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铿x瑶姬】直播事故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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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希望的事情:陆槐方请停止散发你的魅力】 彭铿和伊挚十几年前也是在那所学校就读,两人大学时都修的双学位,他是中文和餐饮管理,伊挚转身投向外语的怀抱。那时白蔡老师还没有离开他心爱的文学转系教生物,被菜鸡三连挂气得心绞痛的诗礼银杏还在跳级上初中二年级。 他大三早早考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证书,毕设也弄得差不多,没等到大四就申请了实习。那时正好赶上风向,国家对大学生创业很包容,痛快地给他贷款注册公司,加上他们家底也殷实,父母都支援了不少,在伊挚还在痛苦挂科夜夜苦读的时候,彭铿靠着一张成功人士的脸刚刚从等到食品安全证 他迫使自己忙起来,奔波在机关人际,数据策划之间,因为这样可以叫他尽量少的想起校园里的瑶姬,听伊挚说她今年也大四,学生会的事情交给了得力的助手,似乎是正准备考研。他总在夜里想念她,回想起她穿一身志愿者服,袒露的锁骨和手臂姣美如雾,身后好像有无形的光辉照出来,红白分明,优雅地伸出手,像是公主接受礼节一样提过他的行李,笑吟吟地给一个落单的孤僻新生带路。 一想起过去,他就想喝点什么,就好像文学作品中借酒消愁的公子,他庆幸还是少年,时光大把,愁能借酒消。 他学着潇洒,奈何天生的酒量差,杯子里头咚咚咚灌的是葡萄汁——柜子里还有一打,在写字楼的夜景里,到底没长大的少年如同真正的成功人士一样,摇曳红酒杯,看着满天的星子,脚踩头顶都是一片巍峨的星云,像是梦里曾经见过的,她披拂在白肩膀上的浓黑头发。 彭铿那时是不敢向她开口的。 他招了两个副手,一个雉羹,一个易牙,性子水火不容,工作时你来我往的呛声,一个看不起一个手段下作,一个看不起一个道貌岸然。他们实在吵嚷,以至于彭铿甚至没想到颁布禁止办公室恋情的通告。 出意外的是第一年的庆功酒会,彭铿滴酒未沾,早早回来了,看见秘书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房门虚掩,在漆黑的走廊里亮出一线。他以为雉羹没走,正准备过去叫人准备明天的会议,推门正好却看见易牙按着雉羹亲了又亲——雉羹脸上淡淡的红,单手支着下颌,朦朦胧胧睡着,易牙俯身下去,落了一个柔软的吻在他额角,彭铿记得他那天分明也没喝酒,面色却如桃花红润。 他登时便被这两人猝不及防的出柜给镇住了,冷着一张无甚表情的脸,心里实则半晌没回过神来,像是被雷劈了一下,老天兜头淋下一桶狗血。外头凄风冷雨,半开的窗子呼呼地吹,一道闪电打在黑洞洞的夜景里,白光撕裂层云。易牙按着熟睡的死敌亲了够本,像是才发现他似的,故作惊讶的做了个夸张的表情,伸出食指抵在唇上,眉梢扬起,轻佻得很,叫他别吵醒雉羹。 助理爽完擦擦嘴自顾自走了,老板一时无语,满地的白纸被风吹起,像是纸钱一样萧瑟。擦肩而过的瞬间,彭铿看见他烧的滚红的耳朵背,藏在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黑发里。 他走过去关了窗,合上插销时玻璃后又一声惊雷,闪电砸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屋子粲然一束白光,他心中一惊,抬眼时从落地窗上望见身后一双清明的眼睛。 “.…..” 彭铿由衷觉得雉羹哪天不干了可以去鬼屋吓人,无声无息地站在后头,长头发束起高马尾,身形颀长,仿佛某种颈子优雅的黑色鸟类。公司的审美一贯都跟着老板跑,委实糟糕,从保安到保洁都是一身黑色正装打同色领带,好好的餐厅仿佛黑手党集会唯一指定场地。老板早晨巡视,黑漆漆一身长到脚面的风衣,活像大乌鸦后头跟着一排乌鸦小弟。 