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剧情结束 下章H）

    “主人，我只是一只弱小可怜的狗狗呢。”岑溪莞尔一笑，“不过……你亲我一下我就全部告诉你。”

    程隽下意识皱起眉头，但很快恢复如常，抬手想要去揉岑溪的脑袋，“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岑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歪头躲开程隽的触碰，“喂，你真的还要装？”目光没有分给程隽，而是在喝了口果茶后又点起一根烟，“我要是今天不告诉你，你明天还是会去查的。”

    “抱歉，我并不是有意调查你，只是……”程隽突然被拆穿，向来镇静的他有一瞬无措，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这有什么，君国里的哪个企业家没点手段？提防是正常的。”岑溪说完突然想起来什么，笑着眨眨眼睛看向程隽，“我要是说……我和你认识的第一天晚上就把你查了个底朝天你会介意吗？”

    程隽失笑，微微摇头，说：“并不会。”

    “好吧，既然你的故事我都知道了，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吧。”

    程隽点头，弯腰为岑溪续上果茶。

    “那我亲你也行。

    岑溪左手揽着程隽脖颈在他脸颊落下一吻，让他不免有些好笑。

    他选择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如果不是岑溪今天摊牌，他或许永远也不会主动问岑溪，即使她身份不明。

    而岑溪是因为楚南决定下个月拉着许青鸾来景城找她，她肯定会失联一段时间，干脆懒得拖了，不然找借口会很麻烦。

    “先聊聊我吧。”岑溪深吸一口烟，缓缓呼出后才开口，“我是云城岑家一个从政旁支的私生女，虽然我不从政也不从商，但毕竟大家族嘛，我一个认祖归宗了的私生女，他们人手金钱也亏待不了我。”

    “岑世安，听说过吧，十年前下台，前两年死了的那个云城区长，我就是他女儿。”

    程隽还算平静，只是“嗯”了一声，毕竟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政商不分家，他行商这几年也是密切关注君国政圈，不过由于岑世安下台早，了解不多。他只知道岑世安这一支子嗣凋零，当初为了巩固势力，娶的妻子是一位体弱多病而无法生育的高门小姐。

    在婚后几年那位高门小姐过世后不久，岑世安这些年的罪行满天飞，被主家知道后强制住回主家，权利交付他人。外面的私生子也都被主家主张着认祖归宗，却也没几个活过成年，许是造孽太多。

    “再说楚绮玉吧。”

    岑溪突然笑了起来，一个不留神呛到烟雾捂嘴咳嗽几声，程隽一手端茶，一手轻拍她的后背为她顺气，“怎么了？”

    “没没没，没事。”岑溪摆手推开茶杯，“说来好笑，楚绮玉是私生女，我也是私生女，不过我运气比她好，至少生活比她好点。”

    “身份不是你能决定的，不用太过在意这些。”程隽温热的手掌停留在她肩头，“这不怪你，是他们对家庭不负责任。”

    岑溪嘴角的笑意分明还挂着，可眼泪却不知怎的突然落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以为她不会再去介意身份，可突然有人牵住她的手并告诉她“这不怪你”。

    埋藏多年的难过和委屈顺着泪滴滚落，开朗活泼的面具在这一刻布满裂痕，碎裂后露出一张阴郁可怜的面孔。

    但下一秒，岑溪轻轻用力挣开程隽的怀抱，抬手抹掉眼泪，“我没事，都过去了。”

    “刚刚说到哪儿了？”她轻咳两声，声音恢复如常，除了微红的眼眶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难过可以不用说，我并不介意你的过去，我只在意你的真心。”

    “没事，聊聊吧，这些事儿我还从没和人说过呢。”岑溪狡黠一笑，“连楚南也没有哦～”

    程隽无奈地看着她，“如果你不会难受，那我很乐意做倾听者。”

    “她以前是个傻女人，岑世安要从政，娶了她对政途没帮助，反而拖累。她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傻傻生了我，结果人家结婚后被提拔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岑溪轻笑起来，似乎心情愉悦，眼底却毫无波澜，“他政途走的不干净，他家更不干净。大概是报应吧，岑世安的孩子都没几个都活过15岁。最长的也没活过30岁。”

    “你会长命百岁的，他做的错事不应该报应在孩子身上，错不在你。”程隽皱眉，手搭在她肩头轻拍几下，眼底有些不明意味。

    “那肯定啊，在他死前，除了楚绮玉怀孕时过得好点，我从出生后就没受过他的照拂，凭什么报应到我这儿。”

    岑溪轻哼，不过倒也没什么不满。

    “主家老爷子信佛，说是要积德，所以让外面的孩子都认祖归宗。说起来挺好笑，二十几个孩子没了一半，领回去剩下的十几个岁数不一的孩子回主家，那岑老爷子的脸黑的哟。”

    岑溪熄了烟一拍手，靠在沙发上大笑，“当天那旁支就融回主家，产业也转了，从政的也让别人顶上。我那生物学层面上的爹受不住打击当场晕倒，乐得我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先放了挂鞭炮。”

    程隽被岑溪笑容吸引，也微微勾起唇角，待到岑溪看过来时才发觉他笑有些不合适，这才收敛笑容，有些许尴尬。

    “没事，想笑就笑，岑世安和楚绮玉他们应得的。”

