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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秦姑娘不满的撇撇嘴,从那坟上飘了起来。不二一铲子下去,被雨水夯实的土质松了开,土渣纷飞,阳光之中将空中悬着的颗粒看的清楚。莫无有些出神。“诶?”秦姑娘破破烂烂的袖子在莫无眼前晃晃,好奇道:“傻了?”莫无把她的袖子拨到一边,没说话。仙君刚脱出封印第二天便随着他一同去往天珩山,路上他去挖那黑影的坟,空中土渣纷飞,仙君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微弯,神色揶揄,“挖人坟茔是大忌,你干的倒是顺手。”那个时候的仙君同现在好似有很大的不同,一样的温和有礼,却惯爱笑意盈盈的损人,虽然常常把莫无堵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但身上却带了更多的鲜活气,让人明知道他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忍不住的想往他身边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像从前那样说话了?莫无忽而有些犹疑——若他当初选择把一切都藏在心里,他们两人是不是便会始终如初见时一般,没遮没拦,却自在快活?或许,真的是他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莫无径自发着呆,一边不二忽而将锄头一扔,猛的一把扯过莫无!就见秦姑娘双眼血红,神色扭曲,身体宛如一块破布在空中扭动。她凄厉而痛苦的一声尖叫,十指成爪,猛的朝莫无抓来!第64章莫无被不二拽了一把,顺着力道向后一弯腰躲过秦姑娘一爪,转眼鹊语铃破空而出,直奔秦姑娘而去!两人曾经交过手,莫无这次心里有数,再加上有个真神仙不二在旁边,片刻之后便将秦姑娘禁锢在了鹊语铃变成的网里。秦姑娘被绑着,神色狰狞,疯了一般挣扎不止,血红双眼死死盯着莫无和不二,嘶吼道:“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她脑子里混乱而血腥的画面挤作一团,头胀欲裂,眼前层层影像交叠,真实和虚幻重合,一切都乱成一团麻。忽而一声空灵的钟声响起,眼前景象顿时清晰起来。也是初夏。她站在天珩山石台之上,台下火把惶惶如鬼火,泛着扭曲而诡异的光亮。台下那些一个个所谓的家人,脸上带着兴奋的光芒,望着台上的她,“对!把她绑起来!她是凤公子最疼爱的meimei,把她绑起来!就不信凤公子不说!”人群欢呼着看着她像一只孱弱的小鸟被绑起,心中巨大的恐惧让她不住的打着颤,她惊恐的看着台下那些平日里和蔼慈善的亲人,颤着声音:“叔叔,婶婶,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啊……”“秦家白养了你十几年,连这点牺牲都不能做吗?”平日里最是和蔼的四叔站在她身后,“——那宝物点石成金,只要凤公子说出那宝物在哪,秦家便解了如今之急,日后永不愁荣华富贵!还用得着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蝇营狗苟,殚精竭虑吗!”她声音打着颤:“我爹呢?你们把我爹怎么了?!”“你爹?”四叔哼笑一声,“那个蠢货不肯说出东西在哪,如今已经和你娘一道死了!现在全族只有凤公子一人知道那东西在哪,不问他我问谁去?!”“没错!让凤公子说!只要凤公子肯松口,我们以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锦衣玉食!”“对!让凤公子说!让凤公子说!”……她双耳嗡嗡直响,脑子里只剩下那句“和你娘一道死了”。她震惊的望着台下的至亲,曾给她扎过辫子的婶婶,曾买给她糖葫芦的叔叔……此时一个个全部变成了面目可憎的魔鬼,眼中闪着贪婪而无耻的光芒,在这诡异的夜色之中,呼号着要将人生扒活剥,嚼碎骨头。“把凤公子带过来!”四叔一声令下,远处压来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身上绳索层层,被人死死按着,神色不见惶恐,不卑不亢,直到到了石台之上见到被绑的秦执惜,脸色终于一变。“哥!!”……“怎么办?”不二看着被困在鹊语铃中不断嘶吼挣扎的秦执惜,道:“这地方可能真不喜欢她。”莫无皱皱眉,“先带她回去,她再这么疯下去鹊语铃也不一定能困得住她。”不二点点头,袖袍里掏出来个葫芦将鹊语铃连带秦姑娘一起收了进去,莫无扭头看了眼那尚未刨出棺材的坟,道:“我留下,你带她回去。”“行吧,”不二看着大白天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嘱咐了一句,便带着秦执惜回了秦宅。莫无拎起锄头刨了一会,一只彩尾喜鹊扑腾翅膀飞了过来,落在墓碑上。莫无一愣,“你没走?”白泽白他一眼,“好歹跟你打个招呼,哪能说走就走。”它动动脑袋,“再者秦姑娘这事查了一半,把这事完结了我再回仙界。”“嗯。”莫无应了一声,接着挥锄头刨地,也看不出来欢喜还是难过。白泽在一旁看他半晌,道:“这一趟怎么样?说说?”莫无三言两语将从秦崎那得知的事情说了,便再不言语,专心致志挖坟。白泽想了想,忽而道:“丞相回去了,这是早晚的事,知道你舍不得,不过这不也没办法。”白泽在凡间待了三百年,依旧对人情冷暖迟钝又觉麻烦,但作为一只满脑子“丞相天下第一好”的鸟,坚定的认为丞相离开,任谁都得难过遗憾,就连人情寡淡的莫无也不能例外。它开始劝的还算正经,说着说着就变了样,“丞相三百年不在,司命那胖子办点小事还行,大事肯定都压着等丞相回去处理,也不知道丞相现在得忙成什么样,肯定没有半点时间想想在凡间发生的这些事。”莫无挥着锄头当听不见。“其实我觉着丞相在凡间待一段时间也挺好,在仙界的时候日理万机,多少人指望着他。他们都说丞相有经天纬地之才,有丞相在是仙界的幸事。可表面说的风光,丞相在天垣宫其实过得孤独的很,每日除了书案前忙,就是同没完没了的人议事,难得得些空闲,就只是望着星星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莫无神色看不出悲喜,继续沉默的挥锄头。“当年九天玄女们就爱叽叽喳喳议论丞相,今天掉个帕子明天来讨教问题的,这三百年没见到,也不知道又得变成什么样。”白泽轻啧一声,“要是丞相能早点结个仙侣,说不定能轻松不少,也不知道这次回去会不会有哪个玄女入了丞相的眼……啊!”白泽忽然一声尖叫,“莫无你个狗娘养的!”莫无一锄头的土全扬在白泽脑袋上,面无表情道:“手抖了。”“你他娘的骗鬼呢?!”白泽愤怒的把身上土渣抖掉,“又犯什么病!”莫无没理它,转头看向那露出来的棺木。此时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