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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子的。不被任何人影响,完全属于他的心跳。好似这颗陈设千年的心脏,终于真正活了一次。不止是这颗心,饶玄也感觉,他重新、真正地活了一次。灯光聚中在他们身上,定格。整个船舱,再也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舞台上的简流,全身发着光芒。天上飘下了羽毛,洒落在他们肩头。饶玄怔怔望着简流,余光落在墙壁的时钟上。时间十一点,离这一天过去,还有一个小时。他的心脏,为简流跳动了。狠狠地,用力地在跳动。他存在了三千多年来,第一次为一个人心动。他的紧张,他的慌张,在真正的心跳下胡乱冲撞。他的目光不敢再停留在简流身上,飘闪向了别处。大脑空白良久后,饶玄对自己说:十方玄,看来你是真的疯了。第70章这个赌,不要让我输深夜街道空旷,黑色的汽车驶入太河街,在街尾民宅处停下。民宅区的灯全暗了,被云层遮去月亮的夜空下,看起来像一块块堆起来的积木,老得要生朽味。“到了。”简流望着那些“积木房”,跟饶玄说。他的神情藏匿着一丝吃惊,无冕这么大一个公司,给当红艺人挑选的宿舍,居然如此朴素平庸。L.A虽然不提供艺人宿舍,每月给艺人的住房补贴,也能在市中心住上高楼。相较之下,饶玄他们这个当红男团,做得委实没有排面。饶玄解开安全带,将车门打开,腿却没动。他像还有话说。“不想回去?”简流转动车钥匙,熄了火。一天的玩闹后,开车到这里,似乎人也累了,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来休息。也可能,是想利用这几分钟时间,跟饶玄多待一会儿。饶玄欲言又止,把一些话含在舌尖,抵在上颚,咀嚼几遍后送回喉间,咽进肚子里。-昨天拜托天帝让这条带子失灵了,今天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了你。关于我喜欢你的这件事,希望你能够清楚的认识到。我们聊了很多次,你再拒绝我,我可能会大受打击。这些话本是要一口气讲个干净,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连我也变得克制了?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都会这样?可以好好讲清楚的话,变得羞于出口。还是说太过简洁的表达,反而显得感情浅薄。饶玄自我怀疑起来,承受着简流温和又疑惑的目光,他抿了抿发干的唇:“你以前有没有打过赌?”“打什么赌?”饶玄突然冒出的话总是让人觉得没头没脑,在讲正题之前,要做一大段铺垫,尽管最后的正题不见得有人听得懂。得亏听的人是简流,才能适应过他的脑回路。“跟人打赌,或者跟自己打赌。”饶玄给他举出几个例子,“跟人打赌,比如说赌明天的天气会怎么样,老板戴哪条颜色的领带,养眼的那个女同事会不会经过门口。跟自己打赌,赌这次专辑销量前十,赌明天上班不会塞车,赌买彩票起码能中一次奖。”简流明白他要讲什么了,笑了一阵问:“你希望我赌什么?”饶玄说:“你就不想赌一赌,赌我不是被你影响,是真的喜欢你?”他心里下了决定,这是最后一次。简流要是再提出那些天也管地也管心也管的顾虑,饶玄以后不会再强迫他去面对自己的内心。这也许就是十方玄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克制。简流的眼睛盯在饶玄脸上,他的静默像这阒然的夜,不是冷冰冰的,只是太过悄静。话由饶玄一个人在说:“今天约会结束前,可以再放肆一次,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走了。”简流没有动静,视线离开饶玄的脸,落在随意一个看不见饶玄的地方。饶玄微乎其微地叹出一息说:“我走了。”他起身下车,突然被简流拽了回去,重重坐回座位上。简流身子欺过来,捧着饶玄的脸,吻住他的嘴唇。被人亲吻的感觉,就像是奶油味的冰淇淋在嘴里融化,甜蜜的味道在舌间缠绵中逐步化开,融进心里面。温柔的吻维持得不久,继而变得有侵略的野性。这野性却不是来自于一向张扬大胆的饶玄,而是来自素来自持甚重的简流。像是一件期盼许久的物品,终于到得自己怀里,要抛掉理性去占用它。他几乎半个身子压在饶玄身上,紧扣着饶玄的双手。饶玄放肆地与他唇齿交织,片刻后,有些喘不过气,转过头,离开了对方的嘴唇。他呼吸了几口空气,忽一笑,轻哂道:“简先生的理智经不起挑逗,会崩塌啊。”简流将他的脸又扳回来,吻住他的鼻子,说:“我人生第一次跟自己打赌,赌注是我的一切,千万不要让我输。”手机上的23:59,漫长的消磨过后,还是变成了四个零。桌子上会发光的蛋糕,孤芳自赏数个小时后,疲倦地暗淡了。那层薄荷蓝奶油,好像也不再显得亮眼。容诺的词书搁置在一旁,卷子被风吹到桌子角落,一半垂到桌沿下。他的目光凝聚在光采褪色的薄荷蓝上。薄荷蓝是饶玄的颜色,虽然是误打误撞捡到的这个个人色,可他就像这抹颜色一样。是寄存在容诺心里没有阴霾雨季的夏天,一瓶激起热情的苏打盐汽水。一个互相打闹,责骂,在责骂声中表现出温柔关心的人。有时候刺激口腔,有时候发甜,像那颗感冒时,他特意向老姜要来给他的润喉糖。但是这个充满一切意义的蛋糕,艰难地诞生后,却在这张桌子上孤独地站立了六个小时,为它准备好的蜡烛,始终没有趾高气扬地爬到它的头顶。凌晨十二点二十分。容诺撑着额头,吞咽着喉间一股不知不觉硬是要涌起来的酸苦。他站起身,修长的身影在孤灯下颤晃着。他将那个蛋糕捧起来,走进厨房,倒进垃圾桶里。既然是假的生日,就不需要人庆祝。也没想过,会有人等着庆祝。容诺看着被自己亲手做出来,又亲手杀死的蛋糕,目色黯然说:“看来这才是你该待的位置。”今天还有补习课,早上七点得起床,补习到中午十二点,有通告要赶。仅剩的闲暇时间没了,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他上楼,经过饶玄的房间。饶玄的房间门开着,里面没人。手机打不通,雪弥说他是去找简流。也许打简流的电话能够找到他,但容诺没有这样做。最近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很多,连和哥哥们打架这件事情也变得无趣起来。海佑问他是不是到了青春期,又面临高考压力,开始学会藏着心事。他没肯定地回答海佑,只是说:“有些事情想上了大学再说。”可惜他还是晚生了几年,早点变成大人就好了。哥哥们说初恋是吞了一颗树莓果子,回味起来是酸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