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黑洞

    后颈的肌肤接触到一片生硬的凉，雌皇的手指几乎是无意识地在阿瑞斯脖颈后轻敲，从食指、中指到小指，四根手指有节奏地依次落下，又落下。

    阿瑞斯微昂着头，从侧下方看向雌皇的眼睛。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雌皇平静的眼睛，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一时之间，周围只剩下阿瑞斯越发缓慢的呼吸声。

    “你觉得我是什么？”雌皇突然问，这句话显然有些牛头不对马嘴，阿瑞斯没能立刻做出回答。

    “您是……是……虫族？”

    后颈有节奏的敲击还在继续，阿瑞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答对，但显然这不是雌皇想要的回答。

    雌皇盯着阿瑞斯，眼中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算是答对了一半吧。我的，母亲，确实是一只雄虫。”

    “嗯？”阿瑞斯下意识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雌皇的话好像跟他所知道的某个知识不相符。

    “对，你想得没错。”雌皇点点头，“正常来说，负责生育的一般是雌性，虫族在这一部分与其他的种族没什么不同。但生我的也确实是雄虫。”

    “我没有，父亲，，，母亲，生下我后没多久就死了，同族本来该负责抚养我，但它们敏锐地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雌皇突然笑了笑，问，“你猜猜，我是雌还是雄？”

    阿瑞斯一愣，“不是雌吗？它们都叫您雌皇。”

    雌皇没有回答，继续说起故事：“我生来有一套雄性的生殖器，但没有雄性该有的精神力。准确来说，我没有任何精神力。”

    “生来没有精神力的虫族，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个——只有我无法和别的虫族交流，我就像人类里的聋哑人，在整个虫族社会格格不入。”

    阿瑞斯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开口：“那您现在怎么？”

    雌皇的手向上揉了揉阿瑞斯后脑的头发，柔声回答：“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虫族不接纳我，把我丢进了黑洞，却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出来。”

    阿瑞斯隐约知道黑洞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他一下子屏住呼吸，紧张兮兮地问：“您在黑洞里……”

    雌皇勾了勾唇，轻松道：“我在黑洞里待了一段时间，总的来说利大于弊，你可以猜猜我身上现在哪些东西是从黑洞里得来的。”

    阿瑞斯立刻仔细思索起来，“您的精神力恢复了。”

    雌皇点点头。

    “还有……”阿瑞斯皱着眉翻找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触手……吗？好像其他的虫族没有触手。”

    “对，触手也是我从黑洞里带出来的战利品。还能想到别的吗？”

    阿瑞斯想了又想，眼睛转了几圈，没想出来。

    雌皇没为难他，出声解答：“你见过我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对吧？这是，空间门，，可以随意瞬移到任何地方，也是其中一个答案。”

    阿瑞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才意识到他已经习以为常的雌皇的能力有多特别，不由得对黑洞的危险更加忌惮。

    “您获得了这些之后就回了虫星，当了雌皇吗？”

    雌皇沉默一瞬，点了头，“回来杀了点虫子，展示了我现在有多强，它们就开始叫我雌皇。”

    “嗯？”阿瑞斯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好，思绪一断，换了个话题，“那您以前叫什么呀？”

    “以前？我不知道，也许没有名字吧。我没有精神力的时候听不到别的虫族的声音。”

    雌皇哄着阿瑞斯闲聊了好一会，终于让阿瑞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周围沉默下来，雌皇把阿瑞斯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一手轻拍他的背，一手摸着脑袋。悄悄释放了一些助眠物质，配合精神力安抚，让阿瑞斯睡得更沉。

    雌皇没有告诉阿瑞斯所有的真相。她在黑洞中获得的东西不仅仅是那些。

    “你之前不是一点都不好奇你的，母亲，吗，为什么要对这个人类主动提起？”

    雌皇的精神力动了动：“人类好像很在乎亲人。”

    “你的这个人类可没有亲人的概念。”

    “……”

    “好吧，可你都跟他讲了，母亲，，为什么不也讲讲，父亲，，我还能跟他打招呼呢。”

    雌皇嗤笑，“就你？不过是祂的一部分。”

    与雌皇对话的那个声音好像恼羞成怒了，“要不是我，你能cao控这么多虫族让它们信仰你吗？我都给你帮了这么多忙……”

    “够了！”雌皇的精神力突然一震，吓得对面顿时没了声音，“你不过是我从触手神身上吞噬下来的一部分，不过是保留了一点自我意识，别太得意忘形了！”

    彻底安静下来，精神触手的声音再没有出现，雌皇收敛了有些外放的情绪，看向阿瑞斯的眼神依旧柔和。

    “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宇宙中还有与触手神有相似外貌的种族。，母亲，留给我的除了虫族的身体，还有就是喜欢人类长相的审美了吧。”

    雌皇说着，在阿瑞斯的发顶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