不过一群乌鸦里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雉羹,他染了一头莫名其妙的渐变头发,白色挑染着一缕粉红,像是掉进煤窑的金刚鹦鹉。后来日积月累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雪白的发丝也渐渐长长了漆黑的发根,于是乎又被易牙戏称披着鹦鹉皮的白癜风乌鸦,再怎么遮遮掩掩都改不了黑色的本质。 换做伊挚的话,大概就是一句,本质什么啊,又不是黑芝麻。但彭铿确实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对雉羹别有考量。 煤窑鹦鹉,或者披皮乌鸦,直挺挺地站在他背后,手里已经整理好明日所需的纸质材料,还有些不便打印的数据,挂在u盘上。他做事与易牙是另一种可靠,不做多余的事情,也不少做事情,循规蹈矩,万无一失。彭铿接过来,他微微颔首,径直弯下腰去收拾满屋子乱飞的打印纸,鬓角还有淡淡的唇印,大概是易牙亲了哪个漂亮的小姐,又沾到他身上的。 雉羹的眼神很明亮,完全不像刚刚睡过一场,抿着嘴角,冷冷清清地收拾东西,躬身的姿态优美,手指掖着袖口,动作利落又干净。雉羹是他的旧友,自小的交情深厚,不然也不会同意来这样一个新成立的公司帮忙,但他从不知道这个人的演技有这么好,能够阖眼沉定,容忍一个莫名的狎昵。 他知道,还纵容,易牙看来也不像是彻底蒙在鼓里,他们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情感,才要在这样朦胧的暧昧中相拥。 两人无言,而后默默离开。 那天晚上,窗外呼呼地吹着冷风,闪电和雷霆一道一道劈在遥远的天际,白光映亮了一瞬间的秘密,是什么样的遐思,和撕咬的情意。 不敢言说的爱意,只得借酒意与困顿表明,胆怯又可贵,清醒且沉沦。 他淡淡的,觉得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窗外的长发从雪白的肩膀飘过来,飘到手腕上,飘到眉睫里,飘到他胸腔里松动的缝隙。 他们是一样的怯懦,可念不可说。 他觉得自己该写点什么东西,手指在文档里打下了《食物语》的第一行字。 …… 白蔡是个正经也挺不正经的老师,他早早开蒙读书,又早早做了教授,年纪和身体唰唰抽长,心性还落在后面,讲课时常带点孩童式的顽劣。他主讲《古典主义文学》和《细胞的增殖与癌变》,仗着学科受众不同,即便是站在讲台后面,也很敢说些了不得的话。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sao话连篇的幼稚鬼。 青年教授尤其中意彭铿和伊挚这对性格迥异的兄弟,伊挚大一时为了凑学分跨专业选了一门中国古典文学,结果因为双专业要修的科目实在太多,又仗着这门是公共选修,从未去过课堂,以至于结课的时候一篇论文砸下来,宛如晴天霹雳,只得嘤嘤嘤钻进正经听课的弟弟的被子里装死。 彭铿清清瘦瘦的身板,委实扯不动一个肌rou虬结的汉子,每每对上伊挚这招只好认栽,不得不把自己原先写好的一篇给他拿去凑数。 当然,伊挚这门选修最后还是挂了。 原因是他把两门选修的结课论文交混了,佛学院的尚溯老师是出家的真大师,盯着那篇《水浒:酒与rou,我的真朋友》摸不着头脑,来回看了三四次,几乎怀疑伊挚在内涵他。 绿油油的教授拿指头推了推眼镜,把自己的得意门生,论文的原作者,倒霉的弟弟拎到办公室里,上下打量,若有所思,半晌冒出来一句: 你为他在纸上费尽了巧喉舌? 彭铿:“.…..” 他发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还要指导自己的毕业论文,他一定掉头就走,走之前还要在这颗白菜花的坟头呸呸吐痰。 白蔡后来给他改论文的时候,曾经摇头叹息说他内心敏感多思,细腻保守,与其在外奔波充当交际的角色,不如考虑看看窝在家里敲字,正值第一批网文兴起,写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多少弄点稿费。一旁的焦医师当了多年校医和心理辅导教师,忧愁地说这种病症死的早,不如学着外放点,我看伊挚就很好。 