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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的春季花,这些花儿大多好养不精贵,侍弄侍弄就能活,现在开得正好,满院子红的粉的,花团锦簇。寝殿后头不远是另一处小花园,走过之后就是小厨房,再往后是下人房,零零散散的几排低矮屋舍,不怎么起眼。现在大多数人都在前殿,这后面显得格外冷清一些。许暮洲走到小花园边上便想原路折返,身子还没转过去,就见余光中似乎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谁!”许暮洲顿时喝道:“站住!”严岑从思考中回过神,下意识往许暮洲目光方向看去。他耳力比许暮洲更好,几乎在瞬间听到了一声草叶被踩实的声音。许暮洲看的方向是小厨房和下人房的交界处,他皱着眉,还不等仔细端详一下,身边的严岑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在一声尖叫中从小厨房后面的柴垛缝隙里拎出一个人来。——姿势跟头天晚上在灵堂里拎那小不点简直是一模一样。他手里拎着的是个小宫女,瘦瘦小小的,也穿着一身孝服。里面的宫女衣服是布制的,肩膀的缝线在挣扎中被扯开一条口子,露出里面发黑发黄的棉絮来。这地方很宽敞,又是到小厨房的必经之路,难免会叫人看见,许暮洲四下环顾一周,冲着严岑比了个手势。严岑略一点头,弯下腰一把捂住那小宫女的嘴,像拎只小鸡仔一样,钳着她往后面的下人房走。许暮洲紧走几步走到他身前,在那两排下人房中挑了个最偏僻的角落,确认屋中无人后,替严岑开了门。严岑的字典里完全没有“怜香惜玉”四个字儿,把人往屋内一甩,紧接着大步迈了进去。许暮洲顺势进屋反身关门,这一套动作流程行云流水,非常默契。小宫女看年龄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未成年,大概也不认识平剑营的人,双手交叉捂着肩膀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盯着他俩,活像盯着两个恶鬼。许暮洲:“……”在这一瞬间,许暮洲觉得,他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欺男霸女的恶霸。“别杀我,求求你们了。”小宫女跌撞间撞上冰凉的砖墙,退无可退,她绝望地看着严岑,眼睛里顿时蓄了满满一汪眼泪。哦,许暮洲在心里把欺男霸女四个字划掉,换成了杀人放火。严岑嗤笑一声:“这么怕死?”“侍卫大哥,您告诉娘娘我真的是按她说的做的啊!”小宫女像是被人逼到了绝路,哆嗦着吼道:“我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加减药量——娘娘不能做完了事就要杀人灭口啊!”许暮洲不着痕迹地跟严岑交换了个眼神——好像天上还真的会掉线索。严岑不动声色地垂下眼,拇指摸索了下他腰间的刀柄。许暮洲不由得打量起这小丫头来,这小宫女看着年龄就小,长相也很普通,是掉在人群中很难一眼挑出来的那种人。——很难让人将她跟杀人凶手联系起来。“我不是侍卫,也不是什么娘娘派来的人。”严岑说:“我奉圣旨,来查皇后娘娘之事。”许暮洲一愣,不由得看了严岑一眼。他没想到严岑没像以前一样引导着这小丫头讲话,而是直接跳反掀了自己马甲。但很快许暮洲就明白为什么了——因为这个身份好像更好用。严岑话音刚落,那小姑娘就露出了一脸绝望的表情,她攥着衣襟,呆呆愣愣地抬头看着严岑,一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严岑冷酷无情,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摸索着刀柄问道:“……那现在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你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皇帝派来的人是想查清案情,娘娘派来的人可是直接来要命的。选哪个一目了然。只是许暮洲最终遗憾地没听到严岑的审讯过程——他被支出去望风了。宋雪瑶的寝殿没人敢贸然踏足,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可不是。许暮洲曲着腿支在墙面上借力,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眯着眼睛望风。直等着许暮洲将外墙根底下那片花坛中含苞待放的花苞数量数清楚,严岑才施施然从他背后的小路里走出来。“问清楚了?”许暮洲问。“问清楚了。”严岑说:“刚进宫一年的小丫头,被露贵妃连哄带吓唬的就失了智,刚出了事儿的时候一门心思以为能进贵妃宫里当大宫女,没想到升官发财没等来,差点等来了阎王爷。”许暮洲往他身后看了看,没见到有人跟出来,奇怪地问道:“人呢?”“暂且打晕了。”严岑搂过许暮洲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带着他往前走:“她交代了件很有意思的事——直到宋雪瑶死时,她下给宋雪瑶的毒还不够致死。”“什么意思?”许暮洲说:“宋雪要可能另有死因?”严岑摇了摇头,说道:“致幻剂这种东西,药效需要很谨慎,一个用不好就会出人命,所以露贵妃也很小心,给的剂量很小。按这个剂量来说,宋雪瑶至少还能活半年,不会这么快就撒手人寰。”“所以刚才那小丫头才说,她没有胆子擅自增减药量——”许暮洲说。“……有点意思。”严岑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这可能就是黑衣人为什么会大半夜跑到宋雪瑶灵堂来的原因。”第148章长生天(十八)但青天白日的,灵堂现在还守着一大堆人,严岑也不可能再去验一次尸,只能等晚上。“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件事。”许暮洲说。严岑侧头看向他。“我觉得辛夷看起来像是知情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并不一定完全知情。”许暮洲说:“只是她以为自己知情。”许暮洲自己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绕,他皱了皱眉,准备梳理一下语言,给严岑说得更明白些。“嗯。”严岑说:“你接着说。”“辛夷是宋雪瑶的宫女,在假使她没有叛变的基础上,抛开先前所有没线索佐证的猜测,只看现实情况的话,现在我们手中拥有的线索可以衍生出两种假定——第一种,宋雪瑶对下毒之事知情,但她不知为何选择了顺水推舟;第二种,宋雪瑶原本不知情,等发现之时已经无力回天了……总之她死了。”许暮洲说:“但是这两种可能性指向的会是同一个结局,辛夷无论是为了主人灭口也好,还是为了报仇也好,她一定会处理这个下毒者。但是我刚刚发现,现实情况跟我的猜想有出入。”“所以,辛夷为什么没有处理了这个下毒的人。”严岑接话道。“对。”许暮洲说:“哪怕退一万步讲,辛夷自己披的也是反贼皮,那她也应该处理了这个人。无论对于谁来说,这个人似乎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