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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拉她起来。李方潜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后,才从怔愣中回神,赶忙也弯腰去捞。王霞一把抓住李方潜的腿,眼泪拍在裤脚上,又湿又滑。李方潜觉得这泪水烫得很,几乎要灼伤脚腕。“放过我们吧......好不好?我们认怂......认怂还不行吗!”“我就这一个孩子......他还要读书啊!他不能再背处分了......”“我们不跟你去N大,我们就在这待着......我们哪也不去......”“是我不好......我没教好,你们怎么折腾我都行!可他们不一样啊,我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求你了,行吗?你让他怎么在学校呆下去啊?你们好歹同学一场.....怎么忍心啊......”王霞一边哭一边握着李方潜的裤脚,沈拙清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拉起来。-沈拙清没跟沈聪交流过为何突然犯病,也不知道政教处的通报是什么来由,因此,对王霞这突如其来的哀求一头雾水。王霞挣扎着出来,抬手沈拙清甩了一巴掌。用力过猛,被打的人甚至出现了耳鸣,更加疑惑地望向王霞。“你跟他道歉......”王霞一边哭一边上前,又心疼地捂着沈拙清刚刚被打的地方,“你说你不会再缠着他了,你说你不会去N市,说啊!”“妈?”沈拙清握住王霞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粗糙的老茧和细密的皱纹刺得沈拙清手心生疼。李方潜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估计阮琳琳又使了什么手段,拿沈拙清的前途威胁王霞。再次给沈家惹了麻烦,他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揪在一起,歉疚和无力一齐涌上来。“阿姨......”千言万语只能化成一声“对不起”,李方潜不知道了多少回歉,“您放心,我会和我妈沟通的。沈拙清以后想去哪里,都不会——”“都不会什么!”王霞处于崩溃的边缘,听到“去哪”时,神经过敏一般反驳:“你还想他跟着你去N市?在那边再被你妈扣个什么帽子?还是想让我们家再垮一次?”“李方潜,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啊!?只要他在你身边一天,你敢保证你妈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李方潜想说他可以。他可以用长久的脱敏疗法让阮琳琳接受,也可以自残绝食以死相逼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可以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无论哪一种方法,真的,都无法给出斩钉截铁的、“她不会”的答案。良久,李方潜只能低着头,用颤抖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我尽量。”尽,量。留有很大的回寰空间,完美适用于许多圆场话术,却残忍的像一个要不到的承诺。沈拙清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刚刚一句“我们没错”而亮到现在的双眼,瞬间暗淡下去。皎月走了,眼里斗转星移。第28章所谓缺憾(上卷完)沈拙清进病房呆了大概两个小时。沈聪此时仍是虚弱的,往下送来的汤喝不了几口就搁置了。其实接到阮琳琳电话时,沈聪听到那边不明所以的在找什么人,根本没在意;对方骂骂咧咧说什么“变态儿子”时,也没过大脑,甚至惊喜着原来沈拙清回来了;那人嚷嚷威胁着要搞垮他全家,他还骂了句神经病。但走出家门,听到王霞说什么“搞了个男人”,突然所有的事情都串成了线。那一刻,心跳似乎停了一拍,之后就是眼前一黑。沈聪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会有这么大反应。“累了吧。”沈聪看见沈拙清颓丧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沈拙清趴在病床上,脸埋在被子里,仿佛没脸见到他。“你要做的事总是很累。”沈聪平静望着他,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悲喜。“小小年纪,干嘛这么辛苦啊。”沈拙清的肩膀立刻就上下起伏,发出阵阵呜咽。五十个小时以来,饶是再多次鼻子发酸,也没哭过一声。但在这一句平淡不过的关心里,沈拙清却听到了来自二十多年深爱的积淀和厚重。打骂只是伤人,温柔却是诛心啊。沈聪沉默的等他哭完,才慢慢递过一张手帕。这张手帕沈拙清很熟悉,沈聪用了十多年。父母总是分外克扣地对待自己,却舍得为沈拙清买一袋子的书。“原来我们的戏班子里,有两个男孩,从小就特别要好。”沈聪突然说起一件无关的事情。沈聪的声音,宁静地像给小时候的沈拙清讲睡前故事:“要好到,让所有人都觉得恶心。他们被赶出去时,我还送过吃的。”“后来,他们在批斗中死了。”沈拙清从这意有所指的故事里听出的是担忧和关心。故事里没有半点愤怒,三言两语,沈拙清却像吞了一口包裹着糖衣的石子,疼痛从伤口中漫出来,血rou模糊,也能泛上甜味儿。“拙清啊......你走了,他还有家当后盾......可你就是我们的家啊。”沈拙清静静听着,一下下抚摸着沈聪的断指,抽泣着说不出话。-“叔叔还好吗?”李方潜看到沈拙清出来,立刻抬头问道。脚上没什么力气,两夜没睡没吃,现在根本站不起来。“好多了,我妈在里面照顾。”沈拙清伸出手,想拉他起来走一走,“走吧,先去吃点东西。”李方潜犹豫着伸手,指间碰到的那一刻,像触电一般猛地收回。沈拙清却决绝地一把抓住他,用力从椅子上拉起来。“方潜,我们......”惯性再次让两个人离得很近,沈拙清没有躲开,只是望向对面人眼底。“别!”李方潜从沈拙清的眼睛里看到了决绝和失落,瞬间明白他要说什么。酸涩感泛上来,堵住耳朵和眼睛。他以前所未有的强势语气,打断了沈拙清的话。不想看,不想听,别说,什么都别说......沈拙清却兀自笑了,像昨夜那样带着悲伤和绝望的笑。“你知道吗,那盆翻了的水果,本来是洗好给我吃的。”在听到外人诋毁时,第一反应不是求证,而是,孩子回来了,洗上最新鲜的水果,带给他吃。“我知道......”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李方潜伸手捂住沈拙清的嘴,机械地摇着头:“对不起......沈拙清......对不起......别说了......”沈拙清以不轻不重的力度握住了那只手,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