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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给你,这下你满足了吗?”樊天能感觉到,江赫然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他终于如愿了,他终于心愿达成了,可他并不开心,江赫然所说的每个字他都不想听。这种压抑的感觉像在做噩梦,醒不过来的那种。只会照搬情绪的男人,没遇到过这样的情景,没有范本让他去模仿,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与他梦游时那样,茫然无措地抱紧了身前的人,补救的样子笨拙的与梦游时那个愚蠢的自己没什么两样。他的心好像被停跳的那一惊吓醒了,于是遵从内心,诚恳的有些好笑,“骗你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可惜,人性的感知觉醒的太晚了。这话的确很好笑,江赫然笑得肆意极了,他好久没这么由衷的笑过了,笑得直咳,咳红了眼眶。“那太遗憾了。”江赫然喜欢樊天什么?好像只是喜欢对方作伪出来的驯顺与对他虚伪的体贴。既然都是假的。那他从未喜欢过樊天。“我们两个彼此彼此。”江赫然轻佻的在樊天的脸上拍了拍,像在看一袋不可回收的垃圾,“我从未喜欢过你。”第25章没回应樊天顿了一下,在江赫然的脖颈上狠咬了一口,“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的人。”他们就像两只没有灵智的动物,互相撕咬,互相啃食,从同类的血液中获得病态的归属感。江赫然坐起身,扯着樊天的头发,将男人拉离自己,视线居高向下,凌厉上扬的眼尾像是出鞘的弯刀,看向樊天的眼神,是樊天从未体味过的森冷,“你也知道我是个人啊。”“不是被踢一脚,转头拿食物逗逗就接着撒娇的宠物,你真的觉得我现在这么平心静气的和你说话,是因为我愿意跟你好好沟通吗?”江赫然的呼吸从刚刚开始就断断续续的,他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为眼前的人隐忍不耐,被真相崩塌的内心呛出的味道太腥了,腥得令他作呕。江赫然想,如果自己的匕首还在身边就好了,他会抹杀掉眼前的脏东西,然后再还自己一个痛快。他的世界真的太恶心了。眼前的男人真的太恶心了,恶心到他甚至不愿意以肢体跟他相搏。江赫然也懒得这样做。这个杀手现在愿意做的事,只有赴死。脚下的链条够得到卫生间的洗手台,他可以用脚下的铁链砸碎洗手台,找一片趁手的瓷片,划破自己的颈动脉,或者更简略一点,将床单环成收拉结,穿过头顶上方的管道,将自己吊死。只有想着即将解脱,他才会如此平静。“你不杀我吗?”江赫然又确认了一遍。樊天想要查看江赫然手上的伤势,却被对方面带嫌恶地挥开了。“我不会杀你。”樊天想了想,补充着心声:“我舍不得杀你。”江赫然仰望着上方的通风管道,“我饿了,樊天。”两人就像没发生过任何芥蒂般,平常的对话。“你想吃什么。”“饺子。”厄莱斯在将那个七岁的孩子领回去时,特意照顾了他的饮食习惯,两人同桌吃的第一餐饭,就是馅料奇怪却充满人情味的饺子。曾经的阶下囚拿出江赫然对待他时的优良态度,温声应好。“我很快就回来。”樊天试探着在江赫然的脸上亲了一下,江赫然连躲都懒得躲了。樊天虽然觉得江赫然安静的有些不对劲,但想到江赫然一直以来对自己区别旁人的宽纵,对自己说过的喜欢,表过的情意。理解喜欢与在意情绪的樊天,在江赫然咬自己的手时完全没有恼怒的感觉,只希望对方能泄火。江赫然或许只是在难过他的欺骗,只要让对方知道,自己还是喜欢他的,江赫然的心情或许会好转一些,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还可以修复回去。他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江赫然的身体,可试过强迫的感觉后,他发现自己喜欢的是那个与他亲密时会带着爱意轻哼的江赫然。以运筹决策制胜的男人,就连假设都在以不确定的或许为前提。他了解江赫然的喜好,了解江赫然的习惯,甚至了解江赫然的身体,可他无法准确的预知江赫然的心境。他没见过这样的江赫然。江赫然的性格像是火焰,无法无天似能燃尽一切,也曾如夜中的篝火般给过他熨帖的温情,总是张扬又目空一切,永远鲜活,永远热烈,可樊天莫名觉得,这簇火焰要熄灭了。门关上了。目光总是会不自觉追随樊天的江赫然,这次没再看对方的背影一眼,他拖着脚上的镣铐站起身,灌进他体内的白浊顺着腿根淌了下来。从里到外都脏透了,好在气味是可以洗掉的。江赫然默然转向浴室。水龙头“哗哗”的向浴缸里注着水。浴缸是白的,浴室墙壁是白的,白炽灯将这些白色衔接,他站在这里,就连自身的影子都被驱散得模糊不清,不再紧随在他的身后。最终他还是一个人——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脑海里亦是一片空白,嘴里苦的像是胆汁从喉咙里涌了出来,江赫然想吃糖。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包着透明糖纸的糖块。江赫然尝了尝舌尖的味道,迟钝的想,这是那次鹤井阻止他抽烟时给他的。这是最后一块了。鹤井——应该死了吧。他伤的那么重,又落入了敌手,在满口谎言的主谋授意下行事的叛鬼,大概是不会遵守约定的,即使救了他,利用过后,结局也已经既定了。这都是自己的错。生死有命,唯独鹤井被害是因为他一手促成。江赫然躺在了积水的浴缸底部,在水位漫过鼻梁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水温很暖,他被泡开伤口的左手逐渐将整缸的水染上颜色。水流倒灌进口鼻,心和肺在攀比谁更痛苦,身体在求生,意志在求死,逼迫到极限的身体浮上水面,又再度被意志强行摁回水底,几番溺水之后,晕厥感如漩涡般将他席卷,他的意识开始溃散,身体也在极度的疲惫和困苦中放弃求生,脑海中如走某种固定程序般回闪出零碎的画面。儿时的懵懂,少年时的叛逆,青年时的意气风发,原来他的一生中也有过许多快乐的时光,原来他的人生这么短暂。大脑彻底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江赫然最终安静的沉没在了浴缸的底部。厄莱斯自创的馅料是外边商店买不到的,樊天打算亲自试着动手制作。他不愿意让江赫然等太久,他想尽快见到江赫然。迅速买齐材料后,立即驱车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