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文网 - 言情小说 - 【代号鸢】广陵夜阙(gb向现代pa)在线阅读 - 抓紧一切独处时间扣人

抓紧一切独处时间扣人

    例会后你进了刘辩的房间,他在你后面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你把账册给他,刘辩接了只顺手放在一边。

    “字多,不看。”

    他不在乎这么大一笔钱吗?也是,汉堂的少主,如今的山主龙头,长这么大应该没愁过钱。

    “很失望?这次的收获也许就是个好兆头,说不定下次就会找到了。”

    房门被人敲响,门外女佣的声音传来:“山主,李傕找您。”

    看了眼紧闭的门,刘辩的笑意敛去,回答里带上了些不悦。

    “我和广陵在品酒。”

    而门外传来了李傕的声音:“山主好兴致。”

    他按动门把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个文件袋,又把目光移向你。“广陵也在。”

    你微微颔首算是致意。“山主邀我品酒,你也要来一杯吗?”

    “这就不必了,我来是向山主报喜的。”李傕举起手上的文件袋。角落里还凸起一小块东西,像是还放了什么硬物。

    “不可能……”

    刘辩的低喃很轻,你几乎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

    文件袋,还有那个大小的东西……他们找到了?

    文件袋被打开发出纸张抖动的声响,李傕从里面抽出了一份文件,还有一小块玉章。

    上面雕龙的翠色玉章系着红色流苏,这是历代龙头专用的印玺。

    “张让那个叛徒偷走的东西,在他家里找出来了,您可以安心了。”他脸上带着令人不适的笑意。“董管堂也猜到,您这些时日就是在担心这个。”

    “……多谢董管堂了。”

    刘辩拎着流苏拿起印玺,顿了顿。“这玉玺……”

    李傕反问:“这玉玺怎么了?”

    他又带起那种轻浮的笑意。

    “这玉玺,真是完美无瑕。”

    李傕听不懂他背后的意思,放下东西对他抱了抱拳。

    “山主可以用这信物去八长老处公证,升董管堂为左相了。”李傕又觑向你。“不知道和广陵这绣衣楼主比,左相是高还是低?”

    你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不起冲突,顺着他的话说:“……左相是内八堂之首,自然是……”

    刘辩却拉住了你,第一次打断你的话。

    “广陵又不在堂里做事,和他比什么?你转告董卓吧,明天,他就会是左相了。”

    帮里的规矩,每年六月要举行一场夏祭,由龙头主持,接受各处分堂的报告和见礼。

    夏天是燥热的季节,初代的山主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带着一帮兄弟杀出了条血路,成立了汉堂。一战成名,手下吸纳了许多新人,但死去的兄弟们永远留在了那个六月。于是有了这夏祭的传统,祭奠死去的兄弟。

    不过前人的恩怨都已经太过遥远,难得真心缅怀故人的那些老家伙到了现在也早都入土。现在这场夏祭,成为了一种象征性的仪式,对还活着的人已经没有意义。

    礼堂的东阁大爷负责教育礼仪,此时在下面宣告流程。

    “……轮流上来敬酒,向山主献忠。”

    刘辩打了个哈欠,你坐在他身边被他传染,也打了个哈欠觉得犯困。

    不过一扇屏风隔开,下面的人离得远也看不见就是了。

    刘辩握住你的手,手指在你手背的青筋上轻轻摩挲。

    他小声嘀咕:“谁想听他们唠叨……我们走,找个清静的地方。我只要你陪我。”

    你们悄悄从礼堂后门出去。这些和传统有关的建筑都是中式的土木结构,常在院子里栽树蓄池。

    祭拜要点香烧纸,祭酒献花。各种气味纠结缠绕,形成了一种沉重压抑的东西。此时出了屋子,又有水气和花香,猛然觉得轻松不少。

    一朵朵花被从枝头掐下,插到你的发间。他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在不亦乐乎地继续,神情很是认真。

    “那边还有更好看的。”

    “是啊,还有好多。不过我头上应该插不下了吧。”

    刘辩顿了顿,接住一枝松散插在你发间快要滑落的花。

    “是了,你根本无需这些俗物来配……”

