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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叨扰良久,又白拿着你的厚实工钱,实在是心中有愧。”“你不必心中有愧,我方才说道,我需要你做的食物,你我乃是雇佣关系,谈何愧疚?”沈朝阳久违地感到了愤怒,他攥紧了手心,话语虽然依旧,但却要极力控制。“我方才说过,纵使我离开,依旧会为你制作饭食,”王倾抬起了头,一双眼眸通透却固执,“沈朝阳,我将你视作朋友,我做不到再借助在你家里,我亦有手有脚,应当回我的家里,寻一份工作了。”“你已与我签订了合同……”“沈朝阳,放我走。”两人的目光相接,王倾正对上沈朝阳浅褐色的眼眸,但他一点也不惧怕对方的气势,道:“我若留下,便是利用你生病,厚颜无耻之举。”“我不该告知你此事。”“纵使我不知晓此事,我亦是有手有脚的男人,亦不会在沈宅内久留。”沈朝阳抿直了嘴唇,他并未说出他为金家人放过王倾做出的布置。纵使事出有因,金曼与王倾这段爱侣,到底是他亲手拆散的。更何况他对王倾的心思早就不再单纯,他本想温水煮青蛙徐徐而进,却不料青蛙是个固执性子,水尚未热,便因为水里掺了些别的东西,噗通一声跳了出去。他心中生出了些许无奈,本打算借由告知“真相”增进关系,顺利成章将人彻底留下,却不想成了对方执意离开的理由,归根到底,还是他将王倾视做了普通人。王倾当然不是普通人,他只是过于好了些。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除非采用强硬手段,沈朝阳是留不住王倾了。他也从愤怒的情绪中剥离出来,重新变得冷静而理智,他终于说道:“再过半月,是我的生辰,待过了我生辰再走,可否?”王倾抿了抿嘴唇,点头道:“可以。”两人面无表情地吃过了饭,沈朝阳依旧照例送王倾回房,王倾推辞了两次,但沈朝阳紧跟着他,他便也不敢太过强硬——他所有的勇气,几乎都在方才耗尽了。王倾早就打着离开的主意,一则因为叨扰他人,并不太合适,二则是因为他本能的直觉。沈朝阳态度虽然温和,但也强势地插入了他的方方面面,周围的佣人仿佛都是沈朝阳的眼线。王倾在沈宅内没有交到什么朋友,所有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仿佛他也是沈宅的主人似的。但王倾又清楚明白地提醒自己——他不是。在沈宅的日子是快活的,但也是压抑的,一切暗潮涌动都在看似平和寻常的表象下,王倾已经被逼到了极致,便不得不寻求出路。沈朝阳将王倾送到了门口,道了一句晚安,转身便想离开。却听王倾轻声道:“抱歉”“无须道歉,”沈朝阳叹了口气,又问,“定要离开?”“抱歉。”沈朝阳轻笑一声,似自嘲也似嘲讽,他道:“我不逼你,早点休息便是。”王倾目送着沈朝阳的背影隐没在黑夜中,他重新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眼前都是沈朝阳同他相处的过往。他在此前的二十余年中,从未见过沈朝阳这般的人,成熟沉稳、心怀仁义、强势却又温和,愈接触便愈想靠近,但明知飞蛾扑火,却总归要控制住自己。他不明白沈朝阳为何要帮助他、待他那么好,今晚却知道了答案。他依旧愿意帮沈朝阳“治病”,但不愿意再借助这个,靠近沈朝阳了,他是真的想同沈朝阳做朋友,但这些时日在沈宅的生活,也叫他明白,他同沈先生,从一开始就是两层人,相差得太多了。王倾在床上辗转反侧,沈朝阳的心情也不怎么痛快,他沉着脸,走进了书房,顾问周方圆已然在等了。周方圆年纪不大,很喜爱吃零食,脸上白白嫩嫩的,像一团和气的白面团子,他进入顾问团的契机也很巧,约莫三年前,周方圆的父亲生了重病,周方圆家中贫寒,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直接上街拦住了沈朝阳的车。沈朝阳一贯会做表面文章,叮嘱下属送一袋银钱给他,却不想换来了一张纸条,纸条上便是他寻觅许久的消息。沈朝阳在确认消息正确后,便派人将周方圆和他的父亲一并接回沈府,高薪养著作为顾问。周方圆在此后的三年内,跟着其他顾问一起学习、生活,也没什么出挑的,直到遇到此次危机,才显露出许多不同寻常的地方。※※※※※※※※※※※※※※※※※※※※补齐第十二章沈朝阳刚刚坐到主位上,便听周方圆做了坦白:“沈先生,我同那位金女士,情况当是一样的。”沈朝阳不置可否,也没有多少意外的情绪,从周方圆近来的动作中,他已确认个七八分,喊他来书房,也不过是考验他的忠心。现在看来,周方圆此人,虽有小心思,但大体还是能用的。“哦?”“我少时父亲病重,脑子里便平白多了一段记忆,当时情况危急,也顾不得是不是癔症,只得找上您,赌一次,”周方圆初始说得磕磕巴巴,显然是有些紧张,但后来看沈先生表情没什么变化,便说得通顺了多,“而后陆陆续续又有些片段,直到您向我们道了金小姐之事,关于末日的回忆方才映入脑中……”“周方圆。”沈朝阳唤了一句他的名字,周方圆便立刻止住了话语,身体前倾,洗耳恭听。“周方圆,上一世,我是什么下场?”“这……”“但说无妨。”“先生,那时我并未投身到您麾下,只听说您在末世初期便不知所踪。”“沈家呢?”“金曼小姐卷走了一批物资,沈家群龙无首……”“不必再说了。”沈朝阳合拢双眼,细细思索了下属们的性格特点,发觉在上一世自己突然离开后,群龙无首的结果只有一个,便是覆灭。室内一时静谧无声,过了许久,沈朝阳才开了口,问:“在你的记忆里,可有王倾的名号?”“并无。”“并无?”“我的记忆只到了末世后八个月,再向后,便没什么记忆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尚未回忆起来。”沈朝阳的手指缓慢松开,他睁开双眼,郑重道:“多谢。”周方圆的包子脸此刻却十分严肃,他起身长立,作揖告罪道:“本该早就向先生道明缘由,却犹豫不决,险些误了正事,请先生知罪。”沈朝阳轻笑摇头,道:“便扣你半月银钱。”周方圆的包子脸一瞬间瘪了下去,很是难过的模样,点了点头:“方圆领罚。”“念在你之前投计有功,如今又主动坦白,再赏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