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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止,紧接着,竟是毫不犹豫的从紫宸殿里出去,瞧着面色甚至有些匆忙。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以至于向来泰山崩于前也不变色的新帝,面色都变了一变?有大臣去打听,却见着太监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愿意说的。又换了方式打探,终于知道,并不是前朝的事儿,而是在紫宸殿之后的事情。而在紫宸殿之后,那便是后宫了。新帝清心寡欲,不重女色,后宫人数寥寥无几。除此以外,大臣们知道的住在宫里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楚王。一想到是姬楚,有些个大臣便苦笑起来。楚王也不知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投了这么个好胎。无论是先帝,还是眼下刚刚登基的帝王,无不是把他宠到天上去。若还是先帝那些时日,一想到楚王这个小魔星,大臣们无不叫苦不迭,也就是这段时日,楚王日日守孝,才终于是乖顺了些许。也只盼着这一事后,楚王会长大一些,懂事些许,彻底改了性子。若还是像先帝时那般任性,着实是承受不起。.宫阙内,小宫女跪倒在地,细声细气的把情况给说了,察觉到新帝并不好的心情,讷讷的不敢抬头。楚王当真就是那么执拗,被关进这座宫殿后,除却一开始曾做过一次尝试,想要出去之外,后面就彻底没了动静。他像是当真放弃了,不再去做任何的尝试,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这座明烛辉煌的大殿内。一开始是赤着脚,缓缓在殿内行走,不时的望着周遭精致华贵的器物发呆,后来便坐到了琉璃镜前,怔怔的看着镜中被雪白绷带包扎起来的脸。再往后,他裸足坐在床沿边,撑着手,神色茫然的晃荡,后来就彻底的陷入了雕花木床上,再也没有起来。纵然有暗卫被安排着监视,然而帐幔之中的那方天地,却是禁忌,让人不敢有丝毫碰触的。又碍于新帝的命令,更是没有一个人敢前去查看了。也就是今日,有一个小宫女心里不忍,大着胆子前去查看,终于看到了楚王按住腹部,面色惨白,晕倒在床上的模样。小宫女那日也是在御花园里给楚王讲过塞外赵从一的故事的,那时候楚王笑的欢欣快活,整个人都在发光,哪里是像眼下这憔悴不堪的模样。口谕很快发至了太医院,招来白发苍苍的太医。整座宫殿内,灯火通明,姬秦望着锦被之下,憔悴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心里仿佛跟针扎了一样。他狠着心不到这里来,也不听任何有关的消息,就是怕自己一时心软,最终败下阵来。两天的时光里,装作毫不在意,心底却是分外的煎熬,批阅奏折时常常走神,连其上落下了浓重的墨渍都不自知。有许多次险些要控制不住,把什么手段都给忘了,来到这里,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床上人虚弱的近乎透明,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掉。他怎么忘了,他们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骨子里的疯狂一脉相承。他狠,他的弟弟,对待自己,却是更狠。太医的花白的眉毛都挑起来,显然是情况并不太妙,姬秦都记不得,自从将幼弟锁入宫中后,究竟看到过多少次太医的进出。珍贵药材,罕见灵物像流水一样送入,可他依旧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怎么狠得下心,这样折腾自己。方子被刷刷刷的开下去了,煎的nongnong的苦药被奉上,宫女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向着干裂起皮的嘴唇递去,然而在昏迷中的人蹙紧了眉毛,喝不下去一口药。挣扎了许久,也没有喂进去一口,反倒是洒出来了些许,跌落到了消瘦的脸庞上。姬秦看过了留下的药方,适才太医说过的话,缓缓划过了他的脑海,只教人一阵阵心悸。楚王瞧着光鲜,实则满身都是伤。虚弱的胃部,哑了的嗓子,浑身的暗疾,怕冷的毛病,还有幼年时,那没有清干净的余毒……更何况心思郁结,劳心伤神,与那些陈年毛病加在一起,却如□□入了酒,两相映衬,融合的更加充分,倘若有朝一日悉数爆发,迟早会酿成大病。太医把脉时,其实是有一点疑惑的,姬秦瞧着,都能猜出来太医在想着什么。楚王年纪轻轻,又深的宠爱,怎么会落下了一身的毛病?而且还忧思过重……这天底下,又是有什么,值得他忧心的?!姬秦并不想去思索那些忧思之后的意味,不管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个在外征战的侍卫,无论是哪个想起来都会让他的心脏绞痛。或许只有放手,才能让少年过得快活。然而他已经深陷牢笼中,又怎么能够放手?姬秦看着床上人憔悴的面颊,苍白的嘴唇,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了,自己上前,端住了药碗。他不言不语,神情温和,眸中却有疯狂的意味,竟是自己喝了一口,俯下身,要度到楚歌嘴里去。他嘴唇印下,欲要撬开少年的齿关,将汤药度入,触及到柔软的唇瓣,心里竟然有一种隐约的甜蜜与欢喜,恨不得将这一刻的时光拉长,亦或是将岁月便停留在这一秒。但那终究只是妄想,下一刻,什么幻想都被打碎了。少年缓慢的睁开眼睛,剧烈的咳嗽起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住了他的胸膛。刺耳一声巨响,药碗摔落,碎片四溅,温热的汤药泼洒了一地。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在外面的太监宫女,只听得匆匆脚步声,便是有人要入内,在那之前更快的是一声压抑的低喝:“出去。”于是所有的脚步声都停住了,又缓缓退却,这方天地间,依旧只有两个人。姬秦扫过了床上人剧烈起伏的胸膛,看着他死死咬住嘴唇,仿佛是要将那一块皮rou都给硬生生的咬下来。其中憎恶的意味不言而喻,却反倒是教姬秦笑起来,轻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他的手指被滚热的汤药烫的绯红,却是擦都没有擦,固执的抬起,掠过了楚歌的面庞,轻轻抚着他眼皮上的嫩rou,直到楚歌承受不住,彻底的闭上了眼睛。手指向下,划过了柔软的眼睫,姬秦声音如羽毛一样轻柔,飘忽的,不着半分力气:“……你这是希望着,你那个侍卫一回来,只能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吗?”闭上的眼睛剧烈一颤。姬秦感受到他的颤动,轻笑着道:“即便是你亲自把他驱逐了……要是他归来只能见到你的尸体,恐怕会发疯的吧?”咬住的嘴唇更加用力,几乎因为过度紧绷而呈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粉白色。姬秦徐徐道:“朕会赶在那之前,将你先葬入帝陵……他不过一介武将,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