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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问下去,非得给这位“女巫”抖散架不可。“托娅,你昨天去哪了?”许暮洲忽然问。托娅避开了许暮洲看他的目光,垂着头低声说:“我……我一直在城堡中。”托娅的下巴几乎要埋进胸口,略长的金色发丝从耳侧落下来零碎的几缕,正巧遮住了他的眼尾,他不敢反抗地任严岑钳着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攥在衣襟上,正在微微发着抖。——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俩恶霸欺负的良家小少年。许暮洲的良心短暂地受到了片刻的谴责,觉得他似乎被严岑同化了,最近这种“恶霸”行径越来越多。——这样不太好,许暮洲想。“可我昨天想找你问个问题,找遍了城堡你都不在。”许暮洲刻意顿了顿,在发觉托娅明显变得紧张起来时才施施然接上下一句:“……难不成你在阁楼中吗?”托娅张了张口,一时语塞:“我……”还不等托娅在“要不要承认”间犹豫出个结果,许暮洲就又问道:“那之后如果我在城堡中找不到你,可以去阁楼找你吗?”“不行——!”托娅嘶声说。许暮洲挑了挑眉。托娅不像是个善于撒谎的人,就这么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就被许暮洲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说是也不对,说不是更不对。他为难地咬紧了唇角,最后干脆决定消极抵抗——不说话了。严岑对此觉得颇为无趣,干脆放开了他。许暮洲对此不置可否,反正他已经得出了个之前就想要确认的结论——托娅是会撒谎的。在这个城堡中藏着秘密,托娅对此心知肚明,却并不准备对他们据实相告。甚至于,托娅明明清楚他们这些“外来者”有可能会有危险,却依旧对这桩“秘密”守口如瓶。——看起来也不像表现得那样无私又圣洁嘛,许暮洲想。托娅一朝得了自由,连忙捂着自己红肿的手腕退后两步,跟这两位不好惹的船员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他欲言又止地看着许暮洲怀里的水晶球,又碍于严岑的威势,愣是没敢把“将我的东西还给我”这句话说出口。许暮洲对怀里这玩意倒是没什么概念,甚至觉得这球放在手里就像个烧红的铁球,指不定那一下就要爆开,于是干脆连被带球拢进怀里,想顺势递还给托娅。谁知他手还没举起来,就被严岑按住了。“这东西留下来借我看看。”严岑对托娅说。他语气平缓,声音正常,自然得就像是说今晚晚餐要多吃一块黑面包一样。许暮洲转过头看着他,满脸懵逼:“……?”严岑完全没管托娅那副悲愤欲绝的脸,他隔着被子将水晶球捞过来,像是在大街上挑西瓜一样,将其放在手里掂了掂。许暮洲:“……”——他都不想去看托娅的表情了。第216章沉梦(十八)托娅到底没胆子从严岑手里抢走那只水晶球。他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严岑,唇角都被咬出了一道血痕。严岑倒是对手里那只球更感兴趣,半分眼神都没施舍托娅,从许暮洲手里接过那只水晶球,隔着被子在手里滚了滚,俨然一副兴致浓郁的模样。托娅见他铁了心如此,却无计可施,只能万分无奈地退出了房间,还带上了房门。许暮洲目送着托娅出门,才坐在床上用胳膊肘拐了拐严岑,不解道:“他怎么这么怕你。”“这世上怕我的人多了。”严岑玩笑道:“不差他一个。”许暮洲:“……”——说的好像也没错,一时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于是许暮洲换了个思路,看了看严岑怀中的水晶球,问道:“你抢他这个干什么?”严岑侧头瞥了他一眼,伸手将水晶球下垫着的被子抽了出去。那只圆滚滚的球体顺着力道滚落下来,最后正正好好地落入了严岑的手心,在他手中晃了晃。正如许暮洲之前见过的那样,这只水晶球球一落到严岑手中,就像是开启了什么无差别指纹锁,上头的浮灰顿时一扫而光,整只球骤然大亮起来。许暮洲还没来得及喊停,就觉得严岑伸过来一只手,握住了他搁在被子上的右手。“答应你的事。”严岑说。许暮洲连懵逼的机会都没有,只那么短短一瞬,就觉得眼前骤然一花——这玩意又一次碰瓷成功了。许暮洲下意识转头想看向身边的严岑,只是不清楚“未来”不能联机观看还是什么别的,他身边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右手与人交握的触感异常清晰。许暮洲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很快感觉到了对方的回应——严岑捏了捏他的中指指尖。似乎是每个人的“未来”都有所区别,这一次许暮洲没再回到那茫茫的雾气之中。“他”直接回到了永无乡的海边。正如许暮洲先前所见的那样,永无乡的海一望无际,泛白的浪花扑上砂砾状的海岸,正落在一双半新不旧的人字拖脚下。微凉的海水拍上来,将“许暮洲”的裤腿打湿一小块,严岑站在他身边,微微侧着头,看着远处没入海面的夕阳。“我要走了。”许暮洲听见“自己”说。——还是一样,许暮洲咬了咬牙,无意识地捏紧了严岑的手。对方很快又捏了捏他的指尖,许暮洲看不到严岑,不明白他现在的表情是失望伤心还是什么别的,但从反应速度来看,大抵是没有生他的气。“严岑”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衣服下摆被风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他垂着眼看着许暮洲,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伸出手将许暮洲被风吹乱的鬓发一一捋好。“对不起。”“严岑”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许暮洲”说:“我现在留下也还来得及。”许暮洲微微一愣。——同样都是告别,但严岑的“未来”,似乎与他的“未来”有明显的区别。但这不太对,许暮洲想。如果是客观角度的“未来”,那么在同样经历的事件中,他跟严岑看到的画面和场景应该是一样的。然而“严岑”摇了摇头,他冲着“许暮洲”轻轻笑了笑,执着地将他微长的鬓发捋到脑后,轻声说:“我会去看你的。”许暮洲越看越糊涂,这跟他自己看到的简直是两个版本。一个版本里他刻薄又冷漠,另一个版本里他又变成了个没法左右自己命运的小可怜儿。他迫切地想追问严岑这道理是怎么回事,然而他刚刚下意识转过头想看看严岑应该在的地方,就觉得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像是切屏了。紧接着,许暮洲发现他回到了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