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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谁他妈把老子车胎气放了

    

七、谁他妈把老子车胎气放了



    给徐一帆拨了三四个电话,意料之中没有接通,程莺于是重新拨了另一个号码,接通后才放下心来,拦了辆出租车。

    她记着以前徐一帆办生日趴,应该在班群里发过住址,果不其然翻到了信息,连忙举给司机师傅示意。

    司机瞟了一眼亮着的屏幕,又瞟一眼程莺,转动方向盘掉了个头,探究道,“这么晚了,小姑娘家住那边啊?”

    程莺道,“不是。”

    具体的原因她不愿过多解释,又给被放了鸽子的陈近北打电话,“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啊,你不用过来……嗯,下次再约时间。”

    程莺家住市中心的老城区,随着一路向东,汽车逐渐驶出鳞次栉比的高楼,闯入夏夜一片蝉鸣声中,道路两旁逐渐葱郁,浅浅的人造溪将其阻隔在外,越过清溪,里面是大片的翠绿草地与疏落的别墅。

    相比市中心,这里更像个风景区而不是住宅区。

    如果社会经验更丰富一些,程莺或许会懂得司机的深意,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天生就住在里面,那大概是一辈子也没机会住进去的。

    就算这时,程莺惊讶之余也只是在心里感叹“真有钱”,三班的同学都知道徐一帆家里有钱,可究竟多有钱,谁也说不出具体的概念。

    她下了车,本打算从伸缩门旁的人行通道进去,可是这里有指纹门禁,程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黑色制服的保安见状连忙过来,问道,“小姐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程莺语塞,“……没有。”

    保安很耐心,“那您能联系到业主吗?不好意思,如果没有业主的同意,我们是不能放行的。”

    程莺只好又拨了个电话过去,可仍旧没被接通,她心情又差了一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帆布鞋,突然有点想像唐可一样藏起来了。

    保安看着眼前窘迫的年轻女孩,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拨了别墅的电话,保姆接通后和徐一帆确认了程莺的身份,保安松了口气,这才将她放行。

    程莺沿着白色路面找到了别墅,她按了门铃,保姆很快出来迎客。

    这栋建筑是欧式风格,但并不是富丽堂皇的那种,更偏向简约,色调以白灰为主,二楼正对湖泊做了面玻璃墙。

    程莺刚上楼,就见沙发上坐了个穿灰色家居服的少年,正低头翻看手机,听到声音后抬头,略带诧异地盯着她看。

    今晚程莺穿了件裙子,腰部的抽绳显得盈盈一握,她知道自己最近变了一点,具体来说是皮肤变白了不少,五官倒没有很大的变化,因而自觉和以前差别并不大。

    但对于普通人来讲,肤色的变化反而对整体的影响最大,程莺本来的鹅蛋脸配上细腻粉白的皮肤,已然有了几分秀气。

    她还没说话,徐一帆先开口了,“你还真是唐可的好闺蜜。”

    讽刺中夹杂着不耐烦,他这是将对唐可的情绪迁怒给了程莺。

    程莺没生气,抿了抿唇,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只是想告诉你,唐可说她在杭山等你。”

    后面的那句她没说,徐一帆冷笑,轻易地猜了出来,“她是不是还说,我不去她就不回家?”

    程莺没敢说是,只好装哑巴。

    徐一帆见状脸色更差,骂了句“神经病”,又将矛头对准程莺,“怎么着?你大驾光临是逼着我去了呗?”

    “不是”,程莺摇摇头,“我给唐阿姨打了电话,他们应该已经过去找人了,我只是帮她传个话。”

    徐一帆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又听程莺继续道,“不过,你要是愿意去就更好了……”

    嘶——他额角冒出了两条青筋,瞪眼骂她,“你当我和你一样傻?”

    徐一帆最讨厌人家威胁他,尤其是像程莺这样还带道德绑架的,顿时抽她两耳光的想法都冒出来了,不过他自己没发觉,他对程莺比对其他人多了那么一丁点的耐心,所以他没动手揍人,他决定叫这傻妞自己吃点苦头。

    晾着她,徐一帆回房换了身衣服,出来见程莺还低着头罚站,顿时没好气道,“还不快走?”

    程莺有点凌乱,看看徐一帆,又看看他手里的车钥匙,迟钝地跟着下了楼。

    等徐一帆风驰电掣地飚了一路,程莺才不确定地问道,“你答应去见唐可了?”

    徐一帆不说话。

    杭山在远郊,山下有个村子,夏夜里村民都在路边散步,徐一帆远远看见也不减速,只把喇叭按得震耳欲聋,鸟雀都惊飞了一大群,更别提匆忙躲避之后破口大骂的村民。

    等到了山脚,徐一帆这才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程莺,慢慢悠悠道,“谁说我答应了,不是你说多一个人找她更好,那就你去呗。”

    程莺想说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但看徐一帆戏谑的神情,她就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她不想再跟这个人呆在一个地方了。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连看他一眼都没看,就打开车门,直直朝山脚走了过去。

    杭山说是山,其实是一个小丘包,里面修了石阶,徐一帆觉着程莺应该走不丢。他打开微信,市局的李队长几分钟前跟他说唐可已经找到了,他回了个“嗯”,随即关掉了手机。

    郊区的星星很亮,徐一帆闭着眼,靠在车上吹风,这一去一返,他估计四十分钟脚程足够,谁知道等了一小时,程莺还不见人影。

    徐一帆提起外套,决定亲自去看看。

    不该是走丢了吧?还是被虫子咬了?他脚下步子骤然迈大了,走了五分钟,徐一帆突然停下来。

    程莺正坐在一格石阶上,呆呆地看星星。

    他走过去,程莺便低下头,徐一帆沉默了几秒,看见她被蚊虫叮得惨不忍睹的小腿,叹了口气,“走吧。”

    程莺默默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两人到了车旁,徐一帆正想开车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定睛一看,顿时忍不住跳脚,“我靠!谁他妈把老子车胎气放了!”

    程莺受了一晚上的气,看到徐一帆暴跳如雷的衰样,满肚子怨气就跟被扎了洞的气球似得找到了出口,她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肚子都疼了,还不忘嘲讽道,“活该,谁让你飙车吓人,还把车停人家菜地里!”

    徐一帆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生气骂人,不由大感新奇,他嘴角叼了根狗尾巴草,说话间毛绒绒的狗尾就上下摇曳着,“你就乐吧,这鬼地方没了车,我看你怎么回去。”

    程莺的笑顿时就僵在了脸上,靠,她忘了,这是远郊,又是大晚上,还真不一定能打到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