    “你的身上倒是没有多少。”

    他轻笑。“那你替我簪花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刘辩微微低下头凑近了些,浅金色的眼眸里有艳光流转。你接过他手上的花,将花枝插进卷曲的发丝间。你想起他每天花那么久精心打理发型,每个弧度都是精心设计,不由得有些失笑。

    嫩白的花瓣在深色发间格外显眼,倒是衬得人更艳。

    簪完了花,刘辩也没有退开的意思,反而慢慢凑近了,直到他温热的鼻息都喷洒在你的脖颈间。

    湿软的触感从颈侧传来,蓬松的卷发蹭着你的脸侧,耳边近距离的地方有涎液的水声暧昧旖旎。你怔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

    “这里,要是有人来……”

    他用缠绵的吻打断了你的话,抓着你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许是因为花香,这个吻带上了些甜意。

    你顺着他的动作在腰侧摩挲,又顺势滑下,在丰满的臀rou上揉捏。

    他的双臂紧紧环住你,那力道似乎要把你揉进骨血里。你感觉到逐渐收紧的怀抱,在他腰后掐了一把。

    刘辩像是没感觉到似的没有反应,你只好咬他舌头。他终于吃痛松开,两人都气息紊乱地轻喘着。

    他替你把耳边的乱发别上,眼睛还在盯着你的嘴唇。

    “广陵,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你的呼吸就是我的呼吸,我的血rou也是你的血rou,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要是抱得再紧一些,把肋骨错开穿插,相互勾连,我的骨头穿进你的内脏,你的骨头也穿透我的,烂在一起,连死后都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他轻轻地笑着,你无法准确地捕获他的目光。

    你知道他在透过你,看你们腐烂在一起的尸体。

    “……如果我在这里投湖,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手伸到脑后,攥住了一把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向下一压逼他低头。

    两人额头和鼻尖撞在一起,刘辩被痛感打断了思绪,脸上浮现出些许迷茫。

    “好,山主去哪,我就去哪。你是我的龙头,你要去水底还是天上,我都陪你。”

    他终于聚焦在你的眼睛。

    “……对啊……还有你,我还有你……”他的笑意从那种近乎痴迷的飘渺向往终于落到了实地。“……为了你,我还可以再坚持下去……”

    “每年这个时候我总想起以前,我们一起住在师父那,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山上暑气没那么重,云雾弥漫,六月连桃花也见得。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师父……的确许久不见了。不如……”

    你们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的动作,礼堂那边一片嘈杂,有人大喊着:“前去濯龙池,保护左相!”

    那声音接近了,注意到我们,准确地说是看见了刘辩。

    “山主在这!”

    “濯龙池怎么了?”

    刘辩面带不悦地看向那人。

    “请山主暂时呆在这。”

    “放肆!问你濯龙池,答非所问做什么!”

    威压一出,那个马仔支支吾吾,还是说了实话:“……红棍伍孚,意图刺杀左相……未遂。”

    刘辩握着你的手紧了紧。

    “……此事一出,整个总部都要戒严了,不要为了我冒险。过几日他们查完,风波过去再来见我。”

    你点点头,很快出了大宅。

    刘辩再联系你已经是几日后。

    他的声音带着些担忧。

    “听说董卓的人包围了绣衣楼?你没事吧?”

    “几个马仔罢了,闹了一阵就走了。”

    “这几天我一直担心,董卓会借题发挥,找你麻烦。”

    “就算真是我做的,他也查不出证据。不用担心我和绣衣楼,我们有办法应付。”

    “……真的吗?不要为了让我安心糊弄我。你还是找个时间来见我,真的看到你我才能安心……今天东南墙角那边,我会支开巡逻的人,晚上见。”

    “东南……我记住了。”

    “我准备了特别的酒。”

    是夜,你翻墙进了刘家大宅,果然东南角没有守卫。

    刘辩已经在房里等你。

    “山主。”你唤他。

    “我没事。”虽然说没事,但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无。“虽然已经夏天了,但下雨还是寒气重,喝杯酒暖暖身。”

    桌上摆的酒不似平时的香甜。

    “这是什么酒,闻起来就很烈。”

    “伏特加。”

    他端起酒杯。“今天是伍孚的头七,我想送他一程。”

    你也拿起一杯一饮而尽,酒液尽数落入喉中,有如烈火灼烧。

    “这一杯,祭伍孚。”

    屋外雨水拍打着玻璃,室内一时无人说话。

    “你再留一会儿,别冒雨回去。”

    “我都习惯了。你叫我来不是只为了喝酒吧?发生了什么事?”

