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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也顷刻间鲜活了起来,而后好似程序启动般,转身便欲往门外走去。“别让他出去。”陈墨朝祁阳说道,祁阳虽口中囔囔着:你凭什么命令我?但还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名村民压在了身下,那村民力气本也不小,两人登时就缠斗于一处,弄得浑身狼狈。“神仙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想要违约吗?”被陈墨制得动弹不得的那名村民转头朝屋主问道。屋主慢悠悠地饮完了茶水,而后摇了摇头:“我从不背誓。”“那这二人为何在此相阻?”村民语气略显僵硬地问道。“那你应当询问他们此举的缘由,问我有何用?”屋主慢条斯理地回道,而后直立起身,抖了抖身着的长袍,朝屋外走去:“你们二位既然尚不打算动手,那便容我出门看看朝阳。”“不可!”那被祁阳压着的村民突而愤然起身,将祁阳朝后一推,纵身向前欲阻止屋主的行动,此刻,屋主的半边身子已是沐浴在了日光之下,有风起,吹动了他的广袖长袍,黑发飘动,恍然望去好似即将踏风而归。祁阳仍未将事态发展全然理清,但眼见着这村民打算阻拦神仙看太阳,他便不管不顾地想要制止对方,可惜他的力气并没对方的大,光靠着一身冲劲还远远不够,好在他发现陈墨这小子不知何时竟已堵在了竹门口,一手制着一名村民,愣是让他们无从挣脱。门外旭日渐升,门内却由于身高马大的陈墨堵着,而只能窥见几分光亮,其余皆被隐在了暗处。小金不知何时也溜到了其中一名村民的脚边,一口咬住对方的裤脚便往屋里拽。祁阳略带酸味地想着陈墨不愧是粗人,一身大力,自己是个读书人,力气自然会相较而言小上一些。稍微抚平了下有些受创的幼小心灵,祁阳还记得自己许下的承诺,便也走上前乱无章法地将手脚箍于那两村民的身上,让他们再也动弹不得。透过身体空隙向外看去,那神仙此刻已完全曝露于晨光下,祁阳缓了口气,心道自己这应该也算助他完成了愿望。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十来分钟,陈墨感觉自己的背脊被人轻拍了一下,他便顶着三人一兽的重量往前挪了几步,让身后的屋主得以进来。见着自己的主人已经回来了,小金也就不再叼着那段裤脚,反倒是张开尖嘴状似呸了几下,而后抖了抖浑身利刺,转而迅捷地翻滚到了屋主的脚边,屋主将其拾起放于手掌之上,小金立马乖顺地将全身利刺收拢成平整的皮rou。“你们二人既已帮我达成心愿,便可下山去了。”屋主朝仍拘着两位村民的陈墨开口说道,陈墨一愣问道:“那你——”“后会有期。”屋主却已不愿多言,朝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祁阳愣愣发问:“那他们俩要怎么处理?”屋主:“放了便好。”“放了?!”“恩。倒是你们还不快些离开?若再耽搁久些,怕是再也走不脱了。”神仙左手挽着长袍,又为自己泡了一壶茶水。“可是——”祁阳还待再说,陈墨便已放开了拘着的二人,回头看了屋主一眼,郑重地道了一句告辞,便干脆地转身离开了。祁阳一愣,左右四顾,最后一跺脚朝着屋主说了句:“神仙,再见。你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记得托梦告诉我啊!”言罢,祁阳挥了挥手,便也跟着走了。陈墨、祁阳才走出竹舍几步远,屋内的小金却又再度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闷头出门的祁阳终是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眼,透过那苍翠齐整的窗格,祁阳看到那两名村民又恢复成了最初的姿态,一名村民伸手稳住了神仙的脖颈,另一名则手脚利落地举起银刃,那神仙竟还配合地微仰起脖颈,以引颈就戮的姿态迎接着那寒光之刃。那村民的cao作倒算纯熟,三两下便将神仙的双目剜了去,在此过程中那名神仙竟当真做到巍然不动,便连放在桌上的左手也未见丝毫颤抖,之后立于神仙身后的村民便利落地为神仙血淋淋的空目止血、上药并绑上帛巾,一连串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而另一名村民则将那剜下的双目放于银盘之中。“走了。”陈墨不知何时也回头看到了这一幕,祁阳眼眶赤红,转而瞪向陈墨,可惜他自然无法从陈墨的表情上读出一二。“你现在进去也没用。”陈墨说完这话后便率先走上了那条古竹道,竹道并不算平稳,来回地左右摆动着,陈墨下意识地往右方看去,这一瞥竟也让他停在了原地。“做什么不走?!”跟在他身后的祁阳立时不爽地催促道,眉心紧蹙地顺着陈墨的目光看去,此刻山间的雾气并不算浓,于是二人才得以有幸窥见一座脚踏深涧,高及四分之三山峰的四面神像,似是以纯金打造,此刻正沐浴于朗朗升起的朝阳之下,闪着熠熠金光,宝相庄严。若是再定睛观之,便会发现这座四面神像所雕琢的神仙与那竹舍之中住着的神仙竟有七、八分相似之处,神像上的神仙衣袍翻飞,轻扬着唇角,眸如点漆,神采奕奕。“他想看的是这个吗?”祁阳呐呐发问。陈墨已继续向前走去,也不知这村中人究竟知不知道,他们为之竖立四面金身的神仙正日日承受着剜目之痛。陈墨知道的内情自然比祁阳来得多,于是不消多久,陈墨便意识到这绝对不会是屋主第一次被人剜去双目。屋主说过他已经很久没能见到太阳了,但他既然身为永生者本该拥有极快的自愈能力,即便双目被剜去,不久后也能重新复原,除非他的双目被一次次地剜去、待其复原又剜去,直至生成身体记忆,逐渐减缓了双目的自愈能力,只是这其中必然需要经历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直到现在,屋主再也见不到朝阳,唯有到了夜晚,双目才能重新愈合视物。只是这长寿村人为何要如此待他,陈墨却是不得而知了。祁阳似是亦被先前所见种种震住,一路上也难得少语,两人看上去皆是心事重重。下山的路明显比上山时好走许多,不再大雾缭绕,狂风乱作,亦不再出现那支章鱼怪物。再加天色渐明,于是陈墨尽可能地加快了步调,眼前树影重重,入鼻满是泥土芬香,再一次绕过一株参天大树后,两人终于见着了立在前方的陈子衣,他们快步走上前去,竟发现对方浑身是血。跟在陈墨身后的祁阳,一看到陈子衣的这幅模样,立马就跑到了对方的身边,紧张地握住了她的双臂,急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哪儿受伤了?”陈墨则蹙眉左右张望。陈子衣看着目光略显呆滞,眼角尚有泪痕未干,便连那白皙的脸颊都沾染上了几道血痕。她几次想要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