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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灵气自行做出的决定。若它们不愿意,这事根本不可能发生。虽然离山是明镜台地界,但灵气又不属于明镜台,轮不到他们做主。”这时,身处崇明楼最高层的秋会评判组有了动作。一位道者飘落到比试台间,拂尘一扫,盘膝坐定于闻灯身后。——他是白玉京的长老,举止之间,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护法意味。闻灯睁开了眼。他的眼眸颜色浅淡,闪烁着不计其数的幽光碎芒,仿佛一片星海。这片星海流转着,看向前方,然后,他向着前方走了一步——这是在继续最开始的动作。他走出那团浓雾。这一刻,所有人都看清了他此时的境界:清净初境。但下一刻,光芒从星海之中流淌出来,溢满周身,将他整个人点亮。——清净中境。他向前行,雾气紧随其后,仿佛光芒照耀之时落下的影。而他身上,华光大盛,绚烂夺目,令人不敢直视。境界又上,清净上境!“拔剑。”闻灯握刀的手一动,对叶问灵道。“好!”一刹那间,叶问灵睁大眼,继而下颌一扬,应下闻灯的话。步绛玄和白玉京长老各自从闻灯身侧退开。叶问灵手持双剑,挽起一朵剑花,再度摆出进攻之势。闻灯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刀举平。再吐气。他身似轻燕,疾掠而出。刀身上幽芒掠成一线,寒风直转而下,回流成一片灵压。此时若是有人看向楼外,会发现天空突然暗了。分明还在正午,天幕里却是暮云丛生,晚霞四挂,一片绚烂。叶问灵双剑急出,剑光如电。闻灯于虚空之中点足再踏,旋身避开,又在转身之时,将刀锋上挑。刀光在半空之中被挑成花,刀风浩浩又凛凛,挟着无上威压,压向叶问灵头顶。楼外晚霞瞬灭,天光重开。独酌刀法最后一式,暮云收。叶问灵被这一刀逼得险些跪地。她猛提一口气,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侧身,一退再退,剑尖在台上划出一道深痕,直到到了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她脑袋不由自主抬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她输了。闻灯保持着落刀的姿势,身后雾气如烧着一般,化作点点辉芒,在身侧流淌回荡。他如同从星海中踏出,光芒万丈。他看了眼叶问灵,敛眸、收刀。光芒熄灭在眼尾那抹轻红处,风自背后升起,吹乱衣袍。这一刹那,崇明楼里无数人倒吸一口凉气。闻灯的境界,上升到了清境巅峰!“你比我厉害。”叶问灵伸手抹掉唇畔血迹,拱手一礼,“我输了,心服口服。”“承让。”闻灯向她回礼。叶问灵收剑入鞘,转身走下台。此间寂静无声。闻灯亦转身,走向步绛玄。他眼皮半耷拉着,似想打个呵欠,但顾忌周围人多,生生止住。疲倦的神情重新回到他脸上,步绛玄察觉出,快步迎过去。“我有点困。”闻灯停下脚步等他,等人近了,小声说道。话音落地一刻,他彻底闭上眼,脑袋往前一点,栽到步绛玄肩膀上。步绛玄赶紧将人扶住,一把抓住从他手中滑落的刀,带他急奔走出崇明楼。眨眼功夫不到,比试台上唯余那位白玉京长老。也是到了这时候,崇明楼里才有人敢出声。白玉京长老环顾四周,一捋胡须,轻轻笑起,向着楼上某几位遥遥致礼,说道:“不好意思,用了你们明镜台的一些灵气,改日白玉京将奉上厚礼。”*闻灯再次醒来,是三日后的夜里。东面的小窗半开,屋檐下的灯笼随着风轻摇慢晃,屋檐外雨淅淅沥沥落着,将夜色浸润得又湿又冷。他睁开眼后,往床帐顶瞄了瞄,习惯性要闭眼再眯一会儿却,听得一道冷沉的声音:“你已睡许久,不该再赖床。”这声音极耳熟,赫然是步绛玄,也只能是步绛玄,因为这世界上,只有步绛玄管他管得比他妈还严。闻灯心不甘情不愿起身,看见步绛玄坐在罗汉榻上,腰背挺得笔直。这是在我的房间。闻灯心道,猛地想起睡前的事,神情变得振奋:“我破境了!”满室灯辉之下,步绛玄的脸看起来比平日要柔和一些。他倒了一杯茶,递到闻灯手上,说:“的确如此,不过,你也因此睡了三日。”“三天?”闻灯一听这时长,先是一怔,接着噌的一声低下头,看向身上的衣物,不出所料,他那日穿的月白色衫子被换成了在家中惯常穿的那套自制“居家服”。他表情变得惊慌害怕:“这三天里……有没有人给我洗过澡?”他这小院里,人虽然不多,却是有两个侍女的,保不齐她们会主动给他擦洗身体。想到这点,闻灯的手止不住发抖。步绛玄以为这人是担心三日不洗澡身上脏,淡然说道:“你已入清净境,身体洁净无垢,就是除非去泥地里打滚,否则无需清理。”可我的衣服被换了,还可能被女孩子摸了,更可能被她们看了。闻灯心里头拔凉拔凉的。这时,外间有人掀起帘子、探了个脑袋进来。她是闻灯的侍女之一,步绛玄来探望闻灯,她便守在外面,听见里头传出说话声,故而进来一看。“小姐,你醒啦!”侍女看见闻灯坐起身,面露欣喜。闻灯立刻转头,仔细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侍女。他的目力比从前更好了,绕是侍女站在逆光处,亦能辨出神态。他确定她神情没有一丝别扭和故作姿态,终于不再惊慌。看来只是帮他换了外头的衣服,等步绛玄走了再检查检查。闻灯喝了口茶掩饰表情,将侍女打发出去,可突然之间,又察觉出某个奇怪的地方。他扭头看回步绛玄,将这人盯了好一阵,道:“虽然但是,你怎么在这里?”“顺路过来看看。”步绛玄饮了一口茶,平静答道。“顺路?顺的哪门子的路?”闻灯眯起眼,并不相信。“北间师叔让我给你送些东西过来。”步绛玄从袖中取出一物。闻灯拿过来一看,是本。但他仍是笑了,慢条斯理地对步绛玄说:“这不叫顺路,这叫特地过来一趟。”步绛玄垂了一瞬眸,抬起来时,问:“可有感到不适?”闻灯由无声轻笑变成哼笑。这人所言,确凿是个关键。闻灯掀被下床,抬手伸腿一番活动。入得清净境后,他身体比从前轻盈数倍,手上力道更是强了许多。他又取出刀试了试,打算说一句“感觉可真不错”,余光瞥见了点儿东西。有光必有影。灯火照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