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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后带着空间去流放 第44节

    一想到昨晚自己好不容易从一帮牲口嘴里抢来的美味,顺道听了一耳朵的二人连连摆手,“哎呀不嫌弃,不嫌弃,余姑娘只管做,你做什么我们都喜欢吃。”

    余慧呵呵。

    既然决定要给这二人弄吃的,她自然就不能厚此薄彼少了房爷他们十一人的,少了押解陈家人的那一帮衙差的。

    那既然陈家的那一伙都带上了,那押解王家的……不然也带上?

    万一王家那一拨吃的开心了,心情一好,格外开恩的给王家哥俩也去了木枷了呢?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欣赏的王夫人也能有人照顾,也不至于熬不到地方,自己先前舍出去的账目,兴许王家那什么七郎的真会还哦。

    既然施恩了,既然人家记着要报,人嘛,多个朋友多条路,兴许有一日,自己还得求人王家帮助呢。

    这么一想,余慧果断的做出决定这一票干了。

    不过就眼下他们手里这些个食物,嗯,米面倒是够了,可菜色嘛……余慧不由看向身边的杜禹辰,笑嘻嘻的哥俩好。

    “少年,你那鱼到底是哪里摸来的?你跟姑奶奶,哦不,你跟我说说,我马上再去弄点回来,要不然一会可不够这么多人吃。”

    杜禹辰一下子明白了余慧的意思,倒是没说是哪里弄来的,只把趴在他背上晃啊晃的小粉团拽过来,一把塞余慧怀里,丢下句他去,人就消失在了破庙里……

    作者有话说:

    哎呦,终于把路上写完了,下一章到极北,鼓掌,撒花~

    第41章

    出了燕山关就算是抵达了极北地界, 不过被流放的人犯却不能停留在此,还得再往前走个二三百里,抵达关外的军屯堡才算真正的到了地方。

    极北不愧是极北啊, 冷的嘎嘎的。

    余慧他们一行把厚实的棉袄棉裤都穿上了不说,羊毛的袜子鹿皮的靴子,还有余慧早早准备的羊皮袄子都穿在了身上, 便是这样, 走在白雪皑皑的极北地界,大家也还是觉得彻骨的寒冷。

    二三百里的路程,正常情况下走路早已练出来的他们,至多不过六七日功夫就能到,可在这极北, 因着白天日头短, 风雪大之故, 队伍里的人顶着或多或少的冻伤, 硬是走了半个月,途中经过了一大一小两个城池,一行人才终于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清河堡。

    这清河堡,说是堡, 其实也就如同县城一般, 不过是这里主要屯军, 且堡子没一般县城不大罢了。

    快到地方的时候,房爷还特意驱马来到余慧身边提醒了一句。

    “小丫头, 这极北边关常年苦寒, 民风彪悍, 你虽是良民, 可你姑姑一家三口却是从军入户的罪民, 又才刚来,初来乍到的最是被人惦记不过。等一会子到了清河堡的时候,小丫头你可不兴小气,到时候对交接登记的佥事大方点,也免得一家子被打发到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地界去。”

    其实若光只是地方偏远了些,穷了些,那也就罢了,怕就怕那些地方还充满了各种危险,比如入侵大靖扰边的敌军,比如匪盗,比如山上的财狼虎豹……

    怕小丫头不懂这些,自己这才难免多了句嘴,cao了一颗老父亲般的心好意提醒。

    “老子是怕你个小丫头不懂这些才跟你说,在这里,若是一家子单独被打发到那般的地方,眼下又是冬日,你们一家子又小的小、弱的弱,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去的……”

    房爷提醒的这些余慧其实都懂,自己再不晓事,却也知道,如今的极北可不是自己上上辈子那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存在,这里荒凉着呢。

    虽说朝廷东征的高句丽也把他们打散打乱,却并未彻底灭掉对方,一路上她也曾听姑父提及,近年来高句丽再度发展起来的残部屡屡扰边,侵犯大靖国土。

    而他们之所以被发配到这边来,一是要避开他们熟悉且有人脉关系的西北军是其一;

    二来极北也急需补充兵源兵力是其二;

    对于房爷的善心,余慧感激,谨记在心,“谢谢房爷您的提醒,要不是您这么一说,小女怕是要两眼抓瞎了。”

    “这也没什么的,一路上爷跟手下兄弟们也没少吃、少喝、少得你小丫头的东西,不过就是顺嘴一提的事,不过小丫头啊,送到这里,一旦交接,那就没我们这些押解衙差什么事了,到时候即便是想帮你,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小丫头,你要自己珍重。”

    房爷看着近在咫尺的清河堡城门,摇头叹息了这么一声,说的余慧有些心酸酸的,再望向房爷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嗯,我晓得了,谢谢房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一路上多亏房爷您的照拂了。”

    余慧这话说的真诚,毕竟这也是事实。

    虽说人家是收了自己的金银,可比起其他流放的人来,比起他们收其他人犯的那些银钱,自己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路上要不是多亏房爷他们十一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帮衬,他们一家四口,连带个拖油瓶的柿子,也不可能全须全尾没一点损伤的走到现在。

