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子-(上)
锲子-(上)
姚晴下了车,外头的雨仍下着。 早被淋湿的姚晴没地方可去,现在的她只剩这里,这里是她用来疗伤的地方,也是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抬头仰望着三楼的位置,打从十年前,那里就没再点亮过,因为那里的主人已成植物人,从那件事发生后,她也不曾在夜晚回来过这里。 今晚,是第一次。 姚晴从小就是母亲扶养长大,母亲在十年前因工作意外而成了植物人,刚才她在出租车内接获消息,母亲已经往生的事实!那个消息打的她几乎魂飞魄散,她没勇气前往医院见母亲最后一面,却来到这里。 任冰冷的雨落在她的脸颊,寒风呼呼吹来,原来这就是心凉的滋味。 她以为自己早做好心理准备,以为事情降临,能冷静接受这个结果,然而她发现当这一刻来临,她还是没办法面对,没办法想象自己往后就是一个人。 让她更受不了的,是应天旸要另娶他人的消息。 所以,她逃了。 原以为应天旸回国后,他们之间会有机会回到过去,能有尽释前嫌的一天。 但就在刚刚,她确定这些理由都已不存在了! 她到天南酒国工作的目的不再! 因为母亲过世了! 而今,她让自己回到应天旸的身边也不再了! 因为应天旸不再爱她,即将另娶他人了。 现在的她,像个没灵魂的活死人。 一步步走上前,她想哭,想狠狠发泄! 却,再也找不到哭泣的理由…… 哽住呼息,她强忍泪水,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同时也打开过去。 如果说记忆伤人,那回忆就是伤人的武器…… 顶着一身湿漉漉的身子走进屋内,被雨水沾湿的发绺黏在脸颊她不以为意,扬起苦涩的笑。她笑的勉强,拼命不让自己掉下任何一滴泪水。 紧咬下唇发颤,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而哭出声,然而她太高估自己,心底的悲伤早已无法自抑,望着空荡的屋子,她瞬间崩溃。 「妈……怎么连妳也离开我……」这声『妈』,喊的哽咽,藏不住的泪早抢先迸落。 情绪几近濒临破碎的她,每份呼息清晰地令她格外觉得痛…… 「妳怎么忍心丢下我!十年前这样,十年后妳也这样……我从不想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个世上!妈……这里没有妳,我觉得好黑、好暗……我很害怕……很害怕……」 现在的情境就像十年前那样,面临的不只是失去最爱的男人,还有她唯一的至亲,那种被人狠狠撕裂的痛又再度袭来,几乎拧碎她的心。 不!该说她的心从未完整过! 自从回到应天旸身边,她的心就被他的狠心绝情伤的体无完肤。 「既然怕黑,为什么还过来!」 她身子一僵。他怎么追来了! 握着房间的门把,她没回头,现在她只想自舔伤口,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被其他人瞧见她狼狈软弱的模样,尤其是他。 身后的人动作比她更快,在她来不及反应下,身体已被人环住,两人一起跌进屋内。 「告诉我,妳刚才的那句恭喜是什么意思?」为了这句恭喜,他要莉萨下车;为了这句恭喜,他一路尾随她回到这里。 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他跟来,就想问她这么无聊的问题! 「你这么聪明,怎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姚晴冷眸里带着无限喟叹,穿透着无止境的埋怨。 为了十年前那个错误的决定,她已付出这辈子最惨痛的代价,不仅失去自己的心,连带的也失去他的爱。 这份代价太高、太高…… 如今她的母亲也撒手人寰,她彻底成为孤女,顿失所依的她要如何开口说出,当年那个错误的决定是为了什么! 她开不了口。 「门当户对,一直是你父亲的意思。」 他的眼闪过讶异,「妳见过我父亲?」 「你父亲应信明,堂堂一个应氏集团的跨国总裁,有谁不认得他……像我这样子女人,当然比你还清楚他的为人!」姚晴笑的十分虚伪。 「姚晴……妳!」姚晴没道理在这时候扯上他父亲,难道他父亲也和姚晴发生过关系? 突如其来的念想,让应天旸头皮发麻,心跟着冷下。 「难道我父亲也曾是妳的……」入幕之宾,这话他几乎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