    “董卓,准备杀了伍孚的家人。我在这里做不了什么,你用绣衣楼尽力保全他的家人。”

    你点头应了。

    “遵命。”

    将要离开时,刘辩看你的眼神里带了些无奈与不舍。

    “保重。希望下次相见时是个无风无雨的好日子。”

    你借着暴雨离开了刘宅。

    “……计划就是这样,用我们的人调换他们执行任务的人,把伍家人带出来。”

    暴雨连日,雨衣和水幕的遮挡为换人提供了遮蔽,也让行动有了难度。如果雨太大阻碍了撤离速度,连绣衣楼的人也要赔进去。

    一群人涌入绣衣楼在附近的一个分点,雨中瑟缩在一起的男女老幼仍然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慌。

    “人都在这里了?”傅融问边上的手下。

    “有几人已经被杀了。以及……因为围住宅子,食物耗尽,伍孚的父母……昨天饿死了。”

    傅融默然。“……知道了,为记下来的事做准备吧。”

    上灵车的时候有个女人拉住了扶她的阿婵,“可是,夫人和小姐被他们带走了,还不知道在哪里……”

    你凑近了压低声音:“她们被谁带走了?”

    “他们喊他红棍……”

    现在还在堂里的红棍,除了死去的伍孚,就是刚刚升任的左相董卓提拔的李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要有个结果。”你叹了口气。“去查查李傕今晚在哪。”

    李傕今晚在汉堂值守北门。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中满是湿润的水气,裸露在外的皮肤感觉有些潮意。

    汉堂经过雨水的洗礼沉默地矗立,平时那点灯火和人气好像都被洗干净,显得死气沉沉。

    值守的人有个换班的小屋,里面还亮着,有两个人。

    “耳朵……我的耳朵啊!”

    “嚎什么!孬种。”

    “那个死婆娘……我就摸了她女儿一下,我一定要把她喂狗!不,先剐了她女儿!”

    “现在别闹大了,等董老大废了那没用的东西,随我们怎么都行!”

    “真能换?这……行吗?”

    “年纪大的不听话了,就换个年纪小的。现在都是左相说了算,要换他,轻而易举。”

    那人语气轻蔑。

    “你在这捂着耳朵哭吧,我去找那小丫头。”

    他推门出来,没走出几步后颈上就多了把短刀。你利落拔出刀来在他衣物上蹭干净血,在他腰间拿到了钥匙。

    似乎是在后面的小屋里,你拿着钥匙开门,见到了浑身伤痕的小姑娘,眼里还有惊恐的泪水。

    “你是伍丹?我是来救你的。”

    “还有母亲……母亲被他们关在另一间了……”

    你来到另一间门前,轻声呼唤:“夫人,你在里面吗?”

    屋内沉寂没有任何回应。

    是昏迷了吗?

    你轻轻推开了门,梁下吊着一个女人的身影,随着吹入的风微微摆动。血迹都早已冷却。

    身后伍丹呼唤着母亲想要往里面冲,被你拉住捂上了双眼。

    “……别看。”

    有温热的泪水从你指缝间涌出。

    她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带你走,你会活下去。”

    关上房门,你带着她离开这里。

    她身上的血迹一路滴答落下,身后逐渐响起了追兵的声音。

    “我想知道,你是谁。”

    你撑着她往前走,她的声音已经很虚弱。

    “绣衣楼主,广陵。”

    “你还是不要管我了,如果继续带着我……”

    “继续带着你,就能把你带出去。今天这个死明天那个死,好人都死完了谁来打董卓?”

