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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机票与住宿吗?”他看着办公桌上的相框,惜字如金,“订。”盛羽牺牲的时候是冬末春初。大地回暖,人却再也不会归来。摆脱家庭之后,每一年冬末,他都会一个人去盛羽服役部队附近的小县城住上一段时间。其实小县城离盛羽曾经驻守的地方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他已经无法靠得更近。一想到这里是盛羽18岁到22岁时生活过的地方,心就变得静如没有波澜的湖水。新芽抽条了,野花开得漫山遍野,空气中有潮湿的泥土香。闭上眼,就能看到盛羽盛气凌人的笑,又拽又痞,想必在特种部队里,也是一号光彩夺目的人物。春风拂在脸上,轻柔至极,像青涩的亲吻。他突然想起年少时偷吻盛羽。那夜在梦里,盛羽也吻过他。那么硬气暴躁的人,吻他时却那样温柔。回到熙城时,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他带了许多土特产,大部分分给几名助理与高管,小部分留给自己。时隔数日,办公室的桌椅、沙发、书柜、电脑皆是一尘不染,看得出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唯独桌上的相框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他端详许久,拿了起来,用绒布擦拭。谁都知道他的规矩,相框不能碰。抹干净灰,他久久地凝望照片,目光温柔深邃,像是要将照片中的人烙进心底。忘了多年以前,他的心早已有了这个人的烙印。风掀起窗帘,轻柔地拂过,他坐在靠椅里,闭上双眼,将相框放在心脏的位置。“盛羽。”他轻声唤道。一室宁静,唯有风声。“你曾经回来过,对不对?”第21章番外-功德圆满(1)死亡是一场无知无觉的长眠,闭上眼,睁开眼,漫长的八年就像一刹那般过去。这一次,盛羽知道自己不会再醒来。他安静地躺在肖衢身边,大睁着眼,泪水不断从眼角涌出,沉默地浸入鬓角。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如烧灼一般剧痛难忍,筋骨与内脏似乎正在惨烈地碎裂。好痛啊……他已经发不出声,也无法动弹,灵魂被禁锢在陌生的躯体里,承受本不应该存在的锥心之痛。他闻到了浓血与硝烟的呛人味道,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咽喉,吸入肺中的每一口气,都是致命的毒。原来这就是重生的代价。上辈子在爆炸发生的一刻便殒命,即便品尝过身体撕裂的痛,也仅是短短一瞬。如今,迟到的痛楚终于降临,他咬牙承受,直到彻底失去知觉。最后一刻,他默默念叨的仍然是“肖衢”二字。明天早晨,躺在这张床上的会是一具冰凉的遗体吗?那可太糟糕了。成顷去了哪里?成顷还会回来吗?若是回来了,往后的日子,成顷会陪在肖衢身边吗?他站在熊熊燃烧的火里,无法挣脱,无法控诉,唯有听任灵魂像当年的rou体一般,灰飞烟灭。?形体早已不存,魂魄也七零八落,却终究留了下来。“您救了我。”黑暗里,成顷只是一抹白茫茫的虚影。“我?救了你?”盛羽不懂,也无力再去思考。他已经虚弱到只剩一缕余魂,随时可能被风吹散。“您救了我。”成顷重复道:“这是第二次,十年前是第一次。”盛羽费力地听着。十年前?十年前的他刚满20岁,与成顷素不相识……成顷轻轻地笑起来,虚影摇摇晃晃,“那时我只有12岁,小男孩一个。您救过那么人,一定已经早就记不得我了。”“是吗?”“但我记得您,您救了我的命。他们说您是最厉害的特种兵。”盛羽苦笑。“我一直想再见您一面。”成顷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我濒临死亡,而您占据了我的身体。”“抱歉。”“为什么要说抱歉?您救了我第二次。那时其实我已经死了,就差宣布死亡而已。您来了,帮我度过最凶险的坎,我才能继续活下去。”盛羽不言。“我不想死,我依附着您的灵魂,才给您带来那么多痛苦。”成顷的虚影缓慢地一矮,像是鞠了一躬,“对不起。”“不用道歉,身体本来就是你的。”盛羽声音缥缈,“能重活这么久,了了上辈子的心愿,我已经没有遗憾了。谢谢你。”“但是他有。”成顷说。盛羽的余魂再次疼痛起来。“您救了我两次,我想报答您!”“我正在消散,很快就不再存在了。”“我分您一缕魂!”成顷迅速靠拢,盛羽顿感灼热难忍。“我的命是您救的。当年如果不是您和您的队友及时赶到,我……不,我们全村都会死在那些丧心病狂的毒贩手上。”成顷说:“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您的!现在您又救了我一次,我应当报答您!”盛羽虚弱至极,已经听不大清了。“你将魂分给我,那你会受到什么伤害?”“不知道。”成顷没有隐瞒,“也许是生病,也许是记忆缺失,也许是……”最糟糕的情况是再也醒不来。盛羽轻轻将他推开,“不用,你好好活……”话音未落,虚影已经撞了过来。世界天旋地转,最终归于沉寂。?盛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是什么样子。周围是一片混沌,没有肖衢,也看不见成顷。只知道,自己还留存在某个地方。成顷将一缕魂给了他,就像给将死之人渡了一口气。他没能彻底消散,却也没有完整的魂魄。连孤魂都算不上。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成顷有没有醒来?肖衢呢,肖衢过得好不好?最后一个问题,他其实知道答案。怎么会好?用什么来好?很快又乏了,意识逐渐模糊。大约因为只剩下余魂,即便有成顷的魂魄支撑,大多数时候也无法保持清醒,浑浑噩噩的,哪一日彻底没了也说不定。偶尔,他能通过成顷的魂,看到成顷的部分记忆。原来他真的救过成顷。被毒贩控制的边陲村庄,一场残酷的清洗正在进行,他与他的战友从直升机上索降而下,手中的狙击步枪精确地瞄准毒枭们的头颅或是心脏。12岁的成顷浑身血污,脸上满是毒贩的脑浆,被吓得失了禁。他也不嫌小孩脏,抱在怀里就冲队医所在的步兵战车跑去。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他记不得,成顷却记得那样清楚。不知过了多久,又一次清醒时,他看到了一缕光。后来,这缕光越来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