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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跑遍了,什么都不缺。”还没出过省的男生终于闭嘴,一言不发的往背包里塞T恤。葵然情绪也不太好,他在这几天里已经尝试着策划了很多在不耽误肆意和家人见面的前提下不分开的方法,甚至旁敲侧击俞南有没有去南方度假的计划,都无果。太远了,三个多小时的飞行,自己的小金库已经无法负担春节来回的全价机票,大过年的出走,家人那边也说不过去。可时间那么宝贵,真的不想和肆意分开这么久。葵然猜想刚刚应该无意戳到了肆意的痛处,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情绪原本就不好,埋怨很多事,没有独立,钱不够多,祖国太大···少年们可以任性的资本在这时通通成了要命的缺点。气压很低,两个人一个在衣柜里大力地捣鼓,一个歪在书桌前发呆,小太阳就在腿边开到最大档,却照不暖似的。肆意把背包拉好丢在地上,一回头,看到葵然的裤腿在冒烟。“我靠!大哥!!”他吓了一跳冲过来踹开小太阳,“咣当”一声葵然像从睡梦中醒来,低头看着自己发黄的裤脚,愣愣道:“啊。”“啊个屁!”肆意瞪着他:“你搞什么东西,问烦了要纵火啊?”葵然立刻摇摇头:“没有没有,我还怕你烦我···”是在示弱,但他的低落那么明显,肆意不可能感受不到。“装可怜是不是?”身子斜靠在桌前,肆意决定跟他讲讲道理。“你给我说说,你在想什么?”“没有。”葵然顿了顿,说:“祝你跟mama玩得开心。”“葵然。”肆意没好气地笑出来,随手开了前置摄像举到葵然面前:“你特么看着心特别不诚,知道吗?”“嗯…”葵然脚跟儿蹬在凳子边沿,嘴唇在膝盖上轻轻磨蹭,试探着问:“你可以带着单词书每天背五十个吗?”肆意瞬间想把他脑袋摁地上,闻言二话没说,甩掉拖鞋钻进被子,葵然默默看着,没动。房间只留一台小太阳,把空间划开,两个人匿在阴影里,葵然不想惹肆意不高兴,等了很久也说不出漂亮点儿的理由,搜刮了脑海里关于容海市的全部回忆,硬着头皮编造:“容海有很多好看的女孩子。”床上的山丘动了一下,葵然觉得这个故事可能还行,继续道:“那里没有冬天,大家都不会穿臃肿又难看的外套…她们都瘦瘦小小,讲话很温柔…”说到这儿,床上的那一团不再动弹,葵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肆意才多大,又不是去找老婆的,他到底在说什么?脚趾头焦躁的抠来抠去,葵然决定换个方向,舔了舔嘴唇,道:“那里早茶很好吃,可以坐上大半天,但是市内的海水就不是很好,你要是不知道去哪儿就给我打电话,我接你电话不会超过三秒钟…”“嘭!”枕头突然飞过来,结结实实扑在葵然身上,只是他整个人都蜷着没顾上接。弯腰把枕头抱起来,葵然有些迷茫的看着肆意。“你不是脸皮厚吗?”肆意眉头一皱:“现在在别别扭扭说什么东西?说一句我舍不得你不不不要走这、这这么难吗?”靠,好像是挺难的,肆意搓了搓胳膊,皮都麻了。葵然抱着枕头直勾勾的盯着肆意,没几秒眼睛就开始发亮。“靠!stop!”肆意单词都让逼出来了,指着葵然喊道:“不许哭!收回去!”葵然摇了摇头,整张脸把枕头埋了个坑。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嘟囔道:“这个不一样…你跟你mama那么好,你们每年只能见一次…”不讲道理,但委屈。肆意看着他还没说话,葵然又说:“我自己也是要走的,把你跟mama的时间都拿走也太…”“我要是明天不走了你以后也会不走吗?”肆意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他根本用不着反悔,因为葵然立刻就摇头了。“mama让我走,我就会走的。”他说:“而且我留下,你不会担心吗?”肆意这才想起劝说自己接受这奇怪关系的最关键理由就是,以葵然离开的日子为期限,但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现在,就这一刻,他想到葵然高考过后就会走掉突然很难过,于是不合时宜的扯出个笑脸,干巴巴的问:“你妈不是那么爱你吗?舍得把你送出去。”“因为跟我相处太累了吧。”葵然的语气波澜不惊,自言自语般的问:“肆意,我很奇怪吧?”说者无心,肆意的心却像被人揪了一下,立刻就想安慰他,葵然却是早已认定没给他这个机会,接着说:“你不是见过我meimei吗?她没跟你打招呼不是不礼貌,而是有失语症。”眼泪还是没出息的落下来,反正没有影响说话葵然也就没去擦:“她曾经很黏我,但有一次我追着月亮跑的时候没在意她在身后,是别人推了她一把才救了她,然后那个人就在她面前,被车压死了。”“我对死亡…好像没有什么概念,周围的人都在尖叫,我还是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只知道看月亮。”过往没有陈述的很具体,肆意通过字里行间得到了完整的故事,看着他的小朋友表情淡淡的抱着枕头,很想说些话安慰。他招了招手,张嘴的声音有点儿哑。“过来,哥哥抱一下。”葵然没有动,只是认认真真地叹了口气,不想让自己带上一丝一毫的悲惨意味,表情甚至是天真的,像是小孩儿面对看不懂的智力训练题。“我那样他们都没扔掉我,是真的很努力跟我相处了,我也要听话。”脑袋被摁进温暖的怀抱,肆意手掌抚摸着葵然的脊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你很听话,特别听话,你是我见过最听话的人了。”如果有什么时刻会嫌弃自己书读的不够好,那就是现在了,肆意迫切的想要从各个角度举例,滔滔不绝的告诉葵然他有多听话,但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他亲了亲葵然的额头,说:“最听话的小孩儿该睡觉了。明天你还要送我去机场是不是?”“嗯。”葵然跟着肆意缩回了被窝,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他猜肆意又在可怜他了,其实自己不那么需要被人可怜,只是说出来的话总让人觉得他在扮演弱者。果然是个很奇怪的人。“葵然。”肆意在黑暗中摸了摸他的脸,声带在他上方震颤,是难得的温柔,很近又很远。“…我妈说有年中秋带我去早教班,遇到了一个很像我的小孩儿,是不是神奇?我家又没钱,偏偏那年遇上个拉课的硬把我们拽去了吉岗,哦,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你啊!”手指描画着他的轮廓,肆意小心翼翼的,像在给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