    “楼主……”

    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紧握住她的手。

    “所以别再说这种话了。”伍丹还要再说什么,你压低语气:“这是命令。”

    她犹豫片刻,还是应了句:“……是。”

    堂里戒严,人声和灯火逐渐多起来,能让你们躲避的阴暗处已经不多了。

    有扇窗开着,明明下了雨却没人关上。时间紧迫,你带着伍丹先躲了进去。

    外面是追兵里哪个小头目气急败坏的声音:“一群废物!门都锁着,他们能逃到哪去!继续搜!”

    黑暗里有人低声问:“你们是谁?”

    你浑身肌rou瞬间绷紧,握紧了手中的短刀,缓缓转过头准备一击毙命。

    “是你……”是刘辩的声音。

    “这里有血迹!肯定是进屋了,去里面搜!”

    刚才翻窗进来,血迹断在了墙边。

    你与他借着窗外的光短暂对视。

    他虽是名义上的龙头,但地位岌岌可危,处境不比你好多少。

    “广陵……”他唤你。“带她躲进衣橱吧。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走出去打开了门。

    “什么事,大半夜的要弄出这么大动静?”

    “有个叛徒逃了,躲进了这几间屋子,山主,请让我们进去搜查!”李傕已经来了。

    刘辩声音里带了些威严。“今天是你值夜?怎么管的,让贼人进了汉堂?”他话锋一转。“还是说,是带了不该带的人进来?”

    “这都是为了山主的安全,来人,进去搜!”

    “来人啊,龙头印鉴在此,我令你们守住房门。从现在开始,谁敢越过我进去,就是谋反,杀无赦。”

    子弹上膛发出“咔哒”一声。

    “山主,你真的不肯?”

    “哈……‘肯’?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山主的住所,也轮得到你在这里撒野?”他逼近半步,抬起李傕的枪口对着自己。“到现在,连左相都不敢踏足这里,你是要越过他去?”

    李傕放下了枪,带着人撤离。

    伍丹双眼痛苦地紧闭着,呼吸粗重。刘辩拿来了药箱,让你替她包扎。

    “没想到你还有这些。”

    “有人总是风雨中来去,我总得为她准备着。”

    包扎完,伍丹已经沉沉睡去,被你安置在隔断后的沙发上。

    你在他屋里走走,放松下刚才紧绷的神经。

    桌上放着些干枯的花朵。“都枯了,怎么还放着?”

    “这是夏祭的时候,你亲手给我戴上的。”

    房间里有个陈列架,在架子上找到了一个有些旧的篮球。似乎有点眼熟,但是一时没想的起来。看出你的疑惑,他取下来给你看。

    “这是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个,还记得吗?”

    表面的纹路在手底下触感熟悉,唤起了你的回忆。

    屋外黑云压境,还会有一场大雨,那时你们就要借机离开。

    你在卫生间里拧干身上的衣物,刘辩从背后环住你,下巴埋进你的颈窝。

    “去睡会儿?休息下吧。”

    “还是不了,我身上都是水和血。”

    “小时候一起睡,不都是这样脏兮兮的。我早就习惯了。”他的鼻尖蹭过脖颈,开始舔舐轻咬。“我不在乎你身上沾着谁的血,我只在乎你的血是不是为我而流。”

    他拉着你到床边,你刚坐下就被他扑倒,两人一起陷入柔软的床垫里。

    “天亮时会有一场大雨,我知道一下雨你就要走了。”他侧卧着看向你,浅金色的眸子里流光回转。“小时候我很怕夏天,总是打雷,我们住在山上,那雷就格外震耳欲聋。”

    湿哒哒黏在脸上的发丝被刘辩勾起。“我害怕的时候就会念一个名字,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

    “谁的名字?”

    “你猜。”

    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

    “是我的名字,对吗?”

