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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兰木掏出帕子来捂了嘴,染了鲜血的唇笑起来更加靡丽,“是最近连日奔波,累着了。”周兰木同他说的所有话都很正常,想必也不会无端生出这样的情绪来。第二日虽是病得昏昏沉沉,周兰木仍是强撑着同两人一起进了入云城。到入云城门时,三人远远便见了一个人坐在城门墙上百无聊赖地喝酒,见三人一同到来,才提着酒壶从城门上跳了下来。玄衣飘飘,若不是头发乱了些,还算是赏心悦目,引得途径的百姓一阵赞叹声。白沧浪十分高兴地喊:“小萧!”萧颐风……上次见面还不知是多久以前了。楚韶几乎是有些激动地看着那个人应了一声,冲他们走了过来,萧颐风没怎么变样,只是瞧着比在金庭皇城时开朗了许多。“早接到沧浪的信了,说你们要来,”萧颐风简单地打了招呼,便道,“阿韶,别来无恙。”“你过得可好?”楚韶打量一番,问道,“这么些年,也不曾回过中阳……”萧颐风眼中的笑意便淡了些,从前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见了他竟还有如此客气疏离的一日:“极好,我听闻你也极好。”从前楚韶一直以为,再次同他见面时,会相逢大笑、不醉不归,不想时易世变,对方竟连句话都不想多与他说。萧颐风不再理他,转头去向周兰木行礼,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公子。”周兰木便道:“你过得好,就再好不过了。”白沧浪在一旁兴冲冲地道:“小萧,本来想早点回来找你玩儿的,但是耽搁了,瞧你天庭饱满面相圆润,最近很是滋润?”萧颐风锤了他一拳:“说了不许叫小萧!”白沧浪扮鬼脸:“难不成叫小姨吗啊哈哈哈哈?”两人闹着走到前面去了,萧颐风转头道:“公子气色看起来比上次好多了,真是可喜可贺,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走啊,我请客,我们去喝酒!”周兰木应了,在后边同楚韶一起走,走了几步突然低声道:“他对太子之事心存芥蒂,你找个机会,同他说清楚就好了。”这人心细如发,什么也躲不过他的眼睛,楚韶轻轻摇摇头:“罢了,我没脸跟他解释。”于是几人绕了几条街,一同到了一家酒楼。入云离中阳远,想必只是寥寥贴了几张通缉令,并无几人挂在心上,因此倒不必刻意遮掩。这酒楼装潢精美,生意做得极好,一楼大厅已是人满为患。三人看着萧颐风光从一楼走了一圈,便同一群人打了招呼,可想而知是这儿的常客。“你怎么记住这些人名的?”白沧浪扯过萧颐风,好奇道,“你这人最讨厌记人名字,这里这么多人,你竟都认识?”“做人呢,心眼儿不能这么死,要活学活用,你知道吗,”萧颐风大大咧咧地搭上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低声道,“我这还是跟你学的——你看那边那个穿官靴的,他家特别有钱,天天穿锦缎,就叫小锦。这边这个特别喜欢穿粉色衣服,叫小粉,那边那个穿花缎子的,叫小花……”白沧浪恍然大悟,赞道:“好啊,真是活学活用,你又进益了!”酒楼二层似乎有女子在唱曲,尚未走近,便听得一把婉转幽怨的女声,配着琴声吟唱,分明是熟悉的曲调——“小楼清风明月夜,疏星淡,香灰满。闲卧抬阁弄琴弦,声清人倦。泪烛烧月下阑干,遍唱何人厌?妾本生得含情目,少时日日妆翠楼。罗裙多喜石榴色,画眉不爱却月形。移扇轻语和羞走,折伞低啐懒回头。闲来读诗书,可怜浊天月,望断重门久,久久不知忧……”“是太子哥哥写的,此词曲红遍大江南北,中阳早已被禁了,”楚韶的脚步放轻了些,似乎在仔细聆听,“没想到在此还能听到。”“平日的曲听得多,这词听得却少。”白沧浪饶有兴趣地快走了几步,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兰木一眼,“你们太子殿下真是不枉天下盛名,连这般小女子的心绪都写得情真意切,与他另两首词什么和全然不同,听起来竟不似出自一人之手。”“妾本孤雁天地生,嫁君时诺死生同。戎装难暖离有路,衣裳易冷归无鸿。西风五过岁裕关,长缨失色尸首寒。长歌当哭混无数,笙箫卖笑落尘中。一登凌烟孤我身,放浪江湖多风尘。残酒歌尽闲玉枕,挑灯影惊远行人。昼客岂关文竹老,夜访承天待月门。闲来敛容花如许,明宵再种一盆春。静时自嗟叹,可怜清江水,奔流永不休,休休再回首!”本就是残篇,只到此处。那女子一唱三叹,如泣如诉,更是是扣人心弦,催人泪下。但情绪尚未酝酿开来,却听那女子声调一转,突然变得硬朗起来——“妾本抱香枝头死,奈何生死不由身!心头故亲无亲故,入眼生陌皆陌生。岁月癫狂倏忽过,容颜轻薄无计留。江水岸坐,大笑此生。求而不得皆圆满,得复又失凭天问……来世不做红妆女,肯为江河抛颅去。卿卿儿女多情事,醉入大白金缕曲!无岁神仙若听闻,容吾长吟诉吾愿——山河无处燃硝烟,了尽清生怨!”琴声促促转急,最后铮然一声,泠泠若霜雪。在场多为江湖人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未听过这自编自唱的后段,无不被惊艳到一时无话。白沧浪恰好听完这段,不由得击节赞叹,高喝了一句:“好!”弹琴的女子抱着琴远远地向他行了一礼,隔了整个大堂的人群,楚韶清楚地看见了白色面纱之上那双冷艳如星子的眼瞳。似乎有人伸手掐住了喉咙,一时竟然无法呼吸,楚韶直直地盯着那女子,感觉自己口中泛着血的腥气。“如雪……”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诗是我瞎写的歌行,虽然文采不好有些尴尬,但大家务必把它当天下第一好!因为这是天下第一好的太子gg写的!!(不要脸遁走.jpg)第69章北入云周兰木带着他慢条斯理地往楼上去,楚韶失魂落魄地跟着,半晌才道:“她……当年去了哪里?”“皇城下的密道并非只有一个出口,”周兰木很散漫地回答道,引路的小二已经为他们打开了一间屋子的门,随即无声地退了下去,“公主露身形娇小,能从另一条死路的河道渡过去,太子歇没法走那条路,也亏得他多了个心眼,才没让公主也落入他们之手。具体事宜,恐怕……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