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⑤

    《落日熔金》

    【12】疑点⑤

    下课期间屋外下起了雨，叶俞白看向被他放在了地上的书包，见包两侧都没有伞，他就又把目光移到了笔记上。

    等下课铃声一响，他和往常一样走出了教室，却在接近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周围的人大多都带着伞，要么就是和好友共撑一把伞，他目测着雨的大小，像是绵绵细雨，他就走了出去。

    可是一走出去，他才发现这细雨比他想得还要绵密，他一拿出手机，屏幕上就落满了雨滴，不便于查看消息和打字。

    叶俞白就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然后继续往前走，在他留意着地上被打湿的落叶时，一个人走了过来，随后就把他揽在了一片黑影中。

    “头发上都湿了。”攸凝脱下了外套，然后用外套给叶俞白擦着头发，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攸凝拉近，呼吸也近乎交叠。

    叶俞白愣神地看向攸凝，他不知道她会过来，也不知道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见，他任由攸凝给他擦着头发，他脸上的惊讶如水汽般清然。

    “怎么这副表情？是觉得我们以后都不会见面了吗？”攸凝把外套放在了叶俞白的头上，她继续撑着伞，然后又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其实我……”

    “时间不早了。”

    叶俞白打断了她的话，攸凝把那些话都咽了回去，那快要溢出来的话语全被风给吹散了，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

    “对啊，时间不早了，你饿不饿？要不我们去吃饭吧？我来都来了，你总得……挤一点时间给我吧？”攸凝并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她第一次动心，除了想让叶俞白开心，她基本上没有别的想法。

    “我没空，你先送我回家。”叶俞白静静地看着攸凝，外套遮挡了大半的亮光，又因为下雨本来就显得昏暗，他的脸色看起来越发黯然，认真的神色垒起了相对无言的环境。

    可攸凝就是想打破这般死寂的氛围，她抓住了外套的两角，然后把头猛地往前一冲，她压低着声音说：“你这是想推开我？”

    炙热的呼吸烫到了叶俞白的眼睛，他一边闭着眼睛，一边把外套拿了下来，还把外套放在了攸凝撑伞的那只胳膊上，他说：“谢谢你的外套，还有你的伞。”

    然后，叶俞白就走出了伞，他大步往前，任由自己被雨水环绕，可没走几步，攸凝就又追了上来，她拽住了叶俞白的手，问：“你要去见的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对，你怎么知道？”叶俞白稍微回忆了一下，他感觉就刚刚那点时间里，他也没有过多提起什么。

    “因为你的神色不一样了，很认真，就像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一样，还让我先送你回家，这说明你之后还要出去。”攸凝的洞察力本来就很好，再加上她在意着叶俞白的一举一动，这些改变，她也很快就能察觉到。

    “嗯，你说对了，但是没有奖励。”叶俞白的眼眸往下垂，他的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就很容易漏掉几个字，他这也不是生气，只是陷入了另一个状态中。

    “我也不需要什么奖励，我想要什么，都可以自己去争取。”攸凝牵住了叶俞白的手，还把他往车的方向带，“你是觉得我之后对你来说就没用了，还是觉得我和你在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你是一个很好的警察。”叶俞白一下子就回答了攸凝三个问题，攸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就笑了。

    “你先不要扣得那么死。”攸凝知道如果这个问题现在不解决，那么他们以后就会爆发更多的问题，她又说，“万一呢？你有没有想过万一？”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死脑筋。”攸凝笑了一下，她起身把叶俞白按在了椅子上，然后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说，“你可以试着走出你的那个框架，放心大胆地走，桥塌下来都有我顶着呢。”

    叶俞白瞪大眼睛看着她，他下意识地用手擦了擦嘴，然后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他保护了那么久的初吻，现在没了！

    “我……你别哭！”攸凝见叶俞白的眼角都开始蓄积泪水了，她有点慌了，连忙揉了揉叶俞白的嘴唇，说，“我第一次亲人，是不是磕到你了？我会注意的，我下次亲得轻点。”

    “不是这个。”叶俞白的心里也很乱，他根本就没有做好恋爱的准备，他把手一伸，攸凝就抱住了他，给了他一个依靠后，他就又说了一遍，“不是这个。”

    “你可以相信我。”

    攸凝紧紧地抱着叶俞白，她又说：“我喜欢你，我很清楚自己，我并没有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态度，你可以相信我，我会先做到相信你。”

    “我被亲了啊！我的初吻！”叶俞白用双手捂住了脸，他忍不住哀嚎着，这时，他又想起了陈岁桉对他说的那些话，觉得她说得确实很对，他真的对真诚一点都没办法。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约会呢？去哪里约会呢？”攸凝都开始想着去度蜜月了，但又觉得只要有叶俞白在，去哪里都行。

    “我还没同意啊！”叶俞白的脸已经红透了，他不知道恋爱是怎么谈的，只见过别人谈，他们大多会牵牵手，有的还会在地铁上一直拥抱，直到到站了才分开。

    “那我现在就考虑起来，确实有点早，没事，我会一直等你。”攸凝见叶俞白的脸红了起来，就揉了揉他的脸，还一副打气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说加油一样。

    “啊……”叶俞白有点晕，他还是觉得这样的转变有点过于突然了，他们也只是见了几次面，说了几句话而已，结果，他突然就被人表白了，他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我、我这样……”攸凝意识到了什么，她规矩地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又说，“俞白，如果我有什么让你困扰的地方，请你一定要说出来，我不会强迫你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拒绝我。”

    “你在说什么拒绝啊？”叶俞白知道这一旦有了关系，就很难脱离联系，所以，对于嫌麻烦的他来说，一般都不会沾染这层关系的。

    攸凝笑着说：“好，我会负责的。”

    “怎么就负责了？”叶俞白捂住了攸凝的嘴，说，“请不要再说出那些羞人的话了，快送我回家吧，我想回家。”

    “好，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攸凝说好这句，她就没再说话了，因为叶俞白已经用书包蒙住了他的脸，她怕自己再说下去，叶俞白就再也不想坐她的车了。

    到了家门口后，叶俞白就偷偷看了攸凝一眼，视线却正好被对方捕捉到，他的脸又一下子就红了，他说了一句谢谢后就下车了。

    “明天见，我的男朋友！”

    叶俞白的耳根都红了，他小声地说着：“才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