    “这可怎么办……全都被你看透了,在你面前一点底牌也没有了……”他执起你的手轻吻。“为了那个名字,我就可以不顾一切。”

    “那个名字的主人,不会让你为她不顾一切的。”你捧住他的脸侧。

    刘辩把脸埋入你的手心,贪婪地想要记住每一分气息。例会后你进了刘辩的房间,他在你后面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你把账册给他,刘辩接了只顺手放在一边。

    “字多,不看。”

    他不在乎这么大一笔钱吗?也是,汉堂的少主,如今的山主龙头,长这么大应该没愁过钱。

    “很失望?这次的收获也许就是个好兆头,说不定下次就会找到了。”

    房门被人敲响,门外女佣的声音传来:“山主,李傕找您。”

    看了眼紧闭的门,刘辩的笑意敛去,回答里带上了些不悦。

    “我和广陵在品酒。”

    而门外传来了李傕的声音:“山主好兴致。”

    他按动门把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个文件袋,又把目光移向你。“广陵也在。”

    你微微颔首算是致意。“山主邀我品酒,你也要来一杯吗?”

    “这就不必了,我来是向山主报喜的。”李傕举起手上的文件袋。角落里还凸起一小块东西,像是还放了什么硬物。

    “不可能……”

    刘辩的低喃很轻,你几乎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

    文件袋,还有那个大小的东西……他们找到了?

    文件袋被打开发出纸张抖动的声响,李傕从里面抽出了一份文件,还有一小块玉章。

    上面雕龙的翠色玉章系着红色流苏,这是历代龙头专用的印玺。

    “张让那个叛徒偷走的东西,在他家里找出来了,您可以安心了。”他脸上带着令人不适的笑意。“董管堂也猜到,您这些时日就是在担心这个。”

    “……多谢董管堂了。”

    刘辩拎着流苏拿起印玺,顿了顿。“这玉玺……”

    李傕反问:“这玉玺怎么了?”

    他又带起那种轻浮的笑意。

    “这玉玺,真是完美无瑕。”

    李傕听不懂他背后的意思,放下东西对他抱了抱拳。

    “山主可以用这信物去八长老处公证,升董管堂为左相了。”李傕又觑向你。“不知道和广陵这绣衣楼主比,左相是高还是低?”

    你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不起冲突,顺着他的话说:“……左相是内八堂之首,自然是……”

    刘辩却拉住了你,第一次打断你的话。

    “广陵又不在堂里做事,和他比什么?你转告董卓吧,明天,他就会是左相了。”

    帮里的规矩,每年六月要举行一场夏祭,由龙头主持,接受各处分堂的报告和见礼。

    夏天是燥热的季节,初代的山主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带着一帮兄弟杀出了条血路,成立了汉堂。一战成名,手下吸纳了许多新人,但死去的兄弟们永远留在了那个六月。于是有了这夏祭的传统,祭奠死去的兄弟。

    不过前人的恩怨都已经太过遥远,难得真心缅怀故人的那些老家伙到了现在也早都入土。现在这场夏祭,成为了一种象征性的仪式,对还活着的人已经没有意义。

    礼堂的东阁大爷负责教育礼仪,此时在下面宣告流程。

    “……轮流上来敬酒,向山主献忠。”

    刘辩打了个哈欠,你坐在他身边被他传染,也打了个哈欠觉得犯困。

    不过一扇屏风隔开,下面的人离得远也看不见就是了。

    刘辩握住你的手,手指在你手背的青筋上轻轻摩挲。

    他小声嘀咕:“谁想听他们唠叨……我们走,找个清静的地方。我只要你陪我。”

    你们悄悄从礼堂后门出去。这些和传统有关的建筑都是中式的土木结构,常在院子里栽树蓄池。

    祭拜要点香烧纸,祭酒献花。各种气味纠结缠绕,形成了一种沉重压抑的东西。此时出了屋子,又有水气和花香,猛然觉得轻松不少。

    一朵朵花被从枝头掐下,插到你的发间。他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在不亦乐乎地继续,神情很是认真。

    “那边还有更好看的。”

    “是啊,还有好多。不过我头上应该插不下了吧。”

    刘辩顿了顿,接住一枝松散插在你发间快要滑落的花。

    “是了,你根本无需这些俗物来配……”

    “你的身上倒是没有多少。”

