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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的那一眼,是含着笑的,他说:“是薄梁。”同学们便开起了玩笑说:“那他不会喜欢你吧?”“不知道。”祝深咬着叉子,认真地说:“可我好像喜欢他。”钟衡攥紧了手中的包装袋。那是他冒雨买来的芝士做成的蛋糕,可是喜欢的人却没有吃到。在那天之前,默默收集着祝深放在桌洞里写给他的便利贴,他的心里似乎还被勾出了什么希望,可那天以后,听见祝深亲口承认了对别人的喜欢,他的希望却被尽数掐熄。早就不该有希望的。希望,就像是一面镜子,总能照见他丑陋自私的一面。是了,他就是这样痴心妄想,试图将心尖尖上的美好据为己有。随后方姨什么话也没有再说,这一晚,她好像说得太多了。她知钟衡这个性子,在黑暗里被自己压抑得太久了,一束光照在他面前,他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又拍了拍钟衡的肩,以作宽慰,方姨离开了大厅。有些事情,还得慢慢来。钟衡就这么静坐着,直至夜深,端着一杯热牛奶,在祝深门口徘徊片刻之后,敲响了他的门。“明天准备得怎么样了?”祝深接过牛奶,点了点头:“差不多了。”“那我……明天送你去画室。”祝深脸上绽开了笑:“谢谢阿衡学长。”听到这个称呼,钟衡别开了脸:“不要这么叫。”“哦?”祝深抿了一口牛奶,轻轻地舔了舔嘴角,然后朝他挑了挑眉:“不许我叫,却许别人叫?”“小拾。”钟衡沉沉开口。祝深抬眼望他,因这么一声,坚冰做的高墙像被豁开了条口子,有细小的温热的涓流缓缓灌了进去。“嗯?”“我没有加她。”钟衡说,“也没让她这样叫过。”轰地——势如破竹,冰化墙倾。作者有话要说:深深的生日是11月1号[小声说]:别看生得这么1,其实还是0喔……*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柳生家的狐狸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孤帆远影10瓶;Amethyst3瓶;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2章早晨,用过了早饭以后,钟衡和祝深一起去上班。趁着两人回房换衣服的空当,方姨拽来了一旁等待的阿文,小声问他:“瞧见没有,你有没有觉得他俩今天的气氛变得有些特别?”阿文凭本事单身了二十四年,愣是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直把头摇。方姨恨铁不成钢地捶他一下,“你这样怎么还找得到女朋友啊?”阿文笑容渐渐消失:“啊?”只听方姨条条是道地给他认真分析:“看见深深刚才是怎么落座的吗,手是先碰了碰阿衡的椅背,然后才慢慢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来的。之前深深绕着阿衡走都来不及呢!你注意到了吗,今天他管阿衡叫什么——‘阿衡学长’!哎哟喂,他以前会这样叫吗?再看看阿衡,虽然表面上皱眉,却也没有制止深深,可见他并不排斥,甚至还是喜欢的!”方姨一拍手,欣喜道:“昨晚他们一定发生了我不知道的小秘密!”阿文一头雾水:“不至于吧……”“什么不至于!”方姨推他一把,“你啊,待会开车注意着点,要降低存在感知不知道,可千万别破坏他们的甜蜜氛围。我猜一会儿阿衡肯定会与深深约一个中饭,然后晚上约好一起回家,最好回家前俩人一起去看个电影什么的——但我觉得以阿衡的性格可能不会主动提。”方姨凛凛目光看向阿文,像是在托付一个了不起的任务:“所以你啊,就得把握机会,趁机进言,说说时下流行什么小年轻看的电影,怂恿他们去看知道吗?”阿文一脸受教,表情却十分为难,刚要说话,祝深和钟衡下来了。方姨用肘推推阿文,示意全靠他了,阿文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任重而道远。车上很安静,两人坐在后排,看报表的看报表,看风景的看风景,他实在没觉出有什么甜蜜氛围。两人这么安静,阿文也不敢贸贸然插语,只好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可看这车内的气氛,颇为冷淡,祝小少爷都不拿正眼瞧先生,不免又替钟衡寒心了一把。可阿文不知道,视线不是非得粘连在一处才是甜蜜的。就比如现在,看风景那人,回想起昨晚,唇畔正勾着一抹笑。“可她偏偏要这样叫你,你能让她改么?”祝深握着牛奶杯,倚门朝他笑。然笑意有几分,面上的坦然有多虚伪,只有他自己知道。“是。”钟衡握紧门把,竟是脱口而出了。祝深一愣,钟衡说完,缓缓将头给低了下去。柔软的雪白的绒垫上,一双莹白的赤足踩在了上面,贝壳似的趾甲透出淡粉,祝深身上处处透着精致。只是他脚背上有两道颜料涂抹的痕迹,显然是他收拾画具时不慎染上的,蓝的,绿的,却是惹眼得很。祝深依着这形状,顺手用勾线笔在脚背上画了一只鱼,一片叶,栩栩如生,倒是打破了精致伪装下的平衡,显露出几分可爱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祝深。钟衡总能一眼窥破。许是感知到了钟衡的视线,祝深将脚缩了缩,退了两步,又问:“那我呢?”十趾嵌进绒垫,淡粉压得发白,鱼叶狠狠绷直,主人的声音到是不紧不慢的,尽可能地装得从容慵懒:“我这样叫,你想让我改么?”“小拾。”钟衡的声音透出几分无奈。祝深轻轻仰头,忽然想抽一口烟,隔着层烟雾帘子窥人,总好过直面相对。离得这样近,说不准儿连他的心跳都能落进对方的耳朵里。可他的烟早就戒了,还是眼前这人监督的,是不是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会把自己给吃定啊?“别改。”钟衡哑声说。祝深一顿,继而笑了。“晚安。”他带着三分羞意突然说。门被迫不及待地关上,钟衡甚至都没来得及说话,眼前的光源便被这扇门给阻断了。许久之后,钟衡在门外轻轻说了一句:“晚安。”不知祝深是否听见了,他背靠着门一路滑到地上蹲坐着,握紧了颈间的蓝色项链,胸腔有什么正闹个不停,怎么都压不住了。车子驶入繁华的商业区,就快要抵达钟氏了,钟衡忽然开了口:“中午一起吃饭吧。”阿文一惊,竖耳听着。“可我听说您的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