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施家小公主的成年禮(面具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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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詩是施家的小公主,誰都知道,她原來與施建雄沒有血緣關系。是施建雄續弦,娶了坊間有名的美人梅妲,而梅妲有個幼小的meimei梅詩……說是meimei,傳說是梅妲的私生子,哪個曉得底細?也就是施建雄美色上頭,討了梅妲,將梅詩視若己出,把自己的姓給她,意思不見外,她就是施家人,她只管在施家生活,誰都不得排擠。人們都說施建雄對自己妻子和妻妹是好得沒話說。 后來就變了味了。 對meimei再好,哪怕是親meimei,也沒有這么寵的:不只一個房間,是樓里整整一層單給她用,布置得跟真正的公主不差什么——里面很多陳設就是皇室供應商的來源,甚至是真正皇室用過的古董,譬如沙皇公主寵過的娃娃,不惜重金拍了來,只為博小詩一笑。連梅妲都吃味了,半真半假嬌嗔道:“我看中那個紅寶戒子都沒這么貴,你都沒買給我。” 施建雄只是笑笑,不說話。 相處久了,梅妲也知道這是他不耐煩了,就不再說,再說下去該翻臉了。她半層樓的衣履珠寶是經不起翻的。只是學乖了,下次有什么 ,叫小詩去說。說得多了,雖然施建雄幾乎是無有不應的,但小詩也煩。年歲漸長,也知道姊姊是利用自己,又不想吵架,索性躲起來。 雖然一家人,都住在一棟樓里,小詩要躲,梅妲就很沒辦法——小詩那層樓,是有專門的密鈅的,連梅妲都拿不到。小詩不給她開門,梅妲連她面見不到,拍門叫破了嗓子,里面都還聽不到呢——那里隔音好。 就連學校,但凡有點兒煩心事,施建雄寵她,說不去就不去吧。小詩漸漸也不去了。反正自己這層樓里什么都有。即使沒有的,告訴施建雄,也就有了。不比外面好? 也是作怪,小詩但凡起了點心去外頭,很有可能就會受傷,要么被不長眼的冒犯了,要么平地都會摔跤的。如此一來,她就越來越宅了。而且也迷上了各種電玩,更不要出門了。盯著屏幕久了,視力越來越差,要戴眼鏡,出門更覺麻煩。在自己樓層么,反正小詩熟悉格局,就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路,不戴也沒什么。只是打游戲時要戴著眼鏡看清楚些。閃閃的熒幕光映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梅妲也管不了她。下人開玩笑,說我們頂樓住著一個嬌小姐呢,那是她的繡樓,她根本下不來的。 聽在汶內助耳里,他留了個心。汶內助是施少爺的小仆人,剛來沒幾年,但機靈有禮,很快得上下歡心。整個施家,就一個施詩,他從來沒見過,難免好奇。有人說這姑娘養廢了,成了個肥宅;也有人說半夜見過她,很瘦,明明像個幽靈,走路都是飄的。再往下,就更荒誕不經起來。 終於到了施詩成年生日,施建雄準備給她大cao特辦,舉行一個成年舞會。這是施詩第一次正式露面,舉城轟動,誰都以拿到一張邀請函為可炫之資。然而施家私樓里最大的大廳也就容下七百名來賓。施建雄光是賣這七百張票都賺了一筆——既然都想要,那么價高者得,也是商人本色。 很多“正經人”聲稱早嗅出里頭不對味,并不肯攙和。真正興致勃勃一擲千金搶票的,都是會玩也玩得起的,以至於最後出現在宴會上的來賓,氣質都有些特別,如獸,戴好衣冠,唇邊掩著嗜血的笑。 當施詩終於由施建雄扶著手出現時,他們有一半發出驚艷的喟嘆: 雖然剛成年的少女穿著非常保守,幾乎沒有露出什么肌膚,但擱在施建雄大手上的載著黑色蕾絲手套的手型,多么纖巧——順便提一句,這蕾絲是名家織品,外頭已經絕跡。有人傾家蕩產搶一張邀請函,可是幾張函加起來還不夠買到兩雙手套中的一只呢!——至于袖口與手套邊緣於行走間時有時無露出來的手腕肌膚,又多么的白嫩!腳型可愛如花蕾。