    他轻笑。“那你替我簪花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刘辩微微低下头凑近了些,浅金色的眼眸里有艳光流转。你接过他手上的花,将花枝插进卷曲的发丝间。你想起他每天花那么久精心打理发型,每个弧度都是精心设计,不由得有些失笑。

    嫩白的花瓣在深色发间格外显眼,倒是衬得人更艳。

    簪完了花,刘辩也没有退开的意思,反而慢慢凑近了,直到他温热的鼻息都喷洒在你的脖颈间。

    湿软的触感从颈侧传来,蓬松的卷发蹭着你的脸侧,耳边近距离的地方有涎液的水声暧昧旖旎。你怔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

    “这里,要是有人来……”

    他用缠绵的吻打断了你的话,抓着你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许是因为花香,这个吻带上了些甜意。

    你顺着他的动作在腰侧摩挲,又顺势滑下,在丰满的臀rou上揉捏。

    他的双臂紧紧环住你,那力道似乎要把你揉进骨血里。你感觉到逐渐收紧的怀抱,在他腰后掐了一把。

    刘辩像是没感觉到似的没有反应,你只好咬他舌头。他终于吃痛松开,两人都气息紊乱地轻喘着。

    他替你把耳边的乱发别上,眼睛还在盯着你的嘴唇。

    “广陵,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你的呼吸就是我的呼吸,我的血rou也是你的血rou,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要是抱得再紧一些,把肋骨错开穿插,相互勾连,我的骨头穿进你的内脏,你的骨头也穿透我的,烂在一起,连死后都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他轻轻地笑着,你无法准确地捕获他的目光。

    你知道他在透过你,看你们腐烂在一起的尸体。

    “……如果我在这里投湖,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手伸到脑后,攥住了一把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向下一压逼他低头。

    两人额头和鼻尖撞在一起,刘辩被痛感打断了思绪,脸上浮现出些许迷茫。

    “好,山主去哪,我就去哪。你是我的龙头,你要去水底还是天上,我都陪你。”

    他终于聚焦在你的眼睛。

    “……对啊……还有你,我还有你……”他的笑意从那种近乎痴迷的飘渺向往终于落到了实地。“……为了你,我还可以再坚持下去……”

    “每年这个时候我总想起以前,我们一起住在师父那,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山上暑气没那么重,云雾弥漫,六月连桃花也见得。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师父……的确许久不见了。不如……”

    你们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的动作,礼堂那边一片嘈杂,有人大喊着:“前去濯龙池,保护左相!”

    那声音接近了,注意到我们,准确地说是看见了刘辩。

    “山主在这!”

    “濯龙池怎么了?”

    刘辩面带不悦地看向那人。

    “请山主暂时呆在这。”

    “放肆!问你濯龙池,答非所问做什么!”

    威压一出,那个马仔支支吾吾,还是说了实话:“……红棍伍孚,意图刺杀左相……未遂。”

    刘辩握着你的手紧了紧。

    “……此事一出,整个总部都要戒严了,不要为了我冒险。过几日他们查完,风波过去再来见我。”

    你点点头,很快出了大宅。

    刘辩再联系你已经是几日后。

    他的声音带着些担忧。

    “听说董卓的人包围了绣衣楼?你没事吧?”

    “几个马仔罢了,闹了一阵就走了。”

    “这几天我一直担心,董卓会借题发挥,找你麻烦。”

    “就算真是我做的,他也查不出证据。不用担心我和绣衣楼,我们有办法应付。”

    “……真的吗?不要为了让我安心糊弄我。你还是找个时间来见我,真的看到你我才能安心……今天东南墙角那边,我会支开巡逻的人,晚上见。”

    “东南……我记住了。”

    “我准备了特别的酒。”

    是夜,你翻墙进了刘家大宅,果然东南角没有守卫。

    刘辩已经在房里等你。

    “山主。”你唤他。

    “我没事。”虽然说没事,但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无。“虽然已经夏天了,但下雨还是寒气重,喝杯酒暖暖身。”

    桌上摆的酒不似平时的香甜。

    “这是什么酒,闻起来就很烈。”

    “伏特加。”

    他端起酒杯。“今天是伍孚的头七,我想送他一程。”

    你也拿起一杯一饮而尽,酒液尽数落入喉中,有如烈火灼烧。

    “这一杯,祭伍孚。”

    屋外雨水拍打着玻璃,室内一时无人说话。

    “你再留一会儿,别冒雨回去。”

    “我都习惯了。你叫我来不是只为了喝酒吧?发生了什么事?”

