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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心魔有三种,杀心过重,执念太深,求而不得。”“你在,我就不会有事。”“若真有那日,你在旁边拉着我,就不会堕入深渊了。”你在执迷吗?在求索吗?差了一点的剑意。求而不得……“应长风,你不要放开我。”应长风一个激灵,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他差点就被刚才横生的妄念拖着走了,回过神来,额间尽是冷汗。因那阵疼痛应长风神识归位,低头看见魔气不知何时攀爬上远山黛,已经淹没了大半个剑身。“放肆!”应长风怒喝。远山黛即刻挣脱束缚,那些魔气见他盛怒知趣地退回原处。声音又笑了。应长风站在原地,右手缓缓地把远山黛握得更紧一些。掌纹都要嵌进剑柄的力度让他疼痛,也让他清醒。他短暂咽下怒意后试探道:“姜缘?”这个沙哑的声音活像许久都没有说过话,带着小儿学语的艰涩,又有种古老而陌生的腔调:“后辈,无礼。”“你是姜缘?”应长风置若罔闻道。那声音喘不上气一般道:“魂……残魂,rou体归于天地。”姜缘的残魂么?萧鹤炎口中的姜缘脾气乖戾得很,又疯疯癫癫的,想来不是好相处的人。没想到死后被镇压,变成一缕入了魔的残魂居然还会说人话。应长风心里算了算,毕竟一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修行的大前辈了,就算面对一缕魂魄也当有敬畏之心。于是他不情不愿地加上个敬称,敷衍道:“哦,前辈试探我?”姜缘的残魂应该比本人脾气稍好些,过了会儿也渐渐习惯说话,吐字虽然还带着千年前雅音的怪腔怪调但依稀能听懂它在说些什么了。它消化了很久应长风的语气,没有不满,反而去肯定方才那蛮横的剑招。“资质不错,但,还差一点。”差一点。这三个字险些又激起了应长风的逆反,他强迫自己不要去和这个都看不见长什么样的玩意儿计较,拼命想萧白石,和那日客栈里他对萧白石说过的话。要好好地出去,要离开,要和他厮守一生。他答应过萧白石的,不可以食言。如果在这儿崩溃岂不是一辈子都成了个天大的笑话吗?应长风压着翻涌的灵识,朝向那声音传来的方位:“那敢问前辈,差在哪里?”姜缘残魂本意想激他,却没料到这人看着趾高气昂不为天地折腰的样子,居然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句,一时愣怔地沉默了。它半晌不说话,应长风等得不耐烦,再开口时,又是熟悉的一股子阴阳怪气:“前辈,听说你生前是天地间第一个剑修,不会被关了几百年,把修过的东西都忘了吧?”“……”“哦,不对,我给忘了。”应长风邪邪一笑,“我看过你的手札,那上面可没什么‘大道’,更看不出‘剑’的痕迹——你诈我?”他惯常说话不太入耳,前面摸不清姜缘底细故而礼貌了几句,这时耐心耗尽,表面功夫也懒得做,配着那副阴晴不定的表情,简直十分欠教训。可姜缘残魂并不被他激怒,依旧慢悠悠的腔调,听着恼人。“什么‘剑’的痕迹?”它轻描淡写地反问应长风,“为何一定要有痕迹?”应长风语塞,起先的焦躁却不知所踪。“剑意,本该无痕。”像被短短几个字拿捏住了最关键的地方,离所谓的本真只差一层窗户纸了,应长风想急不可耐地捅破,又找不到任何法门。说话间魔气轨迹突变,应长风敏锐道:“外面有人?”“来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那残魂提到“孩子”二字时的语气堪称慈祥,但没来由地令人毛骨悚然,“有小辈想要这魔气,呵,给他便是了。”是说……沈移舟?应长风正欲套它的话,再转身见到眼前的画面时要说什么全都忘了。浑浊的魔气争先恐后朝他来的方向涌开,一直裹在其中看不清庐山真面目的魔物终于现出了本来的样子——并不是龙。但也不能称作是个人了。那残魂下半身淹没在魔气中,好似已经灰飞烟灭。它披了一件破烂的长衫,内里能看见白骨,只有一张脸孔算得上完好,但五官阴鸷,眼瞳无光,显然只靠一口气吊着,全不觉得是能驾驭魔物之人的长相。身侧,残魂倚靠着魔龙残存的骨架,应长风定睛一看,它们两个是严丝合缝被什么东西锁在了一起的,魂魄依附骨架而存。他目光长久凝视,姜缘残魂惨白的脸挤出一个笑容,眼下血痕显露了出来,着实比哭还要难看。“数百年折磨,早忘了自己最初是什么样子,想着要与人见面了还是捏一个出来。青龙躯体早已被翠微山吞噬化为乌有,只剩这一截躯干,让你受惊了,惭愧。”残魂说得彬彬有礼,应长风稍微愣怔,想着对方这么客气也不好意思立刻动手,要有来有往地和他拽几句斯文话——一道白光并着逼人剑意朝他而来。这残魂神神叨叨说完一堆,竟猝不及防地动了手!应长风提起远山黛便要格挡,那剑意却失去踪迹。他一愣,不敢怠慢,正要追寻时剑意不知从何出现,险些贴上了他的脸。残魂轻吒一声,言语隐约意气风发。“后生,你的剑很好,但它挡着你的路!”应长风一个恍惚,凭空被这句话弄得脑中完全空白了。左臂措手不及地被击中,他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紧接着魔气变化,几乎把他再次吞没,应长风疾步后退,远山黛几乎把掌心磨出了血。“灵力是意,不是形!你总握着它做什么?!”“没有剑,你就不是你了吗?!”仿佛此时此刻他不是在浓郁魔气中,而置身于山清水秀的翠微深处。眼前的残魂也并非犯下滔天大错害得无数人流离失所的魔头,只是昔年或狂或痴的剑修姜缘。姜缘……在教他吗?叫他不要过分依赖远山黛。这合适么?他自小就知道剑修一定要有一把好剑,远山黛选了他,这是应长风前一百年最值得为自己骄傲的事。也因此,他以为自己与远山黛永不会分开。可他现在被姜缘问蒙了。剑,为什么一定要有迹可循?没有剑,他会怎么样?远山黛脱手坠落。“叮——”触地余音不绝,应长风双眼轻阖周身静止,片刻后猛地抬起一条手臂。半寸之外,这次触碰到了对方的剑意。睁开眼时他看见的只有虚空。他能感觉到姜缘残魂带来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