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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史无前例(六位男主亮相,还有两位没来)

    第二十四章 史无前例(六位男主亮相,还有两位没来)

    天边微亮,晨钟铿锵。

    穿戴整齐的朝臣们从开放的宫门处鱼贯而入,不少人脸上都挂着愁容。

    走过金水桥,在金銮殿前的广场上经过一番周密的检查后,众臣才被允许进殿。

    华淮和曾池川立于百官之首,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两人面上都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只不过华淮是置身事外,而曾池川则是有信心在宋倚阑的问题上说服女皇。

    谢自璋也站在朝臣队首。

    男人还是万年不变的绛紫色蟒袍背着手,微垂褐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群中,秦慑月一身墨绿色的蛇纹官服低调内敛。

    男人面若桃花,妖孽无比的丹凤眼中微光流转,散发出一种亲善又危险的矛盾气质。

    李临台静立于龙椅的下首,一袭深蓝色的飞鱼服挺拔英俊,凛冽的鹰眼中格外冷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琦在众人的三叩九拜中缓缓登上皇位。

    “众卿平身吧。”

    女皇保养得宜的脸上残存着昨夜欢爱的倦色,殿内还未褪去冷意,她不禁抬手打了个哈气。

    想到宋倚阑那个烫手山芋还没解决,谢琦心下又烦躁起来。

    女人面色微沉:“昨日文华殿内的事,众卿应该有所耳闻了吧。”

    阶下立即出现了一阵sao动。

    由于涉及的问题过于敏感,没人敢在殿上贸然发表意见。

    昨日求情的几个阁臣们都默默为宋倚阑捏了一把汗,为难地站在一旁。

    此时,谢莹迈着笃定的步伐从谢自璋身后走到台前。

    “启禀母皇,儿臣对此有些看法,不知当不当讲。”

    谢琦看向跪在地上大女儿,淡淡地示意她开口。

    谢莹眼中闪过一丝傲色,朗声道:“儿臣认为,那宋倚阑实在是狗胆包天,竟敢当庭抽剑口出狂言。”

    “此乃大逆不道,按律当斩!”

    此言一出,人群中又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但鉴于那儒生的确有几分才色,”谢莹话锋一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杖责三十以示警戒,并褫夺科举资格,逐出京师!”

    台下的众臣表情各异。

    华淮淡淡一笑,真是个蠢货。

    曾池川紧皱着眉头,心乱如麻。

    秦慑月皮笑rou不笑地勾唇,静静看戏。

    谢自璋则在认真地思考着可能性,毕竟势单力薄的宋倚阑比她现在要好控制的多。

    李临台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谢莹,让她没由来地打了个寒战。

    谢琦凝视着谢莹,一言不发。

    谢莹见母亲久久没有回应,只觉如芒在背。

    她的心中不禁开始打鼓,暗自责怪起自己的莽撞来。

    曾池川长叹一声,撩袍跪下:“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妥。”

    大殿中又是一阵唏嘘。

    谢莹闻言,仿佛被当头捶了一棒,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十七岁本来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级,虽然不太现实,但她私下里对这位谪仙般的宰相是存有几分男女之情的。

    今天温良中立的心上人突然当众反对她,这让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接受得了?

    谢莹面上涨得通红,不甘地质问道:“如何不妥?”

    “宋倚阑以下犯上,难道不该罚吗!”

    曾池川并未起身,男人脊背上鹤骨挺得笔直,没有丝毫妥协的架势。

    “大皇女有所不知,宋倚阑昨天已经入诏狱。”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便是要惩处那儒生,也要交由刑部大理寺提审。”

    谢勋见皇姐被驳斥,立马跳出来维护谢莹。

    “启禀母皇!儿臣也有话说!”

    谢勋瞪了一眼曾池川,理直气壮道:“儿臣支持大皇姐的决定,即便入诏狱了也是活该,宰相还是省省吧。”

    话音刚落,原本想替宋倚阑发声的一些大臣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女皇一共就三个孩子,要是和曾池川一样得罪了其中两位,他们人微言轻的还能有好果子吃?

    谢琦闻言微微皱眉。

    她把目光转向保持沉默的谢喻,沉声道:“老二,你怎么看?”

    谢喻今年十六,虽然只比谢莹小一岁,但却比jiejie要老练沉稳的多。

    女孩从容不迫地迈着莲步,在众臣的凝视下走到谢莹身旁跪下。

    “启禀母皇,儿臣认为此事若现在就决定...未免太过草率。”

    谢琦挑眉:“那你以为当如何?”

    谢喻抬头,坦然地直视母亲审视的眼神。

    “儿臣听闻那宋倚阑有连中五元之资,不如宣他当庭觐见。大谢素来重视科考,若那儒生当真胸怀大才,那到时另作安排也不迟。”

    谢莹脸色一变,刚想反驳却被谢琦抬手打断。

    女皇眼中划过赞赏之色,声音也轻快了许多:“就按老二说的办。来人,把那个儒生带上来!”

    半晌后,御前太监迈着小碎步将宋倚阑带到。

    “罪生宋倚阑,叩见陛下!”