    说着话,清河堡陈旧而厚重的大门就在眼前l 。

    一路行来都没有一个人影的地方,由黑黄土地夯实的厚厚城墙上着冻,城墙上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偶尔走过巡逻,城墙下朱漆早已斑驳的城门大开着,不气派,却厚重中透着一股子苍凉,门边还有一队裹的跟只熊一样的士兵,手持木柄红缨长枪在镇守城门。

    房爷他们这些领队,手持文牒经过检查后,带着减员了不少的人犯依次进入,余慧还纳闷,咋进这里不需要交进城费呢?转眼他们就来到了这清河堡的兵屯署衙。

    “所有人犯听令,速速排成两列,五十以下,十岁以上,成年男丁一列;五十以上十岁以下男丁与所有女眷站一列……”

    站在兵屯署衙门口,房爷他们就鸣锣放话了。

    当初丢弃的木枷那是再找不回来了,不过为了好交差,房爷他们在出关后又给人犯们腰间缚上绳,这会子站在兵屯署衙门口,为了好登记,房爷他们便示意手下赶紧给人犯解开了腰间的缚绳,又按照以往的惯例那般,拖来推搡着人犯把人犯分队而排,为的就是等待署衙里头的佥事出来验明正身,而后登记造册安排去处等等事宜。

    游哥领命解绳子解到杜耀泽跟前的时候,他看到余慧,忙忙就把余慧往队伍外头推。

    “小丫头你不能站这里,你是良民,不需要登记造册,赶紧的到队伍边上候着去,别过来这里头。”

    “好好好,我边去,边去……不过游哥,我小表妹咋办?她还这么小,一会登记我能把她带在身边照顾吗?”

    游哥顺着余慧的手望着车上眨巴着大眼睛,一副不明情况软萌萌望着自己的小不点点崽子,虽然心里不忍同情,可游哥还是摇摇头。

    “不行,不行,年纪再小那也是罪民,是被陛下亲下圣旨发配充军的军户!”,除非遇到大赦天下,要不然就算嫁了人,夫家没有权势的话,她跟她的子子孙孙也都是军户!并不能因为她年纪小就能逃脱的开的。

    见余慧满眼的不放心,游哥同情的叹息一声,把小车里浑然不觉的小家伙抱起来,塞到刚刚解了缚绳的余谷雨怀里,转头对着余慧道。

    “你个小丫头,人不大cao心的倒是忒多,就是个劳累cao心的命!放心吧,一会就是登记造册而已,又不是去上刑,你表妹在她亲爹亲娘跟前,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不放心,你在边上远远的看着便是。”

    见游哥这么说了,不容商量,而前头的铜锣声催的更密集,余慧也不好多耽搁游哥的事,忙忙就拉着她的小车让开了路,亲眼见着游哥给身后的杜禹辰也去了缚绳,人就忙忙往前头去复命去了。

    余慧还是有点不放心,想关注下前头的情况,又不敢离开亲人的身边,怕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一个意外还走散了找不到人就麻烦了。

    于是她努力垫着脚尖,追随着游哥的身影往前看。

    约莫也就等了半炷香的功夫,随着缓缓前行的队伍,终于,登记到了姑姑他们跟前,而后是杜禹辰跟小表妹,最后是身后的王家一众。

    等全部人员都登记完毕了,两队人犯被驱赶到署衙里头的院子里去的时候,有些着急的余慧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拉着小车跟进去来着,脚下一动,她就听到身后出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

    余慧立马寻声望去,见是刚才一直站在书案不远处跟押解同僚聊天的房爷,正以拳抵唇急急咳嗽着,见自己看向他了,对方点点头,而后朝着正在收拾桌案准备离开的佥事暗暗努了努嘴,余慧瞬间心领神会。

    她蓦地想到前头进堡子前房爷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于是二话不说的拉着她的小车,咔吧咔吧的奔到书案前,拦住了两位佥事即将离开的步伐。

    “二位大人且慢。”

    一老一少的佥事瞬间停下,“你是何人?”

    余慧赶紧捧出自己的户籍户贴跟路引来,恭敬道:“回二位大人的话,小女余慧,乃是西北抗鞑英烈之后。”

    老佥事皱眉,不由扶着胡须诧异道:“哦?英烈之后?既是扛鞑的英烈之后,为何会到我们这极北边关来?”,不该是出现在西北军的吗?

    余慧忙又补充解释,“回老大人的话,小女乃孤女,家人蒙难后,小女便的大将军怜惜投靠了京中唯一血亲,不料一遭天变,血亲遭逢变故,发配至此,小女无依无靠,这才开具了路引一路相随的。”

    老佥事问着话,还不忘了朝着身边的青年佥事点点头,对方显然是这位老佥事的手下,是听令于他的人。

    余慧才想着自己夹在户籍路引中的贿赂是不是少了点呢,那年轻佥事已经听从老佥事的意思,把她手里捧着的东西接了过去,并翻了开来。

    年轻佥事见到户籍路引里露出来的银光,他赶紧伸手一挡,而后急急捧着手里的东西,恭敬的递到了老佥事的跟前。

    “师傅,您看。”

