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久违的吻

    “秦铄，要上楼坐坐吗？”

    可能因为才哭过，又可能只因为晚上太冷了，女生的鼻尖还是红的。

    秦铄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秒，生怕她反悔：“好！”

    夏追于是站直了。

    窗外的空气里飘来轻飘飘的女声：“花也拿上去吧，但是下次别买了，我说真的。”

    “好！”

    夏追住在十四楼。

    当初最开始找的房子是在十三楼来着，出于某位金毛洋鬼子的迷信思想，换成了楼上的空房。

    解锁，换鞋，开灯。夏追把包挂在玄关处，秦铄在外面犹豫着不敢进来。

    鞋柜里倒是有一双男士拖鞋，但是是黎杰森的。夏追记得这家伙有洁癖，开口道：“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

    他rou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进门了。

    他坐在沙发上，夏追去拿一次性杯子给他接了杯水。

    “谢谢。”秦铄受宠若惊，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

    二人相顾无言。

    夏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他喊上来，只是站在单元楼门口往回望的那一瞬，轿车孤零零停在那而，看起来太冷了。

    秦铄敏感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摇摆。

    他一点也不想识趣地马上走掉，他还想留在这儿久一点。

    四五年的历练让曾经嚣张跋扈的秦大少爷学会了许多，他立马先声夺人：“这几年我进秦氏，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幼稚。我有没有给你说过刚来北京分公司的时候，那个经理……”

    他一说起来就不肯停了，绞尽脑汁，巴不得四年来自己每天吃了什么饭都一一列举出来。别说夏追，连秦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多屁话。

    夏追起先还能耐心听听，到后来便犯困了，有一搭没一搭点头，眼皮悄悄往下垂。

    她有点想把这家伙赶出去了，可他说得太起劲，又毕竟是自己主动请他上来的。夏追想到半小时前自己还在对他乱发火，决定先忍忍，等他把这一段讲完再说。

    她给自己也接了杯水，一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边拿着手机等他说完。

    屏幕亮了起来，是微信有了新信息。

    夏追点进去看，是条新的好友申请。陌生的手机号，验证信息写的是：

    我是温子言。

    她看见后三个字便又觉得烦躁了。既然都装死了，就不能一直装着吗，谁准他诈尸的？

    她正要点拉黑，那个号又发来一条验证信息：

    明天上午我想来你住的地方找你可以吗？

    夏追马上把他拉黑了。

    手机倒扣在沙发上，她眉心直跳。

    不用想也知道以温子言那神经病的德行，就算她拒绝他也回来，“可以吗”三个字只是另一种形式的通知。

    他又想干什么？手上的伤好透了？

    一旁这姓秦的什么也不知道，兀自在那儿傻乐，讲他那些鸡零狗碎的奋斗史。

    “秦铄。”夏追抬头盯了他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冷不丁打断他，“你过来一点。”

    “啊？好。”这傻子把上身往她这边倾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五米缩短成了4.5米。人类的一小步，秦铄的一大步。

    “……”夏追无奈，放弃暗示，自己挪到他身边去，“头低点儿。”

    秦铄以为她有话要对自己说，略低下头，侧脸对她。

    夏追懒得再多说了，径直把他头掰正了。

    凑了上去。

    唇瓣触碰到两片同样柔软的东西，青年瞳孔骤缩。

    久违的吻。

    和夏追分开到现在大概有六年了，他几乎忘记如何接吻，但夏追没有忘，她的吻技提升了许多，不理对方的呆愣，撬开他唇舌继续深入，引他交缠共舞。

    这个吻纯粹又夏追主导，秦铄则像个木偶一样呆愣，只知道被动承受，手在沙发上攥成了块石头。

    夏追亲他了？

    这是真的吗。还是他的幻想？

    像……梦一样。

    他犹疑着，抬手抱住她，像抱住一团云。

    良久，女孩子退后半寸，唇分。他还是像个傻子一样瞪着眼。

    夏追问他：“做吗？”

    这两个字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让秦铄马上收回手火燎屁股一样弹射起来：“我、我不做！”

    夏追：“？”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发誓！真的！”他语无伦次的解释，“阿追你听我说，我上来真的不是为了和你那个，我、我……”

    车中女生那一句“你不就是想cao我吗”在耳边回响，秦铄急得额头上冒汗，“你不用试探我，我保证我痛改前非了，我发誓，我只是想和你呆久一点，没想上床，真的！”

    夏追：“……”

    她消化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傻子以为她故意试探他呢。

    这有什么好试探的？

    夏追有点绷不住了：“你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想一下再回答？”

    “你放心——我绝不！”

    “……我只说一次了，你做不做，真的。”

    “……啊？”秦铄稍微有点反应过来了，呆呆低头望她。

    “坐下。”夏追仰头仰得脖子酸。

    他坐下了。

    “我……”

    夏追没那么多耐心，凑上去亲他，像个逼良为娼的土匪。

    这次顺利了很多，秦铄关于接吻的记忆恢复，明明犹豫着不敢回应，却在唇齿相依那刻无法忍耐，扣住她后脑勺急切地回应，气息浑浊又暧昧。

    “为什么？”他喘着气问。

    “就当我改变主意了，我无聊了，想zuoai了，行了吗？”夏追觉得他话好多，他以前话也这么多吗？

    秦铄湿漉漉地望着她，不说话。

    “……温子言明天要来找我，你不准走。”她不得已说出真话。

    原来是因为这个。

    秦铄觉得空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很响的一声，夏追却听不见。他想，是的，是这样，他就说夏追怎么肯主动亲近他呢。没关系，她需要他，这就够了：“我不会走的。”

    “但是你不用……你要我做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不用勉强自己。”每个字都吐得艰难。

    夏追打量他一眼，见他明明萎得像霜打的茄子，还非要打起精神拒绝她，又好笑又无语：“秦铄，你真是……”

    好久没见过这么蠢的男的了，上一个还是高中时的秦铄。

    她什么也不再说，直接将这蠢蛋的头摁过来继续。

    体温相接，如鱼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