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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死给你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为了使你的精神不至于崩溃,你的大脑才屏蔽了这段记忆。”严岑顿了顿,又说:“纪筠,这不是你的错。”纪筠发出一声短促的吸气声,她大概是太疼了,以至于连喘气都痛苦不堪。她的手指收拢,无意识地紧握成圈,捂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滚落下来,纪筠狠狠地咬着唇瓣,硬是没发出一声哭音来。严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他不擅长安抚人心,于是就着这个姿势捏了捏许暮洲的后颈,示意他来做这次任务的结束者。许暮洲手腕上的绣球花重新开始活动起来,一直散发着微烫的热度,那热度不再灼人,而是微妙地平衡在了温暖和热烈之间。纪筠确实什么都没有忘记,“找jiejie”这件事深深地埋在她的心里,经历了整整一年的煎熬,已经不在是最开始那简简单单的一句童言了。在游乐园里,拥有主观意愿的“纪念”跟他们说的那句话——这是一句迟来的请求,是“纪念”也想要找到自己原来那个jiejie。何况“找jiejie”不光是纪念的愿望,也是纪筠自己的,她也渴望自己能从这种负罪感中脱离出来,将自己重新拉出水面。“我见过你的meimei。”许暮洲一点点地解下腕上缠绕的皮绳,轻声说:“她也跟我们说过这句话——大概她会说的话也不多,于是重复了好几遍。”纪筠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许暮洲也不在意,他拉过纪筠的手,将那枚完全变白的绣球花项坠从皮绳上取下来,按着纪筠的双手将其合拢,然后将那枚项坠放在了纪筠的手心里。“你的meimei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但是我可以用一样东西跟你换。”许暮洲说着冲严岑招招手,对方不情不愿地往他身边挪了一步,任许暮洲从自己兜里摸出了那张打印出的照片。这张照片还是原本纪筠自己的屏保,许暮洲本想将这张照片递给纪筠,但临时改了主意,他用膝盖垫了一下,将这张照片叠成了一只小小的纸船,然后一统放在了纪筠的手里。“你meimei要走了,你要保重自己。”许暮洲说。纪筠双手颤抖着拢住了那两样东西,她的眼泪砸在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水洼。“严哥。”许暮洲说:“你能不能看出来,‘桥’是什么?”严岑退后一步,目标明确地伸手往纪筠的床上够去。许暮洲侧着头看着他的动作,本以为严岑要拿起那本,谁知他的手在绘本封面上摩挲了一下,反而转身拿起了那本。纪筠终于忍无可忍,她发出一声泣音,抬手捂住了脸。细小的绣球花项坠从她的指缝中坠落,直直地砸向了地面。不知为何,许暮洲心神一动,一个早已在他心中过了千百遍的问题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到了唇边,不吐不快。“严哥。”他在波纹状的世界缝隙中问道:“这朵花——我们这座‘桥’究竟是什么?”脆弱的绣球花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冰冷的砖面上开出了一朵花。“是希望。”严岑说。第68章借调(一)许暮洲从永无乡的卧室睁开眼时,窗外正在下雨。细碎的雨声铺在他的窗沿上,雨滴在窗户上留下蜿蜒的水渍,光听外面的雨声,应该是下得很大。许暮洲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又闭上了眼睛。他四肢有些酸软,于是人也懒懒地不想动,干脆维持着这个姿势,听外面的雨声。大多数雨滴落在了永无乡下头的海里,跟咸涩的雨水混杂交融在一起。天气不好,让原本平静的海面也变得捉摸不定,许暮洲安静地躺在床上,外面呼啸的风声混杂着海浪席卷的声音一起灌进他的耳朵。身处风浪之中,人会下意识的不安和惊慌,但许暮洲大概是因为累了,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宁静。他又听了一会儿,外面天高的海浪,还有屋中床头闹钟发出的秒针声响清晰无比,顺着他的耳朵在脑中勾勒出一根根画面般的线条。许暮洲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感觉到眼珠不再酸涩,才重新睁开了眼。客厅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关门声,应该是严岑出来了。许暮洲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他还有问题要问严岑。在上一个任务世界结尾时,他曾经问过严岑的那个问题,他还没有得到解答。严岑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的烟。他一副刚刚睡醒的不爽脸,眼睛微微眯着,加上没了那副眼镜修饰,先前“严医生”的斯文气质荡然无存。他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那本。严岑捏着那本书走到客厅的书架旁边,随意挑拣了个空位,将手里那本书塞了进去。严岑将书压实,又顺手摸起书架上的一只打火机,随手甩了甩只剩薄薄一层的火油,头也不回地说:“看什么呢?”许暮洲对他的“神通广大”习以为常,也不去问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己在看的。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严岑身边,发现那本书被他塞在了一本旁边。许暮洲的眼神落在书脊的文字上,心念一动,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来。他戳了戳严岑的手臂,有些迟疑地问道:“严哥。”“嗯?”严岑微微低头点燃烟卷,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疑问来。“……这些书,不会都是‘桥’吧?”许暮洲说。严岑点烟的手一顿,丢过去一个极其无语的表情。“啧。”许暮洲又戳了戳他:“说话啊。”“少看点电视剧,也少看点话本子。”严岑说:“……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这些书就是书而已。”“可是这是‘桥’啊。”许暮洲说:“真没有什么其他的影响?”许暮洲说着想起来什么,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一步:“……对了,‘纪念’不会在这本书上吧。”“想什么呢。”严岑无奈地看向他:“我问你,‘桥’本身的意义在什么?”“沟通两地。”许暮洲答得很快:“是一种‘路径’。”“所以当两地不存在的时候,‘桥’无非就是一堆石头木头,跟其他的花啊草啊青石路都没有任何区别。”严岑叹了口气:“所以同理,它现在失去了沟通的作用,就是一本印刷出来的纸制品而已……至于‘纪念’,在‘桥’崩塌的那一刻,她就去了该去的地方了。”“什么地方?”许暮洲追问。“没有病痛和执念的地方。”严岑不想多说,他从兜里摸出烟盒,冲许暮洲示意了一下:“要吗?”许暮洲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