    “董卓,准备杀了伍孚的家人。我在这里做不了什么,你用绣衣楼尽力保全他的家人。”

    你点头应了。

    “遵命。”

    将要离开时,刘辩看你的眼神里带了些无奈与不舍。

    “保重。希望下次相见时是个无风无雨的好日子。”

    你借着暴雨离开了刘宅。

    “……计划就是这样,用我们的人调换他们执行任务的人,把伍家人带出来。”

    暴雨连日,雨衣和水幕的遮挡为换人提供了遮蔽,也让行动有了难度。如果雨太大阻碍了撤离速度,连绣衣楼的人也要赔进去。

    一群人涌入绣衣楼在附近的一个分点,雨中瑟缩在一起的男女老幼仍然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慌。

    “人都在这里了?”傅融问边上的手下。

    “有几人已经被杀了。以及……因为围住宅子,食物耗尽,伍孚的父母……昨天饿死了。”

    傅融默然。“……知道了,为记下来的事做准备吧。”

    上灵车的时候有个女人拉住了扶她的阿婵,“可是,夫人和小姐被他们带走了,还不知道在哪里……”

    你凑近了压低声音:“她们被谁带走了?”

    “他们喊他红棍……”

    现在还在堂里的红棍,除了死去的伍孚,就是刚刚升任的左相董卓提拔的李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要有个结果。”你叹了口气。“去查查李傕今晚在哪。”

    李傕今晚在汉堂值守北门。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中满是湿润的水气,裸露在外的皮肤感觉有些潮意。

    汉堂经过雨水的洗礼沉默地矗立,平时那点灯火和人气好像都被洗干净,显得死气沉沉。

    值守的人有个换班的小屋,里面还亮着,有两个人。

    “耳朵……我的耳朵啊!”

    “嚎什么!孬种。”

    “那个死婆娘……我就摸了她女儿一下,我一定要把她喂狗!不,先剐了她女儿!”

    “现在别闹大了,等董老大废了那没用的东西,随我们怎么都行!”

    “真能换?这……行吗?”

    “年纪大的不听话了,就换个年纪小的。现在都是左相说了算,要换他,轻而易举。”

    那人语气轻蔑。

    “你在这捂着耳朵哭吧,我去找那小丫头。”

    他推门出来,没走出几步后颈上就多了把短刀。你利落拔出刀来在他衣物上蹭干净血,在他腰间拿到了钥匙。

    似乎是在后面的小屋里,你拿着钥匙开门,见到了浑身伤痕的小姑娘,眼里还有惊恐的泪水。

    “你是伍丹?我是来救你的。”

    “还有母亲……母亲被他们关在另一间了……”

    你来到另一间门前,轻声呼唤:“夫人,你在里面吗?”

    屋内沉寂没有任何回应。

    是昏迷了吗?

    你轻轻推开了门,梁下吊着一个女人的身影,随着吹入的风微微摆动。血迹都早已冷却。

    身后伍丹呼唤着母亲想要往里面冲,被你拉住捂上了双眼。

    “……别看。”

    有温热的泪水从你指缝间涌出。

    她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带你走,你会活下去。”

    关上房门,你带着她离开这里。

    她身上的血迹一路滴答落下,身后逐渐响起了追兵的声音。

    “我想知道,你是谁。”

    你撑着她往前走,她的声音已经很虚弱。

    “绣衣楼主,广陵。”

    “你还是不要管我了,如果继续带着我……”

    “继续带着你,就能把你带出去。今天这个死明天那个死,好人都死完了谁来打董卓?”

