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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迷迷糊糊的听到吵闹声,他掀了掀眼皮,但还没看清眼前人又无力的合上了,他闭着眼睛轻喃,“我没事。”亓迦听到甄冶这话,非但没有恼,眸中略微思索,他抬眸看向甄冶,道:“我带衍白去休息一下,马上回来,若是有人寻我,你帮我应一下。”说完,他没等甄冶回答,便消失在原地。亓迦揽着少年入了拐角的一间空房,随后两人双双消失。芥子空间的三层小楼上,亓迦手臂穿过少年腿腕,微微用力,便将少年拦腰抱起,放到了囍红一片的大床上,袍衣铺在床上,和松软的被褥将少年一同埋了进去,只露出苍白虚弱的小脸。虞衍白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松开,他整个人正在往下陷,大脑发晕间心一下慌了起来,他十指紧紧抓住掌下衣袖,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不要走。”白皙的手指因用力而染上桃色,皮肤下黛色血管隐隐约约。亓迦握住少年的手,坐在床沿矮身在少年耳边道:“不走,这是我们的芥子空间,哪里也不去。”雪味扑在鼻尖,虞衍白紧绷的神经松了些,“芥子空间……”是个安全的地方。十指缓缓松开,他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亓迦给少年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又将指尖探入少年耳后,缓缓下滑,指下肌肤细腻,让他忍不住轻轻擦了擦。蓝光在少年颈后闪烁,少年脸上的苍白褪去了些,蹙着的眉头也缓缓松开。“不会有事的,衍白。”亓迦望着少年沉睡的恬静睡颜,深邃的长眸渐渐染上温柔。玉简从储物戒中浮出,亓迦伸手握住,长眸合上。长眸再次睁开时,眸中带上了喜色,他扭头看向床上沉睡的少年,语气温柔似水,“衍白不怕,马上就不难受了。”仿佛怕少年没听到,他躬身,手臂撑在少年耳侧,附在少年耳边又说了一遍,“衍白不怕,马上就不难受了。”……“衍白不怕,马上就不难受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虞衍白顺着声音往去,是大师兄。马上就不难受了?虞衍白纳闷的想,他现在感觉很好啊,这么想着他便这么开口了,可他眼前的男人仿佛不曾听到他的声音,男人眸中带着痛苦,自责还有隐约的疯狂之色,薄唇更是被咬破,有鲜红的血色顺着他嘴角流下。“大师兄?”虞衍白抬起手,想要擦去亓迦嘴角的血迹,却发现他的手穿过了亓迦,在空中虚虚划过。他疑惑的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神色悲怆的男人,再次开口:“大师兄?”亓迦仍然没回应他。而虞衍白余光瞥到躺在床上的人时,也愣住了。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满头灰白发,狐狸耳耸拉在发间,呈现和发色一样的斑驳灰白,唇瓣白得已经裂开,整个人身上死气沉沉,不见一丝生气,俨然就是一个死人。虞衍白看着床上的人,眉头蹙了起来。这是他?他怎么成这幅样子?那床上的人是他,他又是谁?有“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陌生的声音从外传来,“仙君,长老让你去一趟丹房。”虞衍白见坐在床边的亓迦顿了顿,眸中渐渐染上期冀,他弯下腰,在‘自己’耳旁温柔的笑道:“衍白不怕,马上就不难受了。”笑中带着疯狂,陌生却又让虞衍白心底难受得揪起。他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有咸咸的液体流入口中,咸中带着丝丝苦涩。抬起手指,刚触碰到脸颊,虞衍白便发现他已泪流满面,心底涌起阵阵难过,难过得让他无法呼吸。他在难过什么。视线移向亓迦,虞衍白发现他已经站了起来,而床上自己的“尸体”也已经消失。虞衍白迷惘的跟着亓迦往外走,一路上所过之处皆陌生无比,他面前的亓迦脚步极快,虞衍白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穿过长长的游廊,平平无奇的茅草屋立在眼前,亓迦一点儿也没犹豫,抬脚便迈了进去,虞衍白想要跟进去,却发现一股阻力拦在门边,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跨进去。他心急的等在门外,耳朵覆在门边也无任何声音传出来。心脏“砰砰砰”的跳了起来,虞衍白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而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站在外面。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仿佛过了几百年之长。他的耳边突然响起陌生老者声音,“不后悔?”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温热的气息仿佛吐在耳边,“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什么。虞衍白慌得整个人都没神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虞衍白只感觉视线一晃,一股拉力从门后传来,他一下便被拉了进去。再次恢复视线时,他眸光只能匆匆一瞥,便一头撞进冰冷的液体中。“大师兄!”虞衍白猛地睁开眼睛。冰冷的液体仿佛仍包裹着他,皮肤冰凉一片,冷汗细细密密的在额角冒出,更是出了一身。躺在床上,虞衍白望着陌生的红色床蔓,眸中茫然一片。他又做梦了。他还记得梦醒最后一刻,视线扫到的画面。那是一个巨大的池子,池中液体呈阴阳两半,一黑一白,他的‘尸体’浮在黑色池水中,而亓迦……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的躺在白色池水中。有一灰线将他们眉心相连,源源不断的灰光从自己的‘尸体’向亓迦眉心涌去,并且……亓迦的一头墨发,从发根开始,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灰变白。虞衍白躺在床上,梦中的那画面不停的在他脑海中浮现。不为其他,只因为……最后那副画面中,亓迦的发色让他想起了上辈子。上辈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亓迦的墨发变成了银灰色,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是为什么。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亓迦的发色发生了改变。究竟是什么原因?虞衍白烦躁的把头埋进被褥里,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一直生活在凡运宗,怎么会不知道大师兄的头发是什么时候变的,因为什么原因变的。联想到最近自己身体的莫名不舒服,一种可怕的猜测渐渐在虞衍白心底萌芽。他十指捏紧手中被褥,抿着唇把自己狠狠埋进褥子里,仿佛那样就能将脑中不停浮现的事情埋入深处。“衍白。”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耳后传来。那是他梦中听了无数次的声音。“还难受吗?”短短几个字,让虞衍白眼眶突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