国文老师一行一行删修辞,厚厚一本论文标出大段大段的红字,画了个圈一道曲线引出去,“全是废话”。光溜溜的脚尖轻轻在桌下踢了人一下,说学我不好吗。焦医师给他满上一保温瓶的中药,纱布包里倒出两枚红丹丹的枸杞,摇头说闷sao变明sao实在不太行。 至少韦小宝比林黛玉命长吧。 白蔡反唇相讥,低头喝药时眼镜起了雾,再抬头俨然一只绿化失败的咸蛋超人。 不知为何被归类到林黛玉的彭铿无话可说,转头去学院办公室办了提前实习的许可。 他第一次执笔,写了一个浓眉大眼手脚轻便的侠士,大口喝酒大口吃rou,一刀一剑快意江湖,只是十万字之后渐渐觉得不太对味,字里行间有种废物兄长的味道,明显到左脸写着“伊”右脸写着“挚”。他一阵恶寒,侠士遂英年早逝,行侠仗义时死于法场,文档当即删掉。 第二次,写了个运筹帷幄含笑晏晏的公子书生,一杆笔做刀剑,舌战群儒,上知璇玑下通水经,热衷于说sao话,没到两万字就冒出一股冲鼻的白菜味,于是光脚踩雪染上风寒暴毙,被人埋在乱葬岗里每日呸呸呸,永远关在新手村不得安宁。 第三次…… 他还是很忙,工作的间隙删删改改,一篇消遣的东西,完成得比毕业论文还要仔细。 他渴望在另一个自己身上,书写那段无可言说的情意。 终于有一天夜里,雨骤风急,他遇见了一个黑发黑衣的游子,阴郁,孤僻,长发漫卷,仰起脸来眼下一滴泪痣。独身行过大江南北,神宫幽冥,以无名厨师自居,是渺小的人类中最为长寿且病弱的那一个。 —— 那一刻他停笔,转头看窗外绿荫,天地如洗,深绿浅碧,庭中一株槐树半死而生,坚韧苍青。 于是他起名,陆槐方。 彭铿漫漫地写,写九重天的官场,风起云涌,权谋争斗,翻覆云雨,笔下杀伐血气,又写世人愚昧,借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睛,看神宫巍峨,幽冥孤寂。 他不曾忘却初心,没有明显地荡开一笔写儿女情长,而是用极短的篇幅,寥寥的笔触描述一位公主,她的温柔端方,知礼中又不失少女的明媚娇俏。他写尽朝堂晦暗,勾心斗角中却有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角色,在最温软最干净的角落,兀自开出一朵花。万般柔情都倾泻给了她,却怕她难以承受,于是卑微着隐忍着,在她路过的梢头,落下一朵花。 她讶然,抬头望见一角染血的长衣。 那一刻,桃源的公主遇见了孤独的游子,伸出手,指尖化作千年的藤蔓,锁住流动的风,有了羁绊。 连载颇有名气,他接到一篇真情实感的长评,情真意切,想法贴切。他破天荒地回了几句,对方温和得体地鼓励他,成了排行榜上雷打不动的榜一。 榜一也不是全然的傻多速,偶尔会留几个短短的评价,雉羹易牙白天吵架晚上亲嘴,工作上互相给对方找茬,纯纯粹粹阴阳人。他处理烂摊子忙的焦头烂额,顾不上更新,三月后回头见她发来一封私信,也是寥寥几字,珍重安心。 他心里一惊,文字里有一株嫩芽破土的声音。那年他敲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告辞离去,瑶姬坐在窗下,手指纤细,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了一句,珍重,安心。 她的神情温柔,纱窗后斜斜伸进来一只白月季,竹林不停地长不停地长,笋尖破土,他听,心跳和簌簌的声音,是历久弥新的情意。 后来他签约了网站,编辑问他出版的事宜,他本可以把这档子事情甩给雉羹或者易牙,但这是一个秘密,不知怎么还是想自己亲自来。 “你是央美毕业的吧?” 实习生郭逸品看着大驾光临的老板,后知后觉预见自己可能要被白嫖的命运,委屈又有点懵逼。 那天他发了条私信问她,想把第一本书邮寄当作礼物,权作这么久的支持谢礼。 她得体应下,抛出一个轻飘飘的问题。 “公主知道陆槐方的心思吗?” 这一问把他也问住了,公主知道吗?他只敢在文字里表达爱意,太多描写都觉得亵渎,细腻的笔触描绘她鬓角的珍珠,却不敢在她貌美的唇珠上停驻。 “不说怎么能知道呢?” 她语气平淡,字句回复的间隙与平时别无不同,往日的默契却让他觉得背后一句幽幽叹息。 伊挚不知道从哪得到的他的书,半夜三点给他打了个越洋电话,他还想着那个问题,没有睡意,那一头有吵嚷的人气,大概是热带的海滨上度假。 