    老佥事起先还不以为意,还是青年佥事遮盖住的手稍稍露出了一丝缝隙,一抹银光从缝隙里泄露了出来,老佥事浑黄的老眼一眯,看了眼余慧,又看了眼青年佥事,在得到青年佥事凑近低语的一句,“师傅,雪花银足银,五两!”后,老佥事眼里顿露满意的精光,这才接了余慧刚才的话。

    “哦,原来如此啊……”

    他们极北边关的日子苦啊!他在这清河堡当管事的佥事书吏,还有八品的品级,手底下也管着五六号人,拿着朝廷的俸禄,平日里也有些油水孝敬,一年到头下来不过才十来两的进项。

    眼下一下子就入账半年的收入,还是崭新的雪花足银,乖乖,便是要分出一两半两的出去给边上这巴结着自己当师傅的愣头青,他也最少能落得四两,那可是四两银子,是雪花银!俭省点,都够他一家七口吃一年的了。

    大笔进账到手,老佥事心里满意极了,抚着胡须不住的点头,面容也变的和善可亲起来,也乐得跟小肥羊,额,就是余慧,拿腔拿调了,“那也就是说,你的血亲在刚才进去的那帮人犯之中?”

    小肥羊点头,“是的大人。”

    “那你的意思是?”

    余慧故作窘迫的搓着手脚无助道。

    “大人贵人事忙,小女也不敢多劳烦大人,只不过小女的姑父姑姑体弱,小表妹也还小,三岁的年纪,万事都懵懂不知,这一家子弱的弱,小的小,家当也一路花销了个干净,如今家徒四壁,还请佥事大人心善垂怜,给我们一家四口安排个安稳的去处,小女在此感激不尽,定日日念着大人的好,给大人立长生碑。”

    老佥事很受用余慧的马屁,抚摸着胡须的动作都透着nongnong的自得意满,结果听到余慧嘴里的家徒四壁后,老佥事抚摸着胡须的动作一顿,心里还颇为遗憾,不过想着已经到手的五两,难得心情好的他还是准备网开一面。

    “罢了,也是老爷我慈悲,看在你个小小女子不容易的份上,今日老爷我就网开一面吧,青山啊……”

    身旁名叫青山的青年佥事赶紧应声,“在的师傅。”

    “嗯。”老佥事点点头,抬手往他腋下卡着的名录一指。

    这叫青山的佥事心领神会,赶紧翻开查找起来。

    老佥事见状满意,暗暗点头后复又看向余慧,纡尊降贵的问她,“说吧,你那姑姑、姑父、表妹的都叫啥名啊?”

    余慧一喜,赶紧恭敬道:“回老大人的话,小女姑父姓杜明耀泽,小女姑母杜余氏名谷雨,小女表妹杜欣蕊,就在刚刚进去的人犯中杜家一行最后登记的。”

    年轻佥事也正好依言找到了名录上余谷雨他们的所在,忙捧着名录指着找到的名字,给身边端着架子的老佥事看。

    老佥事抬了抬眼皮子看了眼,哦了一声点点头,想了想便道:“嗯,本来你们这群人是得分到最东北边的虞山军屯去的,小丫头,那里的日子可不好过,高狗时常侵扰不说,可比咱们这清河堡还要冷……”

    余慧忙求:“大人开恩啊。”

    老佥事暗暗点头,“嗯,开恩开恩,本官见你小小年纪,为护亲远走他乡至此受苦,实属不易,又是英烈之后,便网开一面,虽说不能让你们留在我们这繁华的清河堡(滚,明明就只一条街繁华个屁!)却也能给你安排到离着清河堡十里地外的河田军屯去,那里有山有水有田有地,只要天气暖和了,只要踏实肯干,便是屯民穷户也饿不死。”

    得,感情五两银子就买了这么个地啊。

    不过人在屋檐下,要什么自行车?

    只要不被发配到最前沿,经常还得面对扰边敌人什么虞山去,余慧就阿弥陀佛了,赶紧道谢。

    “谢谢老大人,谢谢这位青山大人,谢谢,谢谢。”

    “嗯,你们好自为之。”

    老佥事发完话了,淡定的抬手取过户籍路引上的银锭子,塞入袖筒转身就走。

    年轻的那位青山佥事倒是把手里的户籍路引一合拢,递还给余慧,临了还不忘了提醒余慧。

    “这位余姑娘,稍后你便随本官来取文书籍牌,到时候以此凭证去往河田军屯报道即刻。”

    “好好,谢谢大人。”

    这位看着倒是个实在人,余慧赶紧点头道谢,收回自己户籍路引的时候,余慧想了想,还是塞了一角约莫一两左右的银子过去。

    对方摸到银角子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容比刚才多了真诚,也多了客套,还把余慧往他们办公的地方领,正好就要进入这署衙内去。

    余慧自然不会说不去,不过在进去前,她回望了刚刚给自己提醒的房爷一眼,见到已经交完差事的房爷一行人已经在整队,看样子要离开的模样,余慧一急,才想抬脚上去呢,远远的房爷与游哥他们发现后却朝着自己齐齐摆手。

    余慧知道,那是他们在跟自己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