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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连再见都忘了说。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回的家,睡前满脑子都是自己临走时尹里的那一句“我是同性恋”。第二天稍微回过神来一想,尹里当时那表情跟平常不同,眼尾带着几分狡黠,不像是真的,估计只是为了吓唬他。可事情巧合起来就是这么巧,霍止心道,你要是同性恋,那可真是太好了。第二天中午刚一下班,霍止便迫不及待地等在人家公司门口,探头探脑的,引得保安比他还紧张,不时地摸摸别在腰间的警棍。这是邢家的公司,昨天他可是跟着邢家二公子进来的。霍止不知道是保安换了还是保安没记得他的脸。就挺恼人的,他怎么就沦落到还得担心自己能不能被保安记住脸的地步。但更恼人的是,尹里这期间并没有出现,他酒彻底醒了,也没了再闯进人家工作室质问一次的冲动劲儿。傍晚时分,尹里从公司大楼出来,看见霍止等在那儿实在有些意外。不觉得自己恶心吗?昨天都说了喜欢男的了。对于霍止这个执着精神,尹里也是真无奈。反正吓也吓过了,没吓跑霍止也不能怪他的借口不够惊世骇俗,况且不是借口,尹里喜欢男人是事实。并且抛开心里压着的铺天盖地的心事,他不讨厌霍止。见尹里出来,霍止跟到身边,不说话光看眼色。眼瞅尹里要上车了,才略略委屈地说道:“我中午也过来了,等了快两个小时都没见到你。”尹里停下来回头看他:“何必呢你,唉。饭吃了吗?”其实霍止中午回单位的时候顺便带了盖浇饭,但他如果现在说没吃,估计尹里会小小心疼他一下,为了这点关怀撒个谎,还是值得的,说不定上帝听了也觉得他聪明。聪明的霍止演技也不差,鼻子一皱,压着嗓子张嘴:“没吃,水也没喝。”尹里单纯,竟然毫不怀疑,主要似乎也不忍心说出更严重的话:“先等我一下。”尹里打开车门,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这附近好像没什么吃东西的地方,甜品店倒是有几个。”“我都行。”霍止一副不挑食乖宝宝的模样。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向离得最近的一家咖啡店走去,尹里说不想吃东西,但霍止自作主张地把蛋糕咖啡各点了一份。等到点的两块儿蛋糕两杯咖啡都端上来,霍止喝了几口,才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喜欢男的吗?”尹里两只眼盯着蛋糕上的草莓,没否认。下一句,霍止本来想说,那你觉得我怎么样。但忍住了,他告诉自己,没关系,慢慢来。尹里犹豫半天,拿起叉子把蛋糕上面的草莓喂到嘴里,咂摸出一口甜味儿后看向霍止:“不觉得恶心或是异类吗?对同性恋,人们不都这样评价的吗?”“我知道这个群体很难被认同。”“都知道了还来做什么。”“我也是同性恋啊。”这下轮到尹里说不出话了。一瞬间彼此都得知了对方了不得的性向,又各自揣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情愫,两个人错开眼神,低头无言,咖啡喝得跟牛饮似的。咖啡见底,霍止先张嘴找话题:“要不我,详细解释一下我爸这个身份的事。”“想说就说吧。”“我小的时候在外面上学那会儿吧,是真张扬,从不隐瞒自己的家庭背景,觉得自己喜欢男孩儿,跟别人不一样,特别酷。”“人们不都说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自己不收敛,自然也有不少人主动想往我身边贴,但对那样的人我立马就觉得烦。后来交往过一个,其实现在讲也不能算什么前男友,什么都没做过,就是揽个肩膀,连手都没牵过。”“我记得是刚高考完的时候吧,我们班学习委员,以前低调得跟什么似的,突然捧了一盒子的情书来找我,说一直暗恋我,别人都是明恋啊,就他暗恋,这就显出他的与众不同了,我就有那么点心意松动了,然后答应跟他处了。”霍止肺活量特别足,一口气讲了许多。“说多了,没必要跟我说这些的。”尹里觉得话题不该是这样的走向。“你听我说完,他学习挺好,性格也挺善解人意,就这么处了一个多月,他跟我说家里小公司出了点问题,想走我爸的关系贷款,我爸哪能同意啊。后来我找一朋友帮忙,结果他家不地道,卷了钱跑路了。临走把那一盒子情书扔给我,说都是一个小姑娘写给他的,他根本不喜欢男的。我就这么被骗钱又骗感情了,还好骗的钱不多,感情也没来得及攒多少。”“我从十二岁起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的,喜欢皮肤白的,喜欢话没那么多的。有时候我想着自己以前要没有市长家独子这一层身份,是不是也能找到个真心实意喜欢我这个人的了。”“我就不懂,权势这东西真那么好嘛,之前在外面上学高调得不行那阵子,甚至有些男孩子明明不喜欢男人,还想法设法爬上我的床,何必呢。”说这些的时候,尹里能感觉到,霍止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脸上。“霍止,够了。”霍止没停,用叉子划开蛋糕,露出夹在里面的草莓,一颗一颗放到了尹里盘子。“说那个人的事儿就是想说我爸,我爸这个人,正直得不能更正直,绝对不可能徇一点私,亲儿子求上门也没戏。”“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因为这个身份对你施加什么压力,我爸也不会同意我用他的名义去招摇。不管我什么家庭什么背景,该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但别为此就故意躲我,行吗?”“我没躲。”尹里嘴硬道。“我爸妈离婚三年过去,我才想过要对自己对别人负责,上大学找工作,都是我自己,没让家里帮一点忙。”尹里其实有一点明白霍止说这些给他听是什么目的,但他不敢往深了想,此刻他突然反应过来,他和霍止说的话,已经够多了。不能更多了。再多,就真的成为朋友了。“霍止。”“嗯。”“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作为粉丝也不要,作为别的,就更不要了。”没有说再见,霍止夹给他的草莓原原本本地躺在盘子里,尹里走得仓促而害怕。霍止出现在公司门口的这一天夜晚,尹里再度严重失眠。对于自己的性向,尹里甚至一直觉得幸运,对他而言,这就避免了结婚,避免了生子,避免了承受某些来自原生家庭的痛苦。可他也不敢再试图拥有一个同性恋人。尽管只睡了三个小时,天亮时还是一如既往地早早醒来。尹里打开电视,早间新闻还未结束,他听着一屋子的字正腔圆窝在沙发里。相比那些值得上新闻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