男人的声音还是没心没肺,大口吸着破开的椰子,吞咽声混着沙滩上呼呼的海风,卷舌腔的外语,远远的像是另一个光明的世界,他漫漫地听着,隔了大半个地球,雨打窗棂,门外吹了一夜北风。 伊挚大着舌头说食神跟公主没什么关系,就像他和瑶姬只是酒rou朋友,哦不对,是菜rou朋友,额也不对… 他撇清关系的方式这么低劣,彭铿耐着性子听了几句,恶心得像是被人施舍了似的,正准备直接挂掉,伊挚话锋一转又说自己终于遇上了真爱,他将收获一个漂亮又开朗的嫂子。他朝某个方向喊了声季儿,视频邀请猝不及防地甩了过来。 他手滑点开,海滩蓝天,目光一停,最先看到屏幕上一双幽蓝的眼睛。 心跳骤停,沉寂的悸动复苏了,压抑的思念如遇水的藤蔓般疯长, 冷静下来,才发现那并不是一个人,季儿要更加热烈,他情丝纷乱,看朱成碧。 季儿娇娇小小,长长的辫子到膝盖,坐在花衬衫男人的大腿上像个娃娃,却有着不合体型的豪爽,单手搂着伊挚的脖子,像是喝酒似的把手里半个椰子吨吨吨一饮而尽,脸颊红润可喜。 “喜欢就去说啊!” 她爽朗如古时佩剑束发的女侠,一刀劫法场,救走被人恶意囚困的大侠,笑声如银色的铃铛,荡在风里。伊挚也笑,脸上难得有羞涩和柔情,在那张脸上未免不合适,却不觉得违和。 “看看我们家伊挚!” 她微醺一般,在男人生着胡茬的下颌吻了一下,刮过的下颌是微青的,唇上鲜明的红印 那双如爱人一般的蓝眼睛好像真的有魔力,炙热的,颤颤的,像是融化的冰川。 她的手指,她的眼睛,那一刻她实际想说什么呢? “好,多谢你。” 他露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在伊挚面前的微笑。 …… 陆槐方,槐方,先生。 彭铿后来想,瑶姬最终喜欢他,这个笔名占了多少的水分。 他们去见瑶姬的家人时,那位素来温润的兄长不着痕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随即少见地冒了火,关起门来斥责她玩物丧志,追小说逛论坛也就罢了,怎么能把作者本人包养了,传出去影响声誉。 他们是大家族,从政者众多,决不能出丑闻。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兄长恨铁不成钢地说教,一样样地指着那些海报精装平装手办立牌等身抱枕,几乎想要剖开这个大小姐的心看一看,到底塞了多少这个狗男人的周边。 而彭铿还不知道自己不明不白做了仙鹤,被安抚在客厅前削水果,他初次见这家人,心中紧张,却不表露,手下不动声色地刨了几百朵苹果花,洁白的玫瑰堆满了客厅的长桌。瑶姬久久未归,他耐不住起身,无意中从半掩的门缝里,看见了自己一屋子的高清海报。都是智商税。 但他不记得郭逸品有画这么多。 桌上一本精装的食物语,半张男人的脸,似曾相识。 心情复杂。 瑶姬敏锐地回头,摘了瞳片的眸子藏不住震惊的情绪,漂亮的脸蛋上渐渐浮起红晕。那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大小姐脸红,她平日里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连不微笑的时候都少有,雪白的肤下慢慢烧起胭脂般的暖色,仿佛一朵莲花在他掌中融化,羞赧不已。 榜一jiejie包养小写手的扒皮贴至今还挂在论坛上飘红。 后来他们按部就班地领证,结婚,在圣母像前宣誓,焦医师披着白蔡的西装外套叮叮当当地弹琴,不穿鞋的老师终于因为感冒肺炎住了院,期间他言辞拒绝了中医疗法,被两针退烧药打得脸色发青。伊挚带着他交的女朋友在亲友席呵呵的笑,眉毛浓黑,难得顺眼一点,像是长大了的侄子。雉羹易牙一人站在一边宛如门神,谁也看不惯谁,却在对方别开眼神时,淡淡地停驻一瞬。 他把长发挽上去,眉飞入鬓,眼角盈盈一滴泪痣,礼服颇有古意,像极了笔下那位神秘的游子厨师。 瑶姬挽着白发老头的手,头发盘成发髻,鬓边垂一络下来,白纱礼裙缀满珍珠。她把手交给他,眼底盈盈的蓝,手掌小小,轻盈如一场幻梦。 梦还是真实?他忽然意识到这是现实中的一幕,浮在空中的喜悦沉沉地下坠,他不自觉地慌乱起来,握着那些纤细手指的手掌微微地颤抖,没由来的心悸。 