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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麻。“白得好像…”沈凌风愣了愣:“许默。”许默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发难,一把推开他,连滚带爬扑下床,紧紧用毛毯将自己裹住。掉下床时,膝盖磕出青紫,许默的皮肤极容易留下痕迹,经久不散,那淤青很快浮上来,映着他周身其他青紫痕迹,颇为刺眼。“cao。”沈凌风甩脑袋,他想起来了。“许!默!!!”沈医生咆哮。许默拼命拉扯薄毯,手忙脚乱,把自己脑袋也裹住,自欺欺人地躲进聊胜于无的屏障中。下药的手段也太下作了,沈凌风涨红脸,指着许默你了半天,最终亏于家教过硬,只能骂出一句:“无耻!”许默帮他:“还有下贱。”沈凌风瞪他:“cao。”许默缩着脖子肩膀,抱住自己:“你走吧,这几天我不会再来烦你了。”落到许云泽手上,没个十天半月,他也出不来。沈凌风跳下床,飞快捡起内裤上衣和长裤,边走边穿,仿佛许默浑身冒毒气,多待片刻都有性命之危。沈凌风一脚踹门上,震天巨响,整栋楼都因他的怒气抖了两抖。许默打哆嗦,揪紧毛毯,指节泛白。“许默,”沈凌风回头,目光阴鸷,恶狠狠地威胁:“你下次再敢耍手段,我一定会揍你!”沈凌风想揍他不是一天两天了,许默并非不怕,只是每次沈凌风都忍住,于是许默变得有恃无恐。昨晚那拳头落下来,到现在侧颊都记得血rou挤压带来的痛楚,烙铁般印上去,皮rou绽开,似乎能闻见烧焦气味。斑驳,凶狠。“唔,”许默躲着,见好就收,“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沈凌风怒气冲冲走了。许默呼出一口长气,毛毯自头顶滑落,他晕乎乎地靠在床边,身子无力支撑,斜歪过去。他伸手,手背贴额,guntang,是发烧了。第14章许默不去医院,也不看医生。德川只好买来退烧药喂他服下。许默在床上躺了一早上,午饭潦草吃了些,腰酸腿疼地躺到下午四点,许云泽派来的宾利已经在酒店楼下等他。德川推门而入,尽职尽责地提醒:“少爷,大少爷派来司机接您,就在楼下。”许默烧得头昏脑涨,脑子里清醒还剩下三分,闻言小声嘀咕:“片刻无安宁。”“现在下去?”德川问。许默虚虚睁开眼睛,复又闭上,迷迷糊糊地说:“不,让他等。”“是。”德川替许默掖了被角,转身出门。“德川。”许默忽然叫住他。德川回身,躬下腰:“少爷。”“…我和许云泽之间的事,不要去找沈凌风。”许默沉声叮嘱。德川点头:“知道了。”许默呼吸加重,整个人仿佛掉进热油锅,手脚却极端冰凉,面颊起一层绯红。他烧糊涂了,吃下的退烧药没什么效果,脑海中思绪杂乱,七拧八拧,朦胧一团,似乎踏在悬空的云雾上,一脚踩空,便是万劫不复。他又梦见了女人,温柔地将他拢进怀里。许默瞪大眼睛,试图将她看清,眼前却只有血。大团大团血花在惨白帷幕上溅开,黑色烟雾腾空而起,将他带回那天下午,炎热潮湿,他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心全是汗。汗水沿着眼睫滴落,酒气微醺。他喝了一点古巴老头调制的朗姆,但他很清醒,清醒地愤怒。大货车横地里冲出来,那时许默在想,迈阿密的海湾这么多游客,一辆大货车横冲直撞,太危险了。直到女人尖叫:“许默,小心——”许默猝然瞪大眼睛,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他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天色已晚,黑暗中,一双眼睛幽幽地打量他。“醒了?”低沉的嗓音问,似乎能感觉到声音与胸腔共鸣,轻微震动。空气的味道变了,不是酒店常用的香水。他不在酒店里!许默惊醒,扭头望去。许云泽上前,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恰好落在他身上,照亮了许云泽半张脸,忽明忽暗。那双眼就像野兽盯住了猎物,随时能扑上来将他大卸八块。对许云泽的恐惧几乎是刻入骨髓的本能,许默脸色大变,挣扎起身。许云泽坐到床边,许默两手后撑,拼命后退,拉大他和许云泽之间的距离。许云泽面色微变,透出些许不满,他伸手:“许默。”许默浑身一震,僵住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过来。”许云泽低声命令。许默张了张嘴,鼓起勇气:“不。”许云泽淡淡地扫他一眼,那一眼,让许默毛骨悚然,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八年前,许云泽也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下,是滔天巨浪。“这几年,我很少管你。”许云泽站起身,步至橱柜前,拉开抽屉。许默想找地方将自己塞进去,躲起来,可这里,是许云泽的房间,每一处,都弥漫着令他恐惧的气息。无论是冰凉稀薄的空气,还是空气中漂浮着淡雅的男香,都让他窒息。许云泽取出一只玻璃瓶,瓶里是圆片状药物。许云泽转身,借着月光,许默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他手里拿的东西。“……不。”许默后退,难不成是报应?报复他用下作手段对付沈凌风?他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八年前,他差点为这玩意儿,失去一切!许云泽轻轻摇晃玻璃瓶,双腿修长,腿肌绷紧,迈步至许默身边,掐起他下颌:“抗拒哥哥,能让你得到什么好处?”许默哆嗦起来,双颊不正常的潮红,他还在发烧,极度的恐惧和紧张以及持续的低烧,令他变得难以思考,连呼吸都很艰难。许云泽逼近他,许默咬紧牙关。半晌,他畏惧地低下头,语气里带上做小伏低的恳求,“哥哥…”许默哀求:“我已经…不会再和你争了,连父亲…父亲都说过,他只有你一个儿子。”八年前,他彻底失去许家继承人的资格,在许云泽面前,十六岁的许默一败涂地。满腔少年热血,被冰封雪灌,时隔多年,只在他心里留下残缺和恐惧的影子。许云泽,从来不是他能对付的人。十六岁时,妄想和许云泽一较长短的自己,荒唐可笑。许云泽松开他,放下玻璃瓶,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柔如初:“哥哥知道。”应该不会喂药了,许默如释重负,闭上眼睛。许云泽蓦地收紧虎口,掐住他脆弱喉头,许默牙齿打颤,周身每一寸皮rou因恐惧绷紧,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