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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曾回来?”印宿道:“母亲想见的人不是我。”女子倚着石柱笑了,她笑的极为开怀,眼波横来时,透着一股嘲讽,“原来你是在凭我的意愿行事么?”印宿的唇动了动,不知该回什么。女子指着殿外,“既如此,为何不让你父亲来见我?”印宿垂目,“我左右不了宗主的意愿。”女子的身子微微前倾,“那你可曾在他面前提过我一字半句?”“未曾。”女子冷冷的盯着印宿,那般目光不像看儿子,倒像是看仇人,“为何我会生下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印宿迎着女子刺骨厌恶的目光,不由后退一步,他再是坚韧,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哪怕是挨了那么多的鞭子,都不如女子此刻的眼神诛心。他握剑的手指轻轻颤抖,心中骤然生出了一种冰冷而尖锐的东西,“那、我走了。”他叫不出母亲这两个字。女子在短暂的失态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倚着凰鸟盘桓的石柱,侧目不再看他,“阿宿,我养了你十年。”印宿的脚被这句话钉住。片刻后,他问道:“你要我做什么?”“你去跟他提一提我,说不定……”女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哑,叫人想到了被困于深渊再也看不到光亮的人,绝望而压抑,“他会来的。”她对印微之当真是爱到了极致,爱到了疯魔,不论是儿子还是生命,都比不过一个印微之。印宿的喉咙几经滚动,许久才道了生“好”。他甚至没有踏入宫殿,就离开了。温颂望着印宿泛红的眼底,转身抱住了他,他拥的很紧,自己的手臂都感觉到了一点疼,可是怀中的印宿却是没有半点反应。“宿宿。”“我不该出生吗?”“怎么会,”温颂听到他问的这句话,心上霎时涌上了一股酸涩,“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宿宿,最好的宿宿,是我最最重要的人了。”尤带着几分鼻音的话叫印宿发冷的心感觉到了一点温度,“我会……一直是你最重要的人吗?”“永远都是,直到我死。”印宿抬起胳膊,慢慢将手放在温颂脊背靠近心脏的位置,回拥住他。这天之后,温颂发现,印宿好像变了一些,在外人面前更内敛,也更疏冷,但在他面前,却是与从前一般无二,甚至更为亲近。印宿也确实如女子要求的那样,同印微之提了一次,只是印微之从印宿口中听到女子时,神色极为冷淡,并未将人放在心上。印宿从这次后,比以前步入后山的次数多了,可他的心却比从前更冷。女子若想知道印微之的消息,只能通过印宿的口,渐渐的,她恢复了原先温婉柔和的模样,仿佛那些伤害不曾存在。可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表象而已。女子对于印宿,从一开始的利用,到后来的厌憎,再到最后嫉妒他能得到印微之的教导,从始至终,未曾有过一分真心。而印宿对于母亲,有过期待,有过依赖,有过信任,有过听从,到了最后,尽数成了默然。——五年过去,印宿十九。当初的少年如今一袭黑衣,将偷袭之人斩于剑下,血色洇湿衣角,不见半点痕迹。温颂走到他身边,给他擦了擦溅到脸颊的殷红,“从七泽陵出去之后,要回宗门吗?”印宿站在那里,任由温颂擦拭,“还要再去一趟岁宵城,将我前些日子刻录的阵盘以及一些无用的东西卖出。”温颂应了一声,他正要收回放在印宿颊边的手,却忽觉手上无力,好像自己的胳膊不受控制了一般。不止是手上,连着身体都是绵软的。在温颂将要落在地上的时候,印宿抱住了他,他的眉目拧起,唤了一声“哥哥”。温颂的意识有些昏沉,他望着印宿开开合合的嘴唇,分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印宿得不到温颂的回应,神色愈发冷凝,他将人抱起,迅速离开了七泽陵。待两人出去,温颂的意识已经恢复了过来,他将手指放在印宿的眉心上,轻轻揉了揉,“宿宿,你不要皱眉头。”印宿的手臂倏然一紧,瞬间就让怀中的温颂紧紧贴在了他的胸膛,“你方才……怎么了?”细听的话,便能发现印宿话中那一点细微的颤抖,在温颂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的心霎时便缩了一下。他在害怕,害怕这个人出事。温颂的手指从印宿的眉心落下,他回望着印宿的眸子,认真道:“宿宿,如果有一天我会消失呢?”这样的情况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在慢慢的变弱,也许哪一天就真的消失了。印宿望着他,目中是沉沉的阴翳,“你在说什么?”温颂的嘴唇颤了一下,“我说……如果我会消失呢?”“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印宿死死的瞪着他,目中带着nongnong的质问,“你忘记答应过我的事了吗?”“我没有,”温颂将头抵在印宿的心口处,guntang的眼泪落在了他的心上,“我想带你出浮生境,想和你一起活着,想陪你练剑,想做你的小狐狸,可是……不行啊,这是你的记忆,你真真切切活在这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会愿意醒来。”随着温颂的诉说,印宿的脑海间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可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我的记忆?”“是,你的记忆,”温颂将一梦浮生的事告诉他,“若我……没有将你唤醒,能陪你这许多时间,也很好。”印宿的目光怔住,这些年来只有他能看到温颂,也只有他能碰到温颂的原因,在这一刻,忽然都有了解释,因为这个人,本就是为他而来。“所以你是连修为都不要了,也要入我浮生、将我唤醒?”温颂掌心放在他的前襟上,抬起的眸中满载赤诚,“你曾说,要我和你并肩,可你若醒不过来,我去和谁并肩?”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印宿脑海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画面,两人环抱着坐在苍茫云海之上,共看夜与星垂。可这个画面又如浮光掠影,顷刻消逝,只留给了印宿一个虚晃的印象,“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温颂闻言,眼中迸出欣喜之色,“可以记起来吗?”印宿摇了摇头,“只是能记起一个大概的场景。”“那也没关系的,我可以将这些事一一说给你听,”温颂揪住印宿的衣襟,眸中带笑,“会不会等你想起来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623:52:0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