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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个女孩的名字吗?”许暮洲说。“是的。”托娅又露出了那种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这是主教大人为我取的名字,他希望我能用这个名字来封印魔鬼。”……什么破毛病啊,许暮洲腹诽道。原本一直在许暮洲身后当灯架子的严岑不知为何忽然动了,他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煤油灯交给许暮洲,然后从他身边离开,走向了被锁链锁死的大门。托娅不知为何有点怕他,见他走过来,连忙往旁边让了让,给严岑让出一条路来。许暮洲:“……”行吧,他家严哥狗也嫌弃人也怕,估摸扒拉扒拉也只有他要了。不过话说回来,严岑在这个档口能从他身边离开,就说明面前的这个男孩起码没有让他感觉到危险。许暮洲放下了一半的心,仔细地打量起托娅来。托娅似乎没察觉到他探究意味明显的目光,见严岑走过去,轻轻地松了口气,整个人rou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怕他。”托娅腼腆地说:“可能我很少见到外人的缘故吧。”第六感倒是挺敏锐的——这是许暮洲的第二个想法。“这里跟外界交流很少,离下一次有人来送东西还有一个多月,你们可以先在城堡里住下,等着到时候他们来了,再跟着他们的船出去。”托娅说:“不然凭你们两个人是没法离开的,外面不远处的海面上有几处暗礁,很危险。”许暮洲嗯了一声,他还是有点低烧,站久了有点头晕,于是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他这样一动,才想起来之前被忽略的问题。“你城堡的大门是锁着的?”许暮洲问。“是的。”托娅说。“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许暮洲又问。永无乡在传送任务时,会选取最有利的时间和地点,但这个“最有利”也要遵照世界线中的逻辑,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在平地上空降两个大活人。何况严岑大概率用的还是世界线内人员的身份,也没法违背物理定律出现在这。“他——”托娅指了指身后的严岑,说:“他带着你,你们从后面的一扇窗进来的。”许暮洲:“……”“你是说,这个城堡其实只锁了门,从窗户上还是可以出去的?”许暮洲问。“是的。”托娅点了点头。许暮洲无语地问:“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不想办法逃离这里?”“我不能离开这里。”托娅说得很认真:“我要留在这里,赎清我的罪孽。”“你有罪吗?”许暮洲反问道。托娅被他问住了,愣了片刻,才迟疑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应该赎罪。”托娅又说:“我为主教大人带来了困扰,也可能为王国带来灾难,这是我的命运,是我出生以来的原罪。”托娅说着,将手中那只黯淡的水晶球放在怀中,虔诚地闭上眼画了个十字,做了个祷告的手势。许暮洲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情,确实没有在上面看到什么破绽。他就像是一个表里如一的虔诚信徒,哪怕是被关在这样与世隔绝的流放之地,看起来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人会没有负面情绪吗,许暮洲是不相信的。他跟严岑做得就是这个工作,如果世界上真的能有人无私至此,那他们干脆失业算了。托娅做完了祷告,又睁开了眼睛,说道:“你不用担心,你们可以离开这里,只要等待着下一次的船靠岸就行了。”永无乡的语言翻译系统可能是直译,许暮洲听着托娅说话,总觉得对方的语气和语调都充满了一种一板一眼的圣母气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和托娅说话的功夫,严岑已经从大门边回来了,托娅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又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门上的大钟发出一声沉闷的报时,托娅回头看了一眼那只钟,有些抱歉地冲着许暮洲笑了笑。“我要回屋去了。”托娅说:“在这座城堡里,你们可以随意走动,黑面包和清水在地下室里,火石和煤油在二楼的储物柜。”托娅说着,从长袍下拿出了一串叮当乱响的铜制钥匙,伸手递给了许暮洲。那串钥匙足有七八个,用一个大大的铁环串在一起,打眼看上去长得都差不多。“所有地方都可以随意进出。”托娅认真地说:“但是最小的那枚钥匙是阁楼钥匙,你们不能进去。”许暮洲没有动手,走回来的严岑替他接过了那串钥匙。“知道了。”严岑说。托娅连忙收回手,匆匆垂下眼,像是个完成任务就撤退的NPC一样,转身走向了城堡深处。许暮洲靠在墙上向上看了看,这城堡说得好听叫城堡,说得难听就是个不伦不类的钟塔,建筑高且狭小,用那种老式的旋转楼梯连接各层,除了阁楼那层被挡住了之外,剩下的三楼都可以一览无余。托娅顺着楼梯走到二楼,许暮洲目送着他走过二楼的半圈楼梯,推门进入了一间房间,才伸手从严岑手里接过了那串钥匙,放在手心里掂了掂。“你有没有听说过蓝胡子的故事?”许暮洲问。许暮洲也没指望严岑这个没童年的人能听说过这个,不等他回答,就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笑着说:“那个故事里也有这样一串钥匙,在城堡中的十二间房里,只有最后一间不能进入。”“如果进入会怎么样?”严岑平静地问。“如果克制不住好奇心打开了那间房的话……”许暮洲往前倾了倾身子,凑近严岑,放低了声音吓唬道:“会被杀死。”严岑轻笑一声。“少看不起人了。”许暮洲没吓到他,觉得颇为无趣,又威胁道:“咱俩这种生物,小心会被女巫收进水晶球。”“双人监狱,也挺好。”严岑不甚在意地说:“怎么,去阁楼看看吗?”“才第一天,不着急。”许暮洲说:“你刚才在那个钟上发现什么了?”“那只钟走得很快,比正常时间足足快了一倍。”严岑说:“但是那只钟没坏。”“是这只钟建造的就有问题,还是这里的时间流速有问题?”许暮洲问。“我倾向于后者。”严岑说。“那听你的。”许暮洲干脆地说。在这种细微的“感觉”上,他一向很相信严岑的判断。“在现实世界里遇到玄学,还挺新鲜的。”许暮洲说。“你的实习任务不也是吗?”严岑提醒他:“在那个学校。”哦——许暮洲想起来了,他当时还将那个任务看做一个游戏,但现在仔细想想,那个场景只不过被永无乡手动框起来了,本身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