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
书迷正在阅读:穿成残疾男主怎么走剧本?、大师兄入魔后偏执了、名士首领、攻略对象出了错、(火影同人)我的本丸总出bug、西门庆爱武松、当未婚妻分化成Alpha之后、我家治疗10厘米、高山流水、怠倦(H)
走,便可全身而退,丝毫无损。”“荒谬之极。”一人低声斥道,“纵水能克火,寥寥之水,如何抵抗那燎原大火?”其他人虽未出声,眼中亦尽是不以为然之色。水虽然能够灭火,可前提是要有对应的量,将脚浸入水中再取出,能沾上几滴水?恐怕脚刚碰上火,那些水滴就被蒸干了,能抵什么用?崔颂没有为自己辩驳。他不想和他们解释液体在骤遇极热的时候会产生一层绝缘的气态防护层,在短时间内隔绝大量热度,也不想解释水蒸气导热比液体还慢得多。莱顿弗罗斯特效应[1]涉及热力学的内容,在这些人看来确实像是无稽之谈。总归崔颂也没指望他们能够接受这个解释。就算是有人相信了“踏火而不伤”是因为沾了水,恐怕也会有人把它归结于“水神保佑”,而不会理解水的形态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至于喝符水治病,要么那被治好的人是个托儿,要么就是安慰剂效应[2],涉及心理学范畴,更加不好说明。未料崔颂的不辩驳,在有心人眼中便是底气不足。先前出声质疑的几人正要再嘲,忽见祢衡扯下头顶的玉冠,重重往地上一掷。离得最近的几人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这狂妄无礼的家伙又在发什么疯。祢衡摔完冠,披头散发,又褪下自己的外衣,随手丢到旁边。几个克己守礼的士子被他的行为惊呆了:“衣冠不整,成何体统!”祢衡并不理他们:“取火来。”崔颂蓦地看向他:“莫非你要——”祢衡冷哼了一声:“明知故问。”崔颂被哽得不轻,却也不能就此放弃劝说:“不过口舌之辩,何必如此。”为了和人争个黑白,以身犯险,去闯刀山火海,值得吗?“犬吠尔,我岂会萦挂于心?”祢衡嗤笑,踢开木屐,踩在池塘边的河泥上,“倒是这吠声不止,听得人心烦,不若让他们开开眼,莫要蜀犬吠日,蝉不知雪。”原本还被祢衡的行为惊到,因他以身犯险检验真相,被他的胆识折服的士子,在听到紧接其后的嘲讽后,纷纷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把祢衡重新拉回黑名单。之前与崔颂搭话的布衣士子温声劝道:“坐戒垂堂,足下何必以身犯险?”他暗指崔颂所说未必是真,祢衡若去踏那烈火,必然会被灼伤。说是未必,但在这些士子看来,崔颂的那些话就是谬论,这祢衡还想去踏那火盆,不是作死是什么?想来此人不仅狂,还疯得不轻。布衣士子许是出自好意,然而祢衡并不领情,甚至没有正眼去看对方:“邻人号丧,惺惺作态。”布衣士子遂不再多言。崔颂感觉自己的压力有些大。他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理论,但他学的不是热力学,可以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仅仅只是知道这个名词罢了。更何况,实践和理论是不同的,达成这个现象最重要的条件是:火的温度必须高于水的莱顿弗罗斯特点(Leidenfrostpoint)。然而这个点与水质、水温有关,他不会算。万一火温没达到莱顿弗罗斯特点,那么踏火而过的祢衡,大概要被烧成烤猪蹄了。在感到压力的同时,崔颂也有些疑惑——祢衡的言行一向出人意料,想要亲身上阵以身试险并不稀奇。可他难道就没想过,自己的所言或许全是胡诌?就不怕被自己坑惨了?崔颂忍不住低声提醒祢衡,却又收到了对方关爱脑子的眼神。“若是无用,我及时退出火盆便是,于我何妨?——倒是你,”祢衡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眼,无甚好意地道,“堂堂名士,信口开河,为人耻笑——可比衡要惨多了。”前半句听着豁达大气,可祢衡偏偏要续上一句嘲讽,使得整句话的深意完全变了味。听起来还像是对他的幸灾乐祸。如果不是崔颂早通过历史得知了祢衡的作,说不定已经被他惹恼了。崔颂不由想到了里的嘲讽之神,摩墨斯,跟祢衡真是神似,以至于他很想和祢衡科普一下这位西方神明,问问他是什么看法。这时,园内的仆从送来数十个火盆,依次排开,叠成一条三丈长的火道。祢衡往河中走了几步,直到河水没过膝盖,方才卷袖上岸,缓缓来到火盆前。他二话不说,就这么踏了上去。四周传来少许低呼声。祢衡面不改色,昂首阔步地走完一整条火道。随后,由仆从引来的医者替他检查脚板,确定毫无烧伤的痕迹,不用敷药。崔颂暗暗松了口气,不料布衣士子竟朝他迤逦而来,“足下博闻强识,江遵佩服。不知这淌水踏火之言取自何书,还望足下不吝赐教。”嗡的一声,他的头好似被金属棍砸了一下。理论来自哪本书?自然是来自,可这显然不是能够宣之出口的。崔颂滞了一瞬,一时编不出合适的书名,只得道:“少时的杂书罢了,倒未曾留意。”自称江遵的士子似乎有些惋惜,见祢衡踏步而来,自觉地作了辞别。祢衡一过来,劈头盖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这趟火之法,是从何本书看来的?”崔颂重复了一遍刚刚的措辞,结果得到祢衡“我会信你?”的怀疑注视。心知祢衡的难缠,崔颂真·信口开河道:“这是孤本。名为。”引用明朝某科技名著的书名,崔颂毫无压力。要戳破他,祢衡再活个千年吧。“天工开物……”祢衡咀嚼着这个很符合他审美的书名,只觉此书的作者定然是个奇人,故能写出世人所不能知的事理。祢衡又与崔颂说了什么。崔颂摸不着头脑地听了半天,等祢衡兜了好几个圈子,他才明白过来祢衡是想借“天工开物”一阅。然而崔颂上哪找“天工开物”给祢衡看。不止现代的没有,就连明朝那本真正的也是没得找的。崔颂只能很坦然地说:“今已佚失。”不好意思,书丢了,没法给你。顶着祢衡怀疑的眼神,崔颂无比淡定。他本来就“找不到”书,又没骗他。或许是祢衡刚才的行为在众多士子眼中太过疯狂,比起亡命之徒亦不遑多让;又或许是那些士子失了一城,士气大跌,他们未再揪着祢衡围讨,只五人、十人地聚在一起,或论经,或针砭时政,倒是散却了火气,专心交流起学术来。然而在祢衡过来之前,他们也曾为了一个小问题吵嚷不休。崔颂觉得,祢衡大概是为士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