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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加深了几分。末了,他道:“你们这几天也不得空,就让诺儿和信儿到我这儿来吧。”李信便道:“昨日阿父和阿叔就交代了。荒废了好些时日,我也想请太爷爷教我读书呢。”诺儿也跟着点头。秦老自是不能更满意,连说文哥儿贴心。江南李家主家的人这两日便就到了,李文斌兄弟和张河忙着准备扶灵回江南和重回族谱的事。而贺林轩则趁着离京前实地考察铺面和南陵的市场情况,都不得闲。各自忙了五天,才成行。江南州在南扬和南广两州的西侧,有山势阻隔,水路反而更费周折,一行人便走官道。张浩海带兵护送,一路紧赶慢赶,如此过了十天才到了李家主家。停灵三日,受族亲祭拜,再迁入祖坟中入土为安。葬礼过后,这日大家都早早睡下,李文斌也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因为有心事,而是这日是月末,正值他的情潮。然而守孝三月不能行房,夜里就变得十分难熬。贺林轩也不好过,但更心疼他辛苦,一边给他扇风,一边说故事哄他睡觉。实在无法入眠,李文斌便和他说话:“那日秦阿爷说诺儿的年纪能上蒙学了,便是不去书院,也要找个正经的夫子回来教他。林轩,你说呢?”“这件事,前两日阿兄也找我说了。”“嗯?”听他的话,似乎李文武找他说了别的事情,李文斌抬眸看向他。贺林轩贴着他红润的嘴唇,有些难耐地磨了磨,低声道:“阿兄收到京城来信,皇上说他有意取缔上书房,让三位皇子和宗亲子嗣进国子监和京中学子一起读书。”“这样一来,诺儿和信儿……把手拿开,热死了……他们岂非都要去国子监读书?”贺林轩老实地把手拿出来,又拿来布巾给他擦拭汗津津的后背。“江南和南陵也没差多远,却热了不少,我给你倒些水,一直流汗呢。”他起身倒水过来,李文斌也给他擦脖子上的汗水,说:“你也喝点,这里的天气实在不好。”夫夫俩打着花腔,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贺林轩就抱着他说:“我喂你喝?”李文斌觑他一眼,“别一天到晚老不正经的,我还想多凉快会儿呢。”贺林轩也就嘴上说说,哪舍得搓火让他更难捱,赶忙拿过扇子接着给他扇风。李文斌边喝水,边说:“阿兄以前就是皇上的伴读,我看这意思,皇上是想让信儿和诺儿给皇子们作伴呢……其实,我倒是宁愿他们过的自在些,不要卷进这些风波里。”贺林轩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让他们多经历些事情,以后才能稳得住。特别是信儿。诺儿长大了,如果想要闲云野鹤,未必不能做到。他却是乐安侯府唯一的继承人,扛不住也不能撂担子。”李文斌低叹了一声,“以前偏安一隅,却心有不甘。如今大仇得报,处境却不比那时候轻松……林轩,阿兄想要明哲保身不难,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他们不能在阿兄身上钻营,就朝你使劲,迟早要把你拖上这艘船。”贺林轩挑了挑眉,凑在他耳边说:“能者多劳嘛。我也很后悔,我要是不这么优秀就完美了。”李文斌忍俊不禁,捏捏他的脸皮说:“夸你的人太多了,你就少夸你自己吧。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贺林轩咧嘴笑,换了一只手给他扇风,边道:“世间哪有两全事,总是有舍才有得。勉之,我不贪心,只要你和诺儿在我身边,其他的事情我都能应付。”李文斌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枕着他的臂弯轻声说:“林轩,我想家了。”“等我们老了,你就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们还到山上打猎,挖些草药回家种着,每天只想着朝食吃什么,午食吃什么。你说书给我听,我为你作画弹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说好吗?”“……好。”贺林轩亲吻他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忽然有些发热。在江南逗留几日,复又踏上回程。这一路比来时要轻松许多,一行人放慢步伐,用了大半个月才返京。而在此期间,四方来贺的三家分号和南陵城中的部署,并没有因为贺林轩缺席而停摆,如火如荼地展开着。百废待兴的南陵城,最鲜活热闹的两处地方,一是朝堂,第二个就是贺家商铺了。更让人在意的是,在李文武一家离京期间,工部刚刚修缮过的乐安侯府也闭门翻修,几乎可以说是大兴土木。所以,贺林轩一行回京再一次受到各方的瞩目。回到侯府,看到休整过后的府邸,最高兴的莫过于张河了。“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他喜滋滋的,“少了这抽水马桶,我这些日子都不爱去那五谷轮回所呢。”李信最有同感,最近一直吃素肠胃通畅,他心里早就嫌弃坏了。傍晚到家,一家人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李文武正打算换上朝服入宫谢恩,不意,天顺帝先登门来访。今日休沐,不必上朝,恰逢李文武一家人回来,他便带儿子过来走走。当年,先帝便是如此。闲暇的时候常会带他出宫,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太傅李府。如今,他重负压身,一是想带儿子重温自己童年的乐趣,二来也是躲躲清闲。李文武匆匆赶来,歉意道:“见过陛下,三位殿下。夫郎他们才刚起身,稍后就来,实在是失礼。”天顺帝摆摆手,“是朕不请自来,给师兄添麻烦了。”说着,又让孩子们给李文武见礼。问候过了,三殿下等不及道:“诺儿阿兄还没睡醒吗?他还说自己是大孩子呢,怎的比我还贪睡?”大殿下教训道:“别胡说。阿伯阿叔舟车劳顿,自然要好好休息。”三殿下皱了皱鼻子,却也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