    众人循声望去。

    少女已经彻头彻尾地梳洗了一番,之前刻意扮丑的脂粉尽数褪去,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虽然身着粗布衫,但丝毫盖不住宋倚阑那过目难忘的气质。

    少女静静地跪在殿前,端庄清冽,宛如梅花般傲骨绝尘。

    谢琦淡淡道:“平身。”

    在宋倚阑抬头的瞬间,除了李临台,其他人都被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在无声的注目礼下,少女步履轻盈地走入殿中。

    华淮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垂眸敛去思绪。

    曾池川在看到她整个人安然无事时,顿时心下一松。

    秦慑月的丹凤眼中暗暗划过一丝惊讶,又很快恢复如常。

    李临台喉结情不自禁地滚了一下,昨晚心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强行逼迫自己不去看她。

    谢自璋冷冷地看着宋倚阑,褐眸深处酝酿着风暴。

    谢琦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吩咐其中一位阁臣道:“你把昨天那剩下的十一个人都带上来吧,名次今天一并定了。”

    那阁臣领命而去。

    不一会学子们涌入大殿,瞬间获得了群臣的瞩目。

    寒窗苦读的儒生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大部分人都紧张地连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但也会有例外。

    沈归宜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担心一晚上的人,俊逸的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

    要不是有人盯着,他真想上去拥抱一下小老弟。

    何瑾则在队伍的末尾静静地凝视着宋倚阑,默不作声。

    与前几年不同,谢琦临时起意,将誊抄好的试卷分发给二品以上的大员,责令他们每人提一个问题。

    而选出的十二人将自行对其论辩,最终由女皇裁定前三甲。

    大臣们瞬间来了兴致。

    随着一个个问题被抛出,儒生们都牟足了劲阐释自己的主张和观点。

    有人想展示自己在特定领域的才华,企图获得女皇和吏部的赏识,最后到相关机构任职。

    有人存了结交政要的心思,拼命地将自己的论调往那人的政见上靠,对错不论。

    而有人只是纯粹地想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不分青红皂白地输出一通,以驳倒别人为荣。

    即便是有的问题没有回答好,学子们也会在下一个问题上发力,以保证自己的才学不被埋没。

    一时间,金銮殿内褪去了往日的冷清,好不热闹。

    而宋倚阑则与上面的情况不同。

    她没有官位所求,也没有政要攀附,更不会随意对别人上纲上线。

    少女观点犀利,言之有物。

    既不与弱者抱团,也不和强者藏拙。

    宋倚阑不卑不亢地独享一道风景,颇有种傲视群雄的感觉。

    一番激烈的争辩下来,面对来势汹汹的暗箭,她每次都应对的游刃有余,格外引人注目。

    终了,不少之前怀有偏见的大臣都对她高看一眼。

    谢琦面上浮现出欣赏之色。

    抛开之前的争议不谈,宋倚阑的确才气过人。

    谢莹不服气地抿着嘴,谢勋也耷拉着脑袋。

    唯有谢喻欣然勾唇。

    “朕素来是爱才、惜才之人。”

    谢琦拆开华淮呈上来的圣旨,淡淡地扫了一眼,声音不含一丝温度。

    “宋倚阑,你可知罪!”

    李临台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少女跪下,格外温顺:“罪生知罪。”

    谢琦看她这副伏低做小的样子,心下一阵满意,随手将折子递给太监。

    “宣吧。”

    御前太监恭敬地接过,徐徐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承熙十二年,恩科殿试一甲第三名,苏州沈归宜。一甲第二名,燕州何瑾。一甲第一名,西宁程县宋倚阑......”

    “......高中榜首,六元及第,实乃逸群之才。特此昭示天下,举国同庆,钦此——!”

    随着一声上扬的尾音,承熙十二年间的科举彻底尘埃落定。

    众学子跪地接旨。

    此时谢喻突然对着母亲高声磕头道:“儿臣恭喜母皇,贺喜母皇啊!”

    谢琦挑眉:“朕何喜之有啊?”

    谢喻眼里一片惊喜:“天道汤汤,六元及第实在太过难得,此乃大谢前所未有的祥瑞之兆啊!”

    此言一出,所有看好谢喻的朝臣们立即应声附和,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不合群。

    “六元及第,鸿运普照,陛下此乃大吉啊!”

    “臣戚晟,恭喜陛下喜得祥瑞!”

    “臣彭翌日,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

    一时间,金銮殿内被这股风气所裹挟,以至于所有的朝臣全都开始跪拜道贺。

    “众卿快快平身!”

    谢琦喜出望外,连看向宋倚阑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华淮面上还是淡淡地,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曾池川风雅依旧,原本紧绷着的身子顿时放松了些。

    沈归宜则在一众学子间喜极而泣,小老弟真是好厉害呀!

    谢自璋眼底闪过一丝懊悔,他昨晚就该强行把宋倚阑弄出去,一个随时脱离自己掌控的棋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李临台则无声轻笑着,冷峻的鹰眸中泪意盎然。

    他的乖乖真的赌赢了。

    她以后或许...都不再需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