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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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父亲死后,庇护我的人彻底不存在了。 黎家也不会允许一个丑闻缠身、改头换面也无法拯救的继承人玷污门第。 况且我还有个同样名正言顺的弟弟。 血缘是脆弱的。尤其是在这个并非由爱链接的世界。 被母亲驱逐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厚着脸皮要出国的钱。 “你去死吧——” 沉重的东西砸到脸上,有温润的液体流下来。 左眼变得一片漆黑,像被太阳灼烧一样热,连带着大脑也像在混沌的温水中浸泡。 我喜欢这种感觉,也并不觉得痛。 反而感觉自己切实地存在着。 一边想着这也许是他想要的,再也不见面。 如果这是我的结局的话,也不算坏。 「6」过去 啊,好像被讨厌了。 看到他脸上憎恶的表情,有声音在心里小小复读。 但是没关系,我漫不经心地想,他会是我新的玩具,讨厌改变不了什么。 我绕到他的脑后,解开了口球的皮扣。他本能地朝后躲避,明白我的用意后倚靠着墙壁的背部僵住了,咬肌因为紧张无意识地绷紧。 不要朝我的脸吐口水就好。 解开的一瞬间他好像呛住了,拼命在咳嗽,面色潮红,也许还在内心疯狂辱骂我。 不过还是很好看。 我打量着他身上鼓鼓的肌rou,也许叫他白斩鸡并不妥帖。 在等待他从急促的咳嗽中脱身的间隙,突然想起幼时玩过的游戏。 知道鼠妇吗?其实我更喜欢叫它西瓜虫。 夏天搬开长着苔藓的潮湿砖石就四处奔逃的甲壳类昆虫。 用拇指和食指略微以揉搓就变成球形,细小的十四只足肢就蜷缩进腹部。 看起来面条般细弱的脚,若拉扯出来的话还颇费一番力气。 不是会有那种比赛谁的虫子最先冲过终点的游戏吗?把西瓜虫放在起点处,食指稍微用力按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足部就会在躯壳外晃荡着。喊一二三放开任由它在有限的范围内奔逃的无聊游戏。 我总是赢。 但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记得最终是如何处理掉那些虫子了,大概是踩死了。 “恶心。”姜殷看着不亦乐乎的我撂下这句话,她向来不屑参加。 在可以嘲笑我的地方绝不错过,正是她的可爱之处。 不过,对于从小就心无芥蒂地接受这一规则的我发现人类社会也同样存在类似的规则。 人们虽然内心向往着正义和平等,但是当自己成为受益人时便异乎寻常地坦诚起来。 例如虽说恋爱平等自由,但是恋爱的对象长相却最好不要让人觉得萎顿。 男女之间不存在纯粹的友谊这一铁则在丑男丑女面前又变得值得商榷起来。 无法对那样的生物下嘴亲吻,更别提动情和湿润,想到以后牵着的一大一小都是丑八怪还能强撑着笑脸的在催产素和母爱爆发之前都是无稽之言。 美貌比起金钱和权力无非是另一种霸权主义。 权力和金钱轮流交易着美貌,清洗基因里的丑陋和近亲繁殖的污垢,许下一个个灰姑娘的承诺。 我最没资格批判这个制度。 在我面前这个明明没有咳嗽还在拼命假装着咳嗽的,是我小时候玩在股掌的另一只西瓜虫。 他被系上粉色的绸缎,细心打包,是这个学校献给我的见面礼,更准确来说是献给我的父亲。 他还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服从,然后乖乖张开双腿,邀请我进入。 最终,和我周围的所有人,和那只西瓜虫,不会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