而腰,細至欲折。人們就沒見過有這么細的腰!面具后面的眼睛更是仙露明珠…… 可是為什么要有面具? 另外一半的喟嘆,就是失望。 施詩縮住腳步,往施建雄后面躲了躲。 太少見人,尤其是這么多人,她怕羞得緊。施建雄手稍微緊了緊,即使隔著蕾絲手套,也能感受到里頭肌膚的滑嫩。 施詩感覺到施建雄的力度,就不敢再往後退了。施建雄對她很好,基本是予取予求,但是她很怕他,說不清來由。在記事之後,她就在他給的盒子里長大。這盒子的邊界非常微妙,從來沒有真正傷害他。但她已經習慣於服從這邊界,如同世界的基本法則。 這些人都目光都投在她身上,像漩渦要把她吸下去一樣。她說不清這些都是什么目光。她看的所有節目,都是施建雄精心挑選過的;連出現在她面前的人都是經過施建雄允許的。人類某些方面的感情流露,她連接觸都沒有接觸過,何況突然這么大規模近距離沖擊,何況這么濃烈。 她呼吸困難,幾乎要暈倒了。 施建雄抱住她的腰。 這么簡單的動作——對這里大部分人來說,是很小兒科的身體接觸而已,但在這種情形下,由這個成功而丑陋的商人,對這個一無所知的少女做出來,肥胖骯臟的手掐在這樣的細腰上,瞬間令這里的賓客呼吸也變得急促,有人褲檔已經硬了,眼里射出嫉妒的光。 “姊夫,他們怎么了……”少女吐氣如蘭,在施建雄耳邊膽怯的問。 “他們說你很醜,才載面具遮住。”施建雄笑道。 施詩驚訝得一時都忘了羞,瞪大眼睛從他們臉上看過去——看不清。離開眼鏡她幾乎是個睜眼的瞎子。 “我要看他們。”她說。 施建雄首肯。 她就噔噔噔的跑到他們面前。施建雄在后頭,帶著寵溺與自豪的笑:噯我們的小公主脾氣很大,一發起火來就什么都顧不得了。本來就精美得像個人偶,一下子靈魂火焰的光亮甚至蓋過了rou體的魅力——如果她這具身體的魅力確實還是有什么東西蓋得過的話。 她跑起來的姿式,也甚至比剛剛裊裊走來還要激發男人的欲望:裊裊時是弱柳憐人,而含怒奔跑時,是小小女王毫不惜力的直接踩在人心上。 首當其中被她迎向的那個男人,幾乎帶了受寵若驚的姿勢,手臂也抬起來一點,平生頭一次有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慌張。而他其實是被譏諷為“只有臉蛋沒有演技靠背景拿獎”的影帝,帶王室血統,平常只有他挑人,哪輪到人挑他。 而她只是靠近他好看清他的臉,眼眸瞇起來一些,像含住一把刀光。唇角也不屑的翹了起來:“明明比我醜嘛!”環視一圈男人,懶得一個個跑去看他們的眼睛,畢竟施家小公主是嬌養得很宅的。她只是指著問他們:“你們誰比他好看?” 指尖那么俏。 誰都說不出話。 “那我明明是最好看的嘛!”她滿意的揚起下巴,要摘掉面具讓他們看個明白。 但是面具簡單的搭扣,她試了一下都摘不下來,還把臉皮蹭疼了。小小女王生氣挫敗的朝旁邊偏了偏頭。 施建雄笑著幫她。 面具落下的時刻,大廳十盞巨型水晶燈都黯然失色,更遑論其它。 她如魔法深潭里捧出的最精致嬌嫩的寧芙,而被太陽神最熾熱的光點亮。 梅妲當年已經被譽為“又美又欲,就是男人幻想本想”,而在施詩面前,只是工匠的仿品而已,再努力,也落了匠氣。 施詩已經超越了男人的幻想。 廳中有那么一會兒靜得連掉根針都聽得見,然后激起的巨浪,甚至不是真正的聲響,是他們的目光、心里的欲望、頭腦里的計算。 開個玩笑,這些人所有的腦子加在一起計算,已經足夠造出一個元宇宙,再毀滅一次了。 而引起這些的當事人卻興致缺缺。一廳的男人於她不如回游戲中拿刀砍人。她跟施建雄抱怨,拒絕再跟任何別人說話,嫌棄這一群身上的汗味,嫌棄那一群身上的香水味。 在施建雄的堅持下,她才喝了半杯飲料。帶酒精的。因為成年了所以可以喝酒精,聽起來很酷。但是“不好喝!”她向施建雄抱怨。 施建雄笑而不語。男人們投在酒杯上的目光各異。有人喉嚨乾渴,有人嘴角有口水差點流出來。 他們懂。 “真的,腳痛!”施詩伏在施建雄懷里,抱怨提高了一個等級。 這次施建雄允許了,親手護送她離去。手一直護在她纖腰上。臨走給賓客們一個眼神。他們懂。喉結上下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