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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仰起脸,道:“殿下,就寝吧。”他伸手主动去为厉霄宽衣,身子靠近的时候可以嗅到一股清冷的香气,厉霄顺势一勾,便将他一把搂到了怀里,宋颂愣了愣,感觉他的手掌抚了抚自己的脸,厉霄问:“愿不愿与本王回府?”宋颂:“!!!”他万万没想到喜事来的这般猝不及防,他的眼睛瞬间亮起微光,却又矜持着,轻轻抿了抿嘴,答了一句:“好。”厉霄可能也未曾想到他答应的这般爽快,眸子里划过一抹疑惑,但他很快笑了起来,“现在便回府,可好?”宋颂忍住上扬的嘴角,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点头道:“好。”疯王进了宋颂房间之后,宋国公与宋歌便一直呆在一侧查看进展,却见屋内的灯一直没暗,不由担心:“这个宋颂,究竟行不行?“若是不能留下疯王一晚,那么也没必要留着他这条贱命了。他们这边刚想完,忽然见到门口的下人推开了房门,恭敬的站在两侧,正愕然着,就瞧见疯王抱着一个披风包裹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父亲!”宋歌急忙去喊,他们两个在厉霄出院门之前急急拦了过去:“王爷,您这是……?”厉霄瞥过去一眼,语气淡淡:“这小东西本王瞧着实在喜欢,烦劳国公割爱。”疯王这么一开口,宋国公和宋歌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他们当然不想这么快就把宋颂交出去,圣药究竟会怎么样还不知道,万一日后宋颂身体出了什么岔子,疯王追究起来他们送去一个劣质品,那宋家哪里还能有命在?“这,这……颂儿这孩子,到底是下官亲子,王爷若要带走……”“怎么?”疯王语气玩味而危险:“不肯割爱?”这‘不肯割爱’,落到了宋国公的耳朵里,便成了‘你敢拦我’?厉霄患有疯病人人皆知,他若是失手杀了哪个大臣,那必然‘不是故意的’。宋国公立刻把头低了下去,宋歌上前一步,恭敬道:“能被王爷喜欢自然是兄长的福分,可兄长生性胆小,只怕福薄,承担不起王爷厚爱,王爷何不亲口问问他?说到底……他并非是那可以随意变卖的奴才。”虽然今天宋颂性格大变,但宋歌也只当做他是被逼急了的兔子,这会儿不定害怕成什么样呢,就算家里再不好,可到底已经是他习惯了的地方,以宋颂那怂包的性子,放他去跟疯王整天面对面?那跟每天碰运气走钢丝有什么区别?而最后一句,也是故意说给宋颂听的。若是前世,宋颂必然又会被宋歌的最后一句话感动,寻常人只把他当一条贱命,只有宋歌把他当人看。而当初一夜之后,也是宋歌帮他逃跑,他告诉宋颂,若是疯王对他留了情,只怕会强行抓他入府,宋颂胆小如鼠,也毫无主见,宋歌说疯王可能会凌虐他杀害他,他便尽数信了。后来听说疯王到处找他,他更是连门都不敢出,每天只有宋歌陪在他身边,他一直把宋歌当成亲人,可对方却在他成功孕子之后取了他的命。宋歌弯唇看向被披风挡住脸的宋颂,等着看他那张熟悉的怯懦而苍白的脸,但出乎意料的,宋颂却平静的拨开了披风一角,他露出脸来,却连看都没看宋歌一眼,便举起手臂环住了厉霄的脖子,轻声道:“王爷去哪儿,我便去哪儿。”这话差点儿没把宋歌的牙齿给酸下来,他脸色青了一下,厉霄的眸子却因此而亮了一个色度,他不再多言,拥着宋颂直接上了马车。宋歌追到府外,脸色一时阴晴不定。宋颂一直都像是被他攥在手心里的面团,素来任他捏扁揉圆,可如今,这个面团却突然脱手,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这瞬间的落差感让宋歌心里极为不是滋味儿。他站了很久,才转身回府,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宋夫人,她一把抓住了宋歌:“我就说要杀了他!他现在攀上了疯王,我还怎么给你弟弟报仇?阿时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他还是个孩子啊,就这样突然被捅了一刀……他肯定怕极了……”宋歌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压下心里的烦躁,柔声安慰道:“我会帮他报仇的。”他说:“他会乖乖滚回来的。”宋颂刚被放到马车,便立刻准备从疯王怀里下来,这样一直被抱着,也的确有些过分孟浪。可对方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察觉到了他的挣扎,还微微收紧了手臂,他在宋颂耳边低低一笑,道:“颂儿的嘴可真甜。”那口气吹到了宋颂耳畔的痒痒rou,他轻轻缩了缩脖子,因为还惦记着要孩子的事儿,便顺势道:“王爷可要尝尝?”第三章宠你宋颂的下巴被捏住,男人托着他的后脑勺,认真而温柔的完成了这个吻。随即他收紧手臂,回答道:“果真很甜。”他漆黑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揶揄,别有目的的宋颂忽然没忍住红了脸,他抿唇低头,总觉得这位王爷与前世有些不一样,当然也可能是他的错觉,毕竟他跟厉霄只有一场露水姻缘。厉霄的手指穿过他的长发,看着指尖夹杂的几根掉落的发丝,眸子微微暗了暗。宋颂几次想从他怀里下来,却都被他搂的紧紧的,这男人主动找了话题,问道:“颂儿平日爱吃什么?”“什么都行。”他平时能吃上饭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敢有不爱吃的东西。一直觉得幽灵做久了,便能看破红尘放下一切,可重生了才发现,那些恩恩怨怨,并非随随便便能轻易放下的。前世的他有多温吞懦弱,这一世的他便有多怨恨不满。他恨柴房,恨吃不饱穿不暖,恨自己面团一样的性格,恨那个自打母亲死后便将他当做破布娃娃一样的父亲,最恨的,便是伪善的宋歌。他心思浮沉,面上却始终乖顺安静,未曾泄露半分。厉霄又问:“可有特别想吃的?”宋颂忍俊不禁,抬头看他,“王爷不必担心,草民极其好养,您若是高兴,每日给我一两个馒头,一些清水,便足够了。”厉霄若有所思,道:“那当真是好养的很。”宋颂没有再说话,前世的他在人前经常会掩饰满身伤痕,有时被父亲随口问起生活,也只是告知一切都很好。后来他才明白,何为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自以为的乖巧懂事,不给旁人添堵的模样,永远不会有人放在心上。甚至还会有人觉得他的乖巧是装的。他并不介意在厉霄面前露出一些惨状,伪装一副坚强却可怜的样子,若他能施舍一些怜悯,让生活变得更好,那自然是好事。若他不肯施舍,他也并不奢望,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已不会再患得患失。马车一路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