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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家的嫡女。”少年遗憾。“我们当时说好,如果到那一天,我们要分开了,孙胖的确要回家,那在分别前,他要请拜入归元宗的人喝酒——他早就知道,自己多半不能成。其实我和兴昌也知道,但那时候,还是安慰居多。我到底希望他可以去的,可他又说,家里有许多事。若他真的入了归元,要斩断尘缘,便不知道,家里人是否会照顾好他母亲——”虽然没有“开口”,但讲着讲着,少年又开始咳嗽。和楚慎行先前说的一样,他许久不生病,所以现在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三天过去,症状不见减轻。秦子游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好,他们就再赶不上花会最后一日。虽然唐仙子已经回了信符,说她可以帮忙。但秦子游隐隐有预感,师尊似乎仍然想要按时赶回。他不多问。“咳咳、咳。”咳了一阵,少年吸一吸鼻子。秦子游心里有奇怪的委屈。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能做主,为何要在这关键时候生病?他两腮微微鼓起。原先是清俊少年,可总要抽条、总要长高,变成真正的郎君,而非“小郎”。此刻看着,却又像回到舞勺之年,只算半大孩子,因一些无谓的事赌气。楚慎行在一边看。秦子游很确定,师尊像是想笑。他自暴自弃,说:“师尊,你若好笑,就——”楚慎行收敛神色,一本正经,说:“子游,你莫多心。”秦子游叹气。少年:“唉!咳咳、咳!”楚慎行:“……”忍住,别笑。他想一想,说:“既然睡不着,那来做些其他事。”秦子游咳完,拍拍自己胸口,尽量顺气。少年答应:“好。”可要做什么?练剑是不成了,修心法,最好也不要。如果自己运起,岂不是自投罗网?楚慎行考虑一下,站起来,四下看过。林木仍然自发地亲近他,他心念一动,就能控制林木开道。不过这算底牌之一,此刻不必现于宋安眼前。所以楚慎行选了另一招。他对徒儿说了声“来”,秦子游正要迈步,却见自己腰间灵剑先一步冲入师尊手中。少年脚步一顿,在原地犹豫,不知师尊前面的话,是否只是对日影所说。正纠结,便见师尊身形一晃,转眼,就到自己身侧。他们踩在剑上,直上青天。凉风扑面而来,秦子游:“咳咳咳!”他头晕目眩。楚慎行扶住徒儿肩膀,慢慢地,觉得这样姿势不好,子游状态很糟,兴许还要踩不稳剑身。所以他改换姿势,去搂住少年的腰。他的样貌定格在二十余岁,肩膀宽阔,能把少年圈在怀中。秦子游怔一怔,然后放松地靠在他身上,看周遭薄云、月色,又低头看云梦。楚慎行讲话:“楚地与吴有何不同?”一点温热气息落在少年耳边,秦子游回答:“楚国多山岭,吴却多湖泽。”若说楚国山野是碧玉,此时此刻,他们脚下,就是琉璃、是冰种。秦子游看到黎泽、看到无数自己知晓其名,却未曾亲身去过的湖泊。他有一丝迟来的倦意,却听楚慎行说:“我给你备了生辰礼。”秦子游精神一振!“师尊?”他问,嗓音里带着点惊喜、意外,又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还以为师尊不在意这些“小事”。虽然在宋安、程玉堂面前说过“自有安排”,却不过是给宋安听。毕竟,师尊已经经历八百载春秋,对他而言,生辰不该值得留意。楚慎行说:“闭眼。”秦子游乖乖闭眼。楚慎行低低笑一声。他怀抱少年,怀抱从前的自己,想:如果我十六岁时,有人送这样东西给我,我一定甚是欢喜。可惜他不会再经历这些“如果”。好在自己没有的一切,都可以给子游。他抱住少年的手不松开,而是抬起另一边手臂,手腕一翻,一个机关鸟,出现在他掌心。然后,楚慎行将其抛出。在空中,机关鸟迅速变大,转眼便成了唐迟棠那日所乘青鸳一般大小。与青鸳不同,此鸟腹下有三足,通体金色,尾羽更长。它扇动翅膀,秦子游感觉到了风。与此前吹在身上的阵阵凉风不同,此风温且热,让少年仿若回到数月前的郢都。他脑海里浮现出故国的山川、稻花,楚江奔流……而后,听师尊说:“睁眼吧。”秦子游睁眼。“哇——”他无比惊喜。看着眼前巨大的机关鸟。那鸟扇动翅膀,热风正由此而来。秦子游难以置信,“师、师尊,这是给我的?”楚慎行含笑:“是。”秦子游说:“我想……”想上去坐坐。他话未说出,楚慎行便明白徒儿的意思。楚慎行说:“好,去吧。”话音未落,秦子游便察觉到一股温柔力量,将自己推出。他脚下踩空、身体下坠。眼前是云,是星,是无边月色。他听到风声,知道自己仍然在下落。而后,他的背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件。他又直上高空。机关鸟发出一声清越鸣叫。比青鸳更悦耳,秦子游仿若看到西方炙土之上烈日灼灼。他翻了个身,跨坐在机关鸟身上。温暖、舒适。秦子游喊:“师尊——咳、咳咳!”他一开口,嗓子立时承受不住。楚慎行在他识海中回:“怎么了?”秦子游规规矩矩,以神识问:“这是什么鸟?”楚慎行说:“不知。我从前西行,在炙土之地得见此鸟。西地之人似有传说,讲此鸟为仙人取食——唔,仿佛叫做‘金乌’。”秦子游珍惜地摸一摸机关鸟后背。他察觉到,后背上,似乎用了某种妖兽皮毛,于是才这样柔软。秦子游又想:自那日,我在唐仙子那里见到机关鹤,到如今,不过二十余天,师尊就做好这个。又送给他。他心中欢喜。秦子游:“师尊,我……”楚慎行知道,徒儿一定非常喜欢,还有一会儿要玩。他干脆坐下来,盘着腿,手撑着下巴,看金色机关鸟在空中翱翔。有乘青鸳的经验,这回,秦子游也摸索出一些诀窍。他心念起伏,机关鸟便随心而动。楚慎行愉快地、矜持地想:好,我听你如何谢我。想到一半,又低头,看一眼树林、湖泽。楚慎行心不在焉,琢磨:也不知宋安此刻在何处。平心而论,如果在他十六岁时,宋安愿意上心,送他洗髓丹,送他护心甲,楚慎行一定也会高兴。但与秦子游如今心情不同。这样的高兴,更多的来源于“师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