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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的是那位管家的声音:“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但我家主人现在想见您一面,不知您是否方便。”——主人?罗贝尔伯爵?许暮洲心想。他跟宋妍对视一眼,心念电转间,已经打定了主意:“好的,给我两分钟。”“非常感谢。”那位管家说:“我在门口等待您。”“怎么回事?”宋妍对着许暮洲说:“你们清理任务的任务进度这么急吗?”“不好说。”许暮洲蹬着脚上的靴子站起身来,说道:“我刚才在楼底下看到罗贝尔伯爵的画像,他穿了一身类似军装的礼服,手中握着一把长刀,看感觉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这种自视过高的贵族有什么突发奇想,想来也很正常。”“他只说要见你,你自己去,会不会太危险了?”宋妍问。“应该不会。”许暮洲心里也有点没底:“随机应变吧,倒是我一直没看到严哥,不知道他那边什么情况。”“关于这个。”宋妍说:“我之前进门时问过女仆,除了贵族之外,还有一部分伯爵的朋友,在下午就已经进入了庄园,就住在这层楼的另一边。”“……朋友?”许暮洲问:“都什么人?”“听说都是作家,艺术家和一些音乐家。”宋妍说:“或许严岑在那其中。”许暮洲叹了口气,他虽然也想先去找严岑,但罗贝尔的管家现在就等在门口,明显已经没时间了。“我们兵分两路吧。”许暮洲说:“我去会会伯爵,你先找到严哥再说。”第75章静夜(三)罗贝尔伯爵的管家话很少,他安静克制地走在许暮洲前方为他引路,目光恭顺地垂落下来,并不私自窥伺主人的客人。按理来说,永无乡也是个城堡规制的岛,但许暮洲走在走廊里,却觉得这种建筑跟他以往见到的都有区别。罗贝尔伯爵的城堡更接近于中世纪建筑,走廊并不十分宽敞,大概只能容纳两个人左右并排而行,走廊的地面上也铺着跟客厅同款规格的厚实羊毛毯。许暮洲看了看,发现走廊的毯子上织得是类似田园风光的景色。只是织得非常抽象,要不是许暮洲顺着树干发现了梧桐树和溪流花纹,恐怕也认不出来。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每隔一两米就会设立一个银质烛台,小巧的银质托盘从墙面上延伸出来,藤蔓缠绕在烛台把手上,被火光映照出缠绕至深的影子。这座城堡的整体色调都太暗了,许暮洲想。无论是红绿两色的羊毛毯,还是深褐色的墙壁,都把这座城堡拉进了一种莫名阴郁的气质中。城堡走廊的左右两边都是房间,而走廊两侧也是封死的墙面,哪怕是青天白日的,这条走廊也没有任何能纳光的途径。许暮洲着重看了一眼,发现这排烛台也擦拭得非常干净,连托盘中的蜡油也只是浅浅一层,看起来是随时有人打理。那位伯爵大概是个处女座,许暮洲想。罗贝尔伯爵的书房也在三楼,管家将许暮洲带到三楼,在走廊尽头那扇宽厚的木门钱停住了脚步。管家冲许暮洲微微欠身,示意他稍等,才转过头去敲了敲门。“主人。”管家说:“拉塞尔家的少爷来了。”拉塞尔是永无乡为许暮洲选定身份的姓氏,许暮洲之前在请柬上就见到过了,于是并不惊异,一言不发地站在管家身后,不耐烦地转着手中的手杖。里面没有传来声音,而是传来一声清脆的摇铃。什么cao作,许暮洲懵逼地想。这种摇铃声一般是贵族用来呼唤女仆的,先不说在贵族庄园中,管家的地位较高,有资格直面主人听候吩咐,单凭门外还站着客人这件事,罗贝尔就不应该用这种方法回应。太狂妄了吧,许暮洲心说。管家见怪不怪,他冲着房门微微躬身行礼,才伸手推开了书房门,冲着许暮洲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家主人请您进去,少爷。”管家说。罗贝尔伯爵的书房很大,房顶也挑高了不少,许暮洲职业病发作地下意识往上看了看,觉得这书房棚顶少说有四米多高。伯爵的书房虽大,里面却不显得空旷,除了靠近窗边的大实木书桌之外,左右两边的墙面上都是高达棚顶的巨大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书籍,一架矮梯子就搁在书架旁,大概是用来取用上层书的。大概是因为跟任务主线无关,永无乡没有对书架上的书目名录进行翻译,许暮洲一眼扫过去只觉得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字母,看起来眼睛疼。许暮洲收回目光,望向正对着门的那扇足有两米高的大窗。月色正当空,近乎正圆的月亮被乌云遮去一角,也掩住了大半的月光。在高大的木窗之下,有个男人正坐在窗前,他穿了一身与油画上相似的礼服,肩章上金色的链穗垂下来,半铺在他的肩膀上。他膝盖上盖了一条很厚的毯子,椅子的右扶手边上斜放着一条圆头尖底,银色握把的木质手杖。他仪态极好,肩线绷得笔直,十指交叉搁在膝上,正静静地看着窗外。罗贝尔伯爵的椅子是面对窗户放置的,许暮洲站在他的书桌前三步远,只能看到他大半挺拔笔直的背影。许暮洲站在那里,静静地打量着他——这位罗贝尔伯爵看起来应该有一些年岁了,许暮洲能看到他鬓边的一点灰白。“主人。”管家站在门口,拉着门把手,提醒道:“这位是拉塞尔家的小少爷,是您这次宴请的客人之一。”罗贝尔伯爵肩上的肩章微微晃动一下,他抬起手挥了挥,说道:“你先出去吧。”许暮洲一怔。管家识趣地带上房门,罗贝尔伯爵垂下眼,将搁在手边的手杖拿了起来,横放在膝上,然后伸手握住了他木椅的粗重的车轮。直到这时许暮洲才惊觉,他身下坐着的是一辆古旧样式的轮椅。罗贝尔伯爵自力更生地扶着他身下的轮椅转过身来,看向许暮洲。他并未欠身,而是右手抚在胸口,轻描淡写地说道:“欢迎到来,许少爷。”——是严岑。然而许暮洲已经彻底懵了。在听到严岑声音时,直到严岑刚刚转过身的那一刹那,许暮洲就已经认出了他,并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可真的当严岑完全转过身来的时候,许暮洲却忽然又不确定了。他明明已经认出了严岑的脸,可仔细去看时,又总觉得不像了。严岑原本的脸无论如何算不上典型的欧洲贵族长相,不知道是永无乡做了修饰还是申请身份的缘故,严岑原本的脸颊轮廓像是被做了细微的修整,这种修整并不明显,如果非要辨认的话,大概是眉眼原本的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