    “楼主……”

    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紧握住她的手。

    “所以别再说这种话了。”伍丹还要再说什么,你压低语气:“这是命令。”

    她犹豫片刻,还是应了句:“……是。”

    堂里戒严,人声和灯火逐渐多起来,能让你们躲避的阴暗处已经不多了。

    有扇窗开着,明明下了雨却没人关上。时间紧迫,你带着伍丹先躲了进去。

    外面是追兵里哪个小头目气急败坏的声音:“一群废物!门都锁着,他们能逃到哪去!继续搜!”

    黑暗里有人低声问:“你们是谁?”

    你浑身肌rou瞬间绷紧,握紧了手中的短刀,缓缓转过头准备一击毙命。

    “是你……”是刘辩的声音。

    “这里有血迹!肯定是进屋了,去里面搜!”

    刚才翻窗进来,血迹断在了墙边。

    你与他借着窗外的光短暂对视。

    他虽是名义上的龙头,但地位岌岌可危,处境不比你好多少。

    “广陵……”他唤你。“带她躲进衣橱吧。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走出去打开了门。

    “什么事,大半夜的要弄出这么大动静?”

    “有个叛徒逃了,躲进了这几间屋子,山主,请让我们进去搜查!”李傕已经来了。

    刘辩声音里带了些威严。“今天是你值夜?怎么管的,让贼人进了汉堂?”他话锋一转。“还是说,是带了不该带的人进来?”

    “这都是为了山主的安全,来人,进去搜!”

    “来人啊,龙头印鉴在此,我令你们守住房门。从现在开始,谁敢越过我进去,就是谋反,杀无赦。”

    子弹上膛发出“咔哒”一声。

    “山主,你真的不肯?”

    “哈……‘肯’?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山主的住所,也轮得到你在这里撒野?”他逼近半步,抬起李傕的枪口对着自己。“到现在,连左相都不敢踏足这里,你是要越过他去?”

    李傕放下了枪,带着人撤离。

    伍丹双眼痛苦地紧闭着,呼吸粗重。刘辩拿来了药箱,让你替她包扎。

    “没想到你还有这些。”

    “有人总是风雨中来去,我总得为她准备着。”

    包扎完,伍丹已经沉沉睡去,被你安置在隔断后的沙发上。

    你在他屋里走走,放松下刚才紧绷的神经。

    桌上放着些干枯的花朵。“都枯了,怎么还放着?”

    “这是夏祭的时候,你亲手给我戴上的。”

    房间里有个陈列架,在架子上找到了一个有些旧的篮球。似乎有点眼熟,但是一时没想的起来。看出你的疑惑,他取下来给你看。

    “这是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个,还记得吗?”

    表面的纹路在手底下触感熟悉,唤起了你的回忆。

    屋外黑云压境,还会有一场大雨,那时你们就要借机离开。

    你在卫生间里拧干身上的衣物,刘辩从背后环住你,下巴埋进你的颈窝。

    “去睡会儿?休息下吧。”

    “还是不了,我身上都是水和血。”

    “小时候一起睡,不都是这样脏兮兮的。我早就习惯了。”他的鼻尖蹭过脖颈,开始舔舐轻咬。“我不在乎你身上沾着谁的血,我只在乎你的血是不是为我而流。”

    他拉着你到床边,你刚坐下就被他扑倒,两人一起陷入柔软的床垫里。

    “天亮时会有一场大雨,我知道一下雨你就要走了。”他侧卧着看向你,浅金色的眸子里流光回转。“小时候我很怕夏天,总是打雷,我们住在山上,那雷就格外震耳欲聋。”

    湿哒哒黏在脸上的发丝被刘辩勾起。“我害怕的时候就会念一个名字,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

    “谁的名字?”

    “你猜。”

    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

    “是我的名字,对吗?”

    “这可怎么办……全都被你看透了,在你面前一点底牌也没有了……”他执起你的手轻吻。“为了那个名字,我就可以不顾一切。”

    “那个名字的主人,不会让你为她不顾一切的。”你捧住他的脸侧。

    刘辩把脸埋入你的手心,贪婪地想要记住每一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