这是真实,不是他塑造的文字。 他胆战心惊,却欣喜得不能自抑。 “我可以亲你了吗?先生。” 她回握他的手,无名指上的钻石镶嵌在海棠的枝头,微微仰头,白纱如雾,唇角的梨涡浅浅地荡开。 她踮起脚尖,高跟鞋的距离让她轻易吻在他的面颊,绛色的唇化做他眉心的血,心头的痣。 柔软的情愫在心底越烧越烈,把他暗淡无光前半生都烧成焦炭,灰烬中陡生出一枚跳动的心脏,鲜红如血,崭新的温度在胸膛下散发着袅袅的热气,一下,一下,暖到四肢百骸。 于是小公主在教堂里掀开头纱吻在彭铿的面颊,大小姐正巧敛衣忍痛救下昏迷的陆槐方。 在这混沌污浊的世间,他从此与她并肩而立,携手同行。 九重天上的星,光华璀璨,照耀整个天地。 虽然是同一个人,可彭铿有时候也会醋一醋陆槐方,赌气拖更,振振有词,说那本就是不存在的人物,猜测到底瑶姬是喜欢谁更多一点。 她素来聪颖,又出身世家,耳濡目染,闻弦歌而知雅意,哪能品不出话里的酸意。索性笑吟吟地把问题抛回去给他,问他是更喜欢财大气粗的榜一,还是笨手笨脚的瑶姬? 她那时还在厨房做饭,柔软的长发扎上去,腰间系着一条kitty的围裙——平常是绑在他身上的。 大小姐自告奋勇下厨,身手不及心意好,锅碗瓢盆叮当响,彭铿怕她切了指头,门神似的站在一旁盯着。心高气傲的大厨心甘情愿给她打下手,切一条蓑衣黄瓜,给胡萝卜雕花。 她这么一问,可爱又狡黠,听起来是埋怨他多心,话里分明又是十足的纵容。他无法可答,哑了火,一坛子梅姜醋咕嘟咕嘟倒进拍黄瓜的料汁里,刀背压了两瓣蒜,认命又释然地投降,说:一视同仁。 “太太真宠粉。” 她嫣然一笑,手上的力度却没把握好,一下把满罐砂糖倒进去了,好好的咖喱牛rou彻底泡汤。锅里的汤汁不断冒着粘稠的小泡,满屋子都飘着奇异的香,不伦不类,好不正经,却实在甜得不行。 彭铿微不可闻地叹息,到底是谁被谁牢牢地宠着啊? 陆槐方和小公主,正是另一个他与瑶姬。 八月里,门前的桂花开了,摘下最好的花蕊,洗净晒干,再拌进蜂蜜里,就是上好的桂花蜜。陆槐方手把手教她摘去枝叶,头发挽起,侧脸的肌肤如糖霜透明。 公主少年持重,得体知礼,口味上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他不嗜甜,菜式也清淡,她明明不中意,却不直说,每次都悄悄含了- -勺糖桂花再来吻他,舌头被粘腻的糖丝缠绕,说不清吻和糖到底哪样更甜,日复-日,终于讨要到掌勺大厨的让步,无奈地往每日的菜里多加一勺糖。 “再加一点? ” 她的目光流连在琥珀色的蜜糖上,腮边鼓鼓的,咬着木制的勺柄,提出一个合理建议。 “不。” 陆槐方不为所动,严词拒绝,冷漠无情地拧上了盖子。 吃糖到蛀牙的老师哪来的底气来教育小朋友啊。 大年初一按例是要做一盏 甜味的梅羹,公主早起就窝在他怀里刷网购软件,背景音呜呜地放着咒怨,俊雄的脸在屏幕里反着青光。她专心致志,每看一株就问他好不好,睫毛微微抖动,像是某种娇慵的小兽。 陆槐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鼻尖埋在她的颈窝里,嗅着发丝中淡淡的香气,半晌被她软绵的嗓音催得急了,才慢悠悠地说做这道菜并不需要从梅花苗买起。 “瑶瑶!在家吗!我带季儿来找你们啦! 阻人恋爱要被驴踢,显然那个傻逼大哥并不晓得这个道理,大门敲得震天响,咚咚咚把空气中那点旖旎全搅散了。 “市中心找不到梅花了吧?拿着,算大哥给你的红包!” 伊挚一手抱着梅花一手牵着妻子, 腋下夹着便宜侄子,俨然一副回自 己家的随性样子,小小的少年被拎习惯了,脸色平静无比,甚至还有心情打招呼。 “叔父,新年好。 快滚啊。 年逾三十被迫收红包的陆槐方臭着脸,把花接过去,只觉得此人上门拜年真是新年第一糟心事。 .... 槐树桂花都葱葱郁郁堵在门前,天气晴好,又是新的一天。公主盘上长发,轻盈的裙摆像云-样显眼,走出几步,又回过身来远远地向他挥手。 陆槐方高高地坐在阳台边上,厚厚的大氅下面贴着十斤退热贴,冷艳清贵地- -颌首,脸颊被三伏天的太阳晒得晕红。 书中角色的轨迹他们重新走了一遍, 执手相携,才觉出他那时不动声色藏在字里行间的柔情与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