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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驻守,一见他们大惊失色,立刻拦住马儿,欲想行礼,先看见一人挂在马鞍前,他们顾不得别的,先擅自将那人扶了下来,若在往日,师子章早挑剔他们礼数,如今一语不发,自己摇摇晃晃下了马。驻守的人将扶下来的人立正了,才发觉竟然是钟天青!他们青头儿!辟邪军的第一把屠刀,他们的脊梁骨!这比师子章倒下,还令人惊骇、无措。他们圆睁双目,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钟天青一路行来,在马上歪歪倒倒,其实是在闭目养神,此刻,他反而精神头略好了些,他看了看这些驻守的将士,沉静了下来,淡淡地道:“原地集结,立刻在山口架上栅栏,所有人埋伏在进山口和两侧山崖,带上咱们所有的箭矢!。”他拍拍扶他的人肩膀,“放心,天这么黑,还有大雨,他们看不清我们,我们却看得见他们!跟瞎子打还打不赢么。”听到这话,将士本已惊惶到半死的心,忽然又有了希望,青头儿都这么说,那必然胜算很大!钟天青不让他扶,环顾四周,“怕什么,咱们原本就是山里的狼,到了猎杀兔子的时候了。”这声音平淡,但将士们心里顿时涌出激流,齐齐应是,冒着雨分头奔忙去了。钟天青允自进了驻扎大军的草屋,一眼都没看师子章,师子章倒是乖乖跟在他身后,两人仿佛颠倒了个。驻守将士暂住地乃是一间临时搭起来的茅草屋,草屋顶上漏雨,地上积水,钟天青淌着水进去,一边查看沙盘,一边搜罗军报信息,片刻都没耽误,他看着面无表情,但暗地里手扶着长案撑住身体。元宝跟他最久,悄悄上前在他耳边道:“青头儿,给您弄点吃的?”钟天青本来正皱眉看军报,一听到“吃”字,他胃里猛地翻涌,毫无预兆的,一口酸水从嗓子眼里顶出来,哇的一声吐了。天下竟然有这样严重的闹胃,连听个“吃”字都会吐?腹中空空,他只呕出黄绿色的酸水,扯着肠子干呕一回,屋里其余人都被他吓得站起,师子章立刻下令:“快找大夫,让他马上过来。”“可是最近的镇也要半日来回……”“我不管!那也要马上过来!骑马去!”将士骇了一跳,屁滚尿流的去了。钟天青漱完口,摇摇手说:“谁也不要在我面前提吃字,我什么也吃不下!”师子章立刻叫嚷:“那怎么行!”钟天青不想跟他吵,他一着急就头晕,止住他道:“大营里还有现成的药丸吧,给我拿几颗止吐的。”说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小腹,之前抽搐到疼死,现在却没反应了,他犹豫了一会,对元宝道:“再帮我拿些止疼的内服药。”头疼治头,脚痛治脚,目前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师子章大声表示不满:“不行。”钟天青撑着桌子,淡淡地道:“还有别的法子吗?”师子章喘着气,说不出话来。钟天青道:“去吧,听我的。”元宝无法,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元宝小跑着回来,将怀里七八颗药丸一股脑倒在长案上,笑道:“青头儿,我拿了许多,有治头痛的,治伤寒的,你全吃了!”钟天青被他傻笑了,低头看了看那大小不一的黑圆丸子,一时也分不清哪个是治哪个的,他笑笑,把那药丸一手撮了,闭了闭眼,将身体里那股一察觉要吃东西,就要生理性抵抗的酸水按了下去,一口吞了所有药丸,抵住舌头,不敢触碰那些东西,猛地灌了一碗水,生生吞了下去。他甚至不敢挪动身体,生忍了一会儿后,又灌了一碗水,静坐许久,这才敢睁眼。旁边师子章正逮住元宝训斥,“药能那样吃吗,他不要命你也跟着……唉!你怎么真全吃了?”钟天青摇手,示意他别吵闹,他感觉腹中这些药丸要打架似的,让他心烦意乱,实在是一丝杂乱之声都不想听。元宝灵机一动,又从怀里掏出两块山楂丸。钟天青一瞧,心里暗赞元宝机灵,将山楂丸含在口中,不由自主便整个吞了。那山楂顺着喉咙滑下,所到之处处处生津,他顿觉饱受煎熬的肠胃舒服了些。真难得,他喟叹一声。师子章担忧的望着他:“你先吃这些顶一顶,大夫马上就到了。”钟天青沉默着点点头,接着研究沙盘,他还有些轻微眩晕,但没法子,剩下的这些人还要靠他打仗。也不知道大夫和云光军哪个先到。一个时辰后,将士本奔进门,师子章立刻站起。“是大夫来了吗?”将士满头雨水:“师雪照来了,在两里地外!”师子章立刻出去,钟天青伸手要元宝扶他,元宝刚掺住他,又有一将士赶来,一抹脸道:“大夫来了!”只见一个挽着裤腿,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老汉被领进来,知道的是大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老农。领他来的将士浑身湿透,道:“钟将军尽管放心,这是咱们当地最有名的大夫,祖传了几百年的老本事,咱们黑石山周遭的百姓有了病最信奉他。”钟天青被原地按倒,他草草伸了手搭在案上,那老农大夫拱手行礼,犯了一回难,将一本书卷了卷放在他手腕下,好歹算个垫头。草屋外有匆忙而小心的奔走声,那是将士们正抱着最后的箭矢向进山口跑去。钟天青耳朵竖起来,沙沙雨声,脚步声,甚至数百将士偷偷搭箭之声,似乎天地万声都钻进他的耳朵,令他头皮都要炸开。他一刻钟都等不得,急道:“还没好吗!”那老农大夫沧桑的脸上仿佛一颗发愁的核桃,他抬起层层褶皱的眼皮,深深地看了钟天青一眼,“您这脉象……有些不寻常。”钟天青自知身体绝非普通伤寒,原本对从村野中拉来的大夫不寄厚望,但这老汉方才那一抬眼,那一句轻又淡的话音,一瞬间拨动了他的心弦。他心中的焦急甚至都被暂缓,追问道:“我有何不寻常?”老农大夫却没有回答,垂下眼,低声道:“您这脉象我已好多年未见了……请换另一只手。”钟天青听得云里雾里,又将另一只手给他。这一次,老农大夫诊断的更久。久到钟天青预感,上次在山阴城都没能诊断的出毛病,或许要被这山野大夫诊出结果,或许他这次遇上了隐世高手。他抽空看了一眼窗棂外,进山口寂静无声,所有的将士都沉默的潜伏着,大战蓄势待发。目光调回老农大夫的脸上,他敲了敲长案桌面,耐心完全耗完,“还没好吗?”老农收了手,深深、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平静中隐藏着惊异,惊异中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