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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赴阿鼻地狱。”“可他是我哥哥,我的血亲。”他话锋一转,口气仍然温柔,而宇文羿知晓这温柔并不是属于他的,“我爱他,甚过我骨血魂灵。”他看着宇文羿的眼神渐渐灰寂。“你不会原谅我。”他说,颓然地贴着阳渊的膝盖。阳渊闭上眼,缓缓道:“是,我不会原谅你,哪怕我仍然深爱你。”宇文羿怔了怔,而后终于再无顾忌、抛却帝王体面地在他脚边放声大哭,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宽慰的举动,也没有任何触动与怜悯。宇文羿再次来到国公府是在半月后,他彼时正坐在庭院中看儿子蹒跚学步,见了他行礼如常,仿佛只是个恭顺的臣子。宇文羿定定看着他,而后从袖间取出两道圣旨:一封是罪己诏,忏悔自己背盟之举;一封是战书,他要御驾亲征,讨伐突厥。“如果夷灭突厥后与北齐约和,琅琊王或许会信朕的诚意。”他眼中有期望的光火,“如果他愿与北周重修旧好,阿渊,你会原谅我吗?”他等了许久,也只听到阳渊慵懒道:“你先去罢。”他没有夷灭突厥,他在北征的途中突染重疾,不得不匆匆回京。回到长安后,他召阳渊进宫,在他榻前议事。托孤之事。榻边,宇文羿浑身皆裹着纱布,啼哭着的宫人为他擦拭身体。“怎么回事?”阳渊轻声问道,用手指触碰着脓血。“许是灭佛果报罢。”他虚弱道,一双眼睛仍明亮着,以绝望疯狂的目光贪婪望向阳渊的面孔,“阿渊,阿渊,朕要死了,我要死了.......”“如若陛下要臣生死相随,现下便赐鸩酒罢。”“不!”宇文羿断然喝道,脓血迅速浸染了周身的白纱,“朕,朕不会这样做,朕不要你恨朕。”他将太子招上来,那幼童尚不知此刻境况,宇文羿艰难地抬起手,将太子的手放入阳渊手中:“朕将百年,现将太子托付于卿,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望君续江山帝业,不可使长安基业落外人之手!”阳渊眼皮猛得一跳,宇文羿喘着气,倒渐渐露出得意的笑色。“臣谢恩。”须臾,阳渊终缓缓道。他抬手抚摸着宇文羿的脸,嗟叹道:“以江山做赌注,何苦如此?”“重源不知否?”宇文羿笑了笑,试图抓住阳渊的手腕,“朕深爱你,希望你同朕是千秋松柏啊......”他的手猛然垂下,阳渊退后三步,俯身三拜,泪水夺眶而出:哭过这一场,他就要把这个人剔出他的生命,同他有关的一切,他都不要再记得。北周元象元年,帝崩,托遂国公后事。五年,幼帝欲禅位于渊,渊三让而受天命,即帝位后定国号“昭”,改元“天曌”同年,齐帝珩入长安,与昭帝并称二圣。自此天有二日,而二圣同治十余年,每言及政事,往往意合,恩隆情好若此。很多年后,当年之事已可轻易付诸笑谈,立政殿中红烛帐暖,阳渊伏在高珩胸前,切切问:“行哥当年为何想夺天下呢?可是想做晋国公?”“宇文独虽挫于外战,于北周内政确有大功,可惜枉为宇文羿做嫁衣裳。”他看向阳渊,那爱慕迷恋之意几能宣泄,“我心里从没有高家宗亲,我只有你一个弟弟。要我做嫁衣裳,我只替你。”他只替他做嫁衣裳,所以最后他将江山呈奉于他,他亦甘愿与他共享这一切。“是,行哥当年因血缘和立场拒绝我,两样都不存在了,行哥就疼我了。”他喃喃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高珩吻着他的鬓发,也问道,“那你何时想要我疼你呢?”他目光灼灼,阳渊想了想,无奈地蹭了蹭高珩的胸膛:“是一见误终生。”“哦?”高珩挑眉,“你的终生,未曾许别人吗?”“可我更爱你。”阳渊说,他亲吻了他的手,抬眸看向他时,与他相似的黑眸不掩饰痴迷与爱欲,“我接受了他的求爱,愿意为他与你为敌,可但凡他猜忌我,怀疑我对他的忠心,那我也会很快忘却我们曾经有过的欢愉快乐,将他视为陌路的仇敌。”“可你不一样,无论你是否爱我,是否提防我,是否会成为我的敌人,甚至对我有着杀心,我都永远不会真的从我的血rou剔去我对你的爱情。”夜风透过窗纱,他眼中除却野心,还有悲悯:帝王之爱,热烈浩大,他起初也的确为此沉湎,并恃宠生骄,容不下对方的怀疑与杀心。可那终究不是真正的爱情:他的心早已同那个戴着鬼面具的修罗将军一起,遗留在朔州的荒原上。是孽缘天生,是造化弄人,他甘愿舍弃他的梦想与野心匍匐在他脚边,从神像中生出血rou,重新成为七情六欲的凡人。他的帝业要同高珩同享,他的名姓要同高珩并列。千秋松柏,不会是他同宇文羿的。第二十三天曌五年,留朔侯薨,谥光烈,同年,改元元烈;元烈八年,帝渊崩,谥武,庙号高祖,同年,帝珩诏传位太子康,退居上皇;显徽十二年,上皇还政;显徽三十五年,上皇崩,谥文,庙号烈祖,葬定陵,与武帝、光烈侯同xue;后有谓:永嘉陆沉,纷乱百年,可称豪杰者,过江之鲫,独此三人有英雄气,亦有王运,故得开盛昭三百年。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第二十四番外:当归胡不归天曌五年三月,长安,留朔侯府。三月天里寒气未退,这府里平时不住人,也没有他惯用的御寒之物。房室里,卫映拧眉,想着自己明天要不要去三叔府上住。但今夜总归只能是这么搓过去了。卫映唤人准备沐浴用的热水,下人得令去后,又通传宫里遣人过来。卫映懒得出门,内侍便只有进来,而见了内侍卫映也未曾放下手中的书卷:“二圣有何命?快些说了,本侯还要沐浴更衣。”“宣您去侍寝。”内侍躬身,身后有两黄门抬着一床被褥,“侯爷也不必着急。待沐浴后随奴进宫,二圣也是等得的。”“那让他们继续等。”卫映冷笑,而内侍弓腰更深,心中早已苦不堪言,“侯爷若如此,奴也只能得罪侯爷了。”,“放在这里就好。”听到阳渊说了这句话后两个内侍才如蒙大赦地退下。地毯上,卫映挣扎几番,全然没办法从那锦被中挣脱出来,阳渊蹲在他身边,取出他嘴里堵的布条:“乱动什么呢,飞霜殿都不认得了?”“你给我解开.....”卫映低吼,他从头到脚给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又用绳子捆住,说不上难受,可阳渊只要一伸手就能轻易制住他,“我跟舅舅说你欺负我......”“我让他欺负你的。”床上,高珩掀开帘子,朝地毯这边示意。阳渊把卫映扛起来放到床上,狠狠捏了捏他的脸:“我跟行哥明里暗里派了四拨人来请你你都一概给我们轰出去,不把你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