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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要溜出行宫,摸到烟花柳巷里,挑选几个俊的小倌儿风流一晚。沈执不喜他这般风流,早就在元殊的名字上画了好几个黑墨团,自从上回被元殊小坑了一把,害得自己一回府,就被谢陵托了起来,按在书案上疯狂,之后再也没同元殊说过话。中秋宴设在了观月台,元瑾被禁足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几天才将将解禁,估摸着明白沈执不好招惹了,遂也没往前凑。沈执也图个清净,安排羽林军在殿里殿外守着,任何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得点上火把,力保万无一失。正吩咐完,一转身就瞥见一道绿色的人影,躲在柱子后面鬼鬼祟祟。沈执轻手轻脚地往前凑,然后一把抓住小十七的胳膊,将人整个举了起来,笑道:“我抓到了一个小毛贼!让我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此鬼鬼祟祟!”小十七两脚都不着地,急得双腿乱蹬,红着脸道:“是我,是我啊!快放我下来,快点!”沈执顺势将人往台阶上一放,见小十七手里攥着一盏兔子灯笼,微微有些失神。他记得小时候元瑾也有这么一盏兔子灯笼,做工极精巧,漂亮得紧,还是元祁亲手帮他做的,连兔子眼睛都点的玛瑙。当时小沈执好喜欢好喜欢,特别想要一个。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乖,皇兄也会给他做一只兔子灯笼。白天就特别刻苦地学武功,晚上见元祁回来了,蹭蹭蹭地跑过去端茶递水。谁曾想元祁那日恰好心情很差,见他笨手笨脚地倒茶,一耳光抽了过来,骂了句:“蠢货。”小沈执年幼,手里没端住茶杯,茶水全泼在了手背上,当即就烫红了一大块,也没敢哭,疼得鼓起腮帮子往手背上吹气。元祁就拧着他的耳朵,三踹两踹将他踹到内殿里,将人按趴在书案上,随意cao起镇纸往臀腿上砸。把小沈执打得几乎弹跳起来,可很快又被死死按住腰,半点不留情面地继续打。到底打了多少下,沈执也记不清了。他甚至记不清元祁当时到底为什么生气,也记不清自己流了多少眼泪,更加记不清自己事后是怎么哭着求饶的。他唯一记得很清楚的就是,他没有得到那只心心念念的兔子灯笼,连摸都没有摸到。即便后来元瑾玩腻了,随手丢给了宫人,他也没能摸到。“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小十七抬手在沈执眼前挥了挥,“喂?沈二哥哥?”沈执这才回过神来,略不自然道:“没事,突然想起了别的,哦,这兔子灯笼很漂亮,谁帮你做的?”“是皇兄帮我做的,我也觉得很好看,但我明明想要只小老虎,可皇兄非要做小兔子。”小十七撇了撇嘴,略微有些嫌弃。沈执心想,这就是被人偏宠的滋味,随时随刻都能放肆地撒娇,而不被偏宠的人,连哭的资格都没有。明面上却道:“皇上应该只会做这个罢。”“应该吧,我不太喜欢这个,沈二哥哥,要不然送给你吧?你要不要?”小十七将兔子灯笼举了起来,忽闪着大眼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喜欢的话,你就收着!”沈执语气阴冷道:“我不喜欢,也不想要。”小十七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沈执为什么变脸比翻书还要快,恰好宫人出来寻他了,于是随手将兔子灯笼放在台阶上,撒腿就跑了。沈执兀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感觉也没什么值得哭的,也没什么可委屈的,于是转身就走。都走出去一段路了,又迅速折身回来,照着台阶上的兔子灯笼,一脚狠狠踩了上去。他还觉得远远不够,使劲用脚磨,将灯笼彻底磨成碎片,还不觉得不够,非得将这玩意儿彻底毁掉。“哎呀,我说谁家的老鼠在打洞呢,原来是沈公子啊!”元殊挑开低垂的枝桠,踏着满地松针缓步上前,目光从沈执脚下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扫过,含笑道:“你好似对皇室一族存在很大的偏见。”沈执面无表情地收了脚,语气生冷:“下官岂敢。”元殊微微一笑:“沈公子,听闻你是我们宁王府的眼线,我这个宁王世子怎么不知道?”沈执没料到元殊说话这么直接,微微愣了一下,冷硬道:“下官听不懂世子所言,先行一步,告辞。”“走这么急作甚?我也没有要与你为难的意思。”元殊脚下一抬,将人拦住,微笑着道:“上回在青楼是个意外,我就是想同沈公子开个玩笑。说起来沈公子应该好好谢谢我才是。”沈执心想,谢个鬼,谢他害自己一回府就被谢陵扒了衣服按在了书案上疯狂?明面上冷笑道:“宁王世子想消遣人,找谁不好,偏偏找我,恐怕是找错了吧。宁王府同谢家素有旧怨,天下皆知,世子针对我并不奇怪,平心而论,若是可以,我也会千方百计地针对世子,绝不留情!”元殊一愣,很快哈哈大笑,觉得沈执此人甚有意思,不仅胆子奇大,而且还不怕事儿,就连皇上都得给自己几分薄面,偏偏沈执当面就敢呛声,真的半点情面也不讲,当即就笑道:“看来传闻不假,沈公子的确与众不同,看来我救你是救对了,这么妙的一个人,这么好的一身皮rou,打残了多可惜。”说着,他脚下轻挪,踏着一地松针往沈执跟前逼近,目光炯炯,仿佛将沈执当成猎物一般,要将他揉捏在鼓掌之间,就连神色都暧昧起来,轻声道:“沈公子生得太绝了,每一处都长在我喜欢的点上。听闻沈公子曾经在皇上面前,是个以色侍人的宠臣,不知沈公子到底有什么精妙手段。鄙人不才,最爱眠花宿柳,也懂些其中妙处,想约沈公子切磋切磋。”沈执登时面红耳赤起来,最恨旁人拿他的容貌说事,生成这种勾人心魄的妖态,又非他自己所能选择。他出身皇室,不受任何人的承认,已经足够憋闷委屈,现如今竟还被皇室的宗亲子弟调戏,还专门说些难以启齿的风月之事,当即就怒不可遏,抬手就要一掌打过去。可猛然想起,自己现如今顶着谢二的名号,占了别人的身份和哥哥,怎么可以在宫里胡作非为。元祁就巴不得他犯错,好借口将他重新按在泥窝里践踏。正迟疑间,从侧面忽然一道劲风袭来,快得连沈执都差点反应不过来,元殊闷哼一声,忽然捂着肩膀后退三步,脸色一白,唇边立马见了血。谢陵一手攥着沈执的手腕,将人往背后一藏,神色冷冽阴郁,冷笑道:“宁王世子,本官提醒过你的罢,再敢动沈执一根毫毛,本官要你的命!”沈执大吃一惊,根本没想到谢陵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更加没想到一向冷静沉稳的中书令大人,居然当场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