    岑溪比较无所谓，他们都死了，嘲笑他们难不成还能从地里爬起来打人？

    哦，不对，楚绮玉还没死。

    不过倒也快了，程隽如果有顾虑，那她也会解决的。

    楚女士，我会为你买一块风水宝地，让你在地底与岑世安同眠。

    ·

    岑溪又与程隽分享许多她幼年的事情，二人坐在客厅边聊边笑，家里恢复了从前的和谐氛围。

    “我小时候喜欢一个人偷偷跑去废品站，这样我就可以捡走娃娃藏在我的秘密基地，放学后对着娃娃说话解闷……”

    “叮铃铃……”岑溪的电话铃声响起，联系人——阿南。

    程隽下意识扫了一眼，看见联系人备注又转开视线，端坐喝茶。

    “我去阳台接个电话，可能比较久，你先回房间吧。”岑溪抓起桌上的烟盒就往阳台走，顺手拉上了阳台的玻璃门。

    程隽怔愣一下，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瞬失神。

    ·

    “岑溪你干啥呢，接电话这么慢。”楚南那边有些吵闹，八成又是在哪个销金窟玩呢。

    “哄人呢，你真是打扰我树立纯真形象。”岑溪坐在阳台小桌边，从烟盒抽出一根烟，揉搓几下过滤嘴才咬在唇间，“你那边吵死了，你能不能找个安静地方打电话。”

    “你可真难伺候。”楚南调笑一句，高声对吧台拿着话筒和小鲜rou对唱的女人高声骂道：“许青鸾你他妈五音不全就别嚯嚯我耳朵，我和岑溪打电话呢。”

    包间彩光四射，许青鸾放下话筒，把音乐关掉，推开身边的人，“你们先出去。”然后坐到楚南身边，“啧，成天嫌弃我，看来岑溪才是你的小宝贝～”

    “别贫了，你们什么时候来景城？”岑溪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有些不耐。

    “大概十天后吧，等我把行程空出来。”许青鸾接过楚南递来的烟，对着她的烟头吸一口燃上。

    楚南笑问：“你家那位哄好没，他那人老狐狸似的，你怎么骗过他的？”

    “我立个纯真人设你还真把我当纯真小女孩了啊。”岑溪吐槽一句，随后道：“不过我说什么他都信，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许青鸾乐了，在旁边大笑，“这有点恋爱脑了哈，我和他谈生意的时候他可真是……哎！难搞！”

    “行了，说正事。”岑溪低声打断许青鸾的话，“沉七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空接个单子。”

    “稍等，我看看。”楚南把手机递给许青鸾，然后从手包里翻出另一个手机，点进快捷网址。

    许青鸾接过话头，“沉七上个月入职景城北区分局技术部了，从我这儿走的关系，捞了个特邀技术人员当当。”

    “够她玩的了，随她去吧。”岑溪倒没太在意，沉七一向有分寸。

    “沉七有空，这两个月暂时都还空闲，那我买下她的时间了。”楚南熟练付款后退出网站，把手机塞回手包，“你的隐私手机不在身边也挺不方便，要不要我这次给你带过去？”

    “谢了，回头钱转你。”岑溪思索片刻，“手机你带来吧，放西区我那套平层里。”

    “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云城？在景城呆三年也呆够了吧。”楚南叹气，“好好的楚家大小姐不当，跑在景城和人谈恋爱，真的有意思吗？”

    岑溪手机“叮咚”一声，她看着手机上的新短信轻笑，“我就是觉得和他恋爱的感觉不错。”

    “行了，没事儿我就挂了。”

    楚南“哎”一声，随后低声道：

    “表姐，早点回家吧。”

    ……

    岑溪挂掉电话，掰开手机壳拿出一张用自粘袋封好的SIM卡和一根取卡针，利落换下卡2，拨出一个号码。

    接通很快，对面是一道压低了的女声：“什么事？”

    “医院那边安排好了没，也就这两天了。手脚干净点，别被他察觉了。”

    “我会盯着，放心。”电话那头的人轻咳一声，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我的事什么时候能解决？”

    “不急，鱼已经上钩了。你今年可得多出门旅游玩玩，不然明年可就没时间了。”岑溪伸直了腿，望向旁边卧室早已拉上了窗帘的落地窗，低声笑笑。

    “有空也去看看云城的地皮，林家老宅早该换地儿了。”她停顿一下，话题一转，语气温和中带着些劝诱，“齐斯昱并非良配，有时间要不要陪我去云城玩玩？我非常乐意向你介绍几个朋友。”

    “多谢，我会考虑。”

    那边率先挂断电话，岑溪并不介意，取出电话卡后捏在手心往厕所走去。

    ——

    “你中午是不是又没吃饭？”程隽洗完手打开冰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个饭盒，是他中午给岑溪点的健康的菜品。

    “哎呀！我不是把你点的水果吃了嘛，健康又减肥！”岑溪黏黏糊糊蹭上程隽胳膊，眨巴着眼睛卖可怜。

    “减肥？那糖醋排骨端走，我去给你拌三文鱼沙拉。”程隽抽回手，抚平衬衫上的褶皱。

    “排骨全是瘦rou！我是番茄碾碎做的酱，一点糖没放！还加了这么多醋，这么吃多减肥啊！”岑溪回想着糖醋排骨的做法，努力狡辩。

    “我看是江满楼做的吧，才老实几天又想挨打？”

    “哎哎哎！你都没吃怎么知道？！”岑溪瞪他一眼，转过身小声嘟囔：

    “狗鼻子真……呜啊！家暴啦！”

    “老实吃饭。”

    岑溪敢怒不敢言，化悲愤为食欲。

    程隽看着她恶狠狠地啃着排骨，在心底上又给她记下两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