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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慢慢从灭门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或者说他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难过,抑或者他足够强大,可以把那些痛苦抛到脑后,只一心一意得为将来的复仇做准备。然而谢惭英却记得,不能哭,要为父母、为舅舅活着,他不想让师兄担心,因而活成了另一种样子。可那些未曾发泄的愤怒、仇恨、委屈在心中沉积,不知不觉间让他难以承受。于是最后,在那晚山顶之上,目睹女子跳崖而死,那无能为力的负罪感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去理会那些为人准则,不用为这世上每一条无辜的性命负责,当个不管不顾什么也不在乎的恶人,原来才是最轻松的。他选择了一条,不让自己从精神上彻底被摧毁的路。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出山啦,咱们阿英要开始闯荡江湖,哟吼~小天使们来个评啊~哭~☆、出山浮游老人怒气勃发,眉发戟张,伸出食指点了点谢惭英,最后却转而对宁拂衣骂道:“你看看,你只知一味袒护纵容,纵得他性子越发乖戾。原来往日里都只是装乖卖巧,心里却早有谋算。老夫识人不明,也教不了这样的好徒弟。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我门中之人,你自己看着办,清理门户也好,与他同流合污也罢,我是再不管了!”说完转身对谢惭英道:“现在立刻滚出山去,若敢再踏进一步,我亲手了结了你。”谢惭英默默站着,看着浮游老人怒冲进屋里摔上了门,不敢去看宁拂衣的脸色,也转身回屋去收拾东西。他本也没什么行李,只带了两件衣裳、归清剑和那夫人送的盒子,兜里还揣了之前接过来的两根金条,走出门去,见宁拂衣站在门外等他,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谢惭英停下脚步,顿了顿,还是问道:“你跟我走吗?”“阿英?”宁拂衣微微惊讶,看了看浮游老人的屋子,又看看他,很是矛盾,“师父只是一时气话……”“你明知道不是的。”谢惭英道,“我已经十八岁了,本也该出山替父母报仇。这几年多承你照顾,若报仇之后还能留一条性命,我再回来,报答你救命之恩。”说完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到得山脚之后便运起轻功,不多会儿就消失在丛丛山林之间。“阿英!”宁拂衣走到篱笆旁大喊,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不绝,却再没人应答。他走回浮游老人门外,敲了敲门,道:“师父,阿英不是他。”屋内无人应答。他知道师父为什么对阿英如此严苛,为什么定下那两条规矩,为什么对阿英擅自出山、杀人反应如此剧烈。多年前,浮游老人也曾有过一个弟子,脾性甚而长相都与谢惭英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而已。后来,那个弟子擅自离开,终于成了江湖上恶贯满盈的大魔头。浮游老人一心以为是自己造成,于是才决意从此绝不再出手杀人。这其中的恩怨纠葛牵扯了许多人,浮游老人不愿多提。但宁拂衣觉得,阿英就是阿英,不会成为和那个弟子一样的人。他等候了片刻,又道:“师父,我得陪着他。”过了许久,屋内终于传来长长一声叹息:“罢了,你去吧,本就是我自己作的孽,如何怪得了别人。”宁拂衣躬身行了大礼,道:“师父,恕弟子不肖,等阿英报了父母大仇,我一定带他回来向师父请罪。师父,阿英不会是他,您相信我。”屋内再无声息。宁拂衣驻足片刻,终于也回到房内收拾了细软,而后向着谢惭英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谢惭英一鼓作气到了山外,站在路边,看着两头荒凉僻静的大路蜿蜒通向远方,却不知该向何处去。他不由得转身回望来路,心里隐隐有些盼望着师兄能追上来,但转而又想,师兄凭什么要追上来,他是好人,是侠客,自己这么做还无辜累他受骂。本就是自己的仇,那也该自己报的。想到这儿,不再犹豫,干脆随意挑了个方向走去。一路向东行了两个时辰,夕阳西斜之时,谢惭英终于抵达一座小镇。镇子很小,徒步穿越整座镇子也只需一盏茶功夫。谢惭英觉得有些饿了,便挑了间小面馆进去坐下。店里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伙计,五六张饭桌随意地摆在大堂,此时只有两桌客人。谢惭英走到门边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坐下。这会儿在里面吃饭的不是行商就是闲散的江湖人,店伙计见谢惭英戴着张狰狞的黑色面具,腰间悬着一把长剑,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来。掌柜的瞪了他一眼,伙计才走到桌边,问:“客人吃点什么?”谢惭英除了那两根金条,只带了二两散碎银子,还是上次宁拂衣给他的,便道:“一碗面,一碟小菜。”“得嘞!”伙计见他倒不似十分凶恶,声音还很有些少年人的稚嫩,心里的害怕减了几分,立刻向后厨招呼。很快,伙计端着热腾腾的面摆在谢惭英面前,似乎生怕他不满意,那小菜装了满满一碟。“客人慢用,有事招呼。”店伙计打着躬退到一边。在山里住了这么几年,谢惭英几乎快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与外面百姓打交道时颇有几分生疏和别扭,好在戴了面具,别人看不清他神色。面馆虽小,但打扫得干净,味道竟也不错。谢惭英唏哩呼噜吃碗面,把小菜也吃得干干净净,而后倒了一碗茶,坐着消食。店里的客人除了他只剩了一桌,向伙计要了两碟瓜子边吃边聊。“我说那个定海蛟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竟也不看是谁托的镖,血刀阎罗的东西也敢劫,活该最后落个死无葬身之地。”旁边一人吐出两片瓜子皮道:“非也非也,血刀阎罗又如何?名号听起来唬人,功夫却只算得上二流罢了。定海蛟在泾州一带势力庞大,就算是和他对上,那也难说谁胜谁负,更何况还有沧浪四魔,这几个才是狠角色。”“可血刀阎罗和当今盟主交好,若不是有盟主扶持,他如何挣下这偌大家业?最近举家南迁,听说是想去做海上的生意呢。”“此次定海蛟丧命,血刀阎罗下了追赏令,要沧浪四魔的人头,却不知到时候丢脑袋的会是谁。”“那也不必血刀阎罗亲自出手,沧浪四魔固然厉害,可江湖上敌得过他们的好手难道还少了?”谢惭英听得起劲,让伙计添了次茶水,心想原来自己救的是这血刀阎罗的家眷,只可惜武功不好,打起来很没意思,不如去收拾了沧浪四魔,赚一笔银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