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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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打算一意孤行的时候,任何劝阻都是无用的。 克莱恩伸手拨开黑色的树叶,摘取了那禁忌的果实,他渴望品尝,想要将它整个吞下。摘下的那一刻,枝干连同叶片一并颤抖着。他听见了锁链破碎的声音。 有浓郁的阴影从地上翻涌起来,漫过脚踝,直到将两个人都没顶。窒息感如影随形地到来,逼迫着克莱恩睁眼。他咬着牙,手指扣着萨斯利尔的肩,指节用力到在苍白的皮肤掐出细细的伤口,其中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像黏稠的墨汁一样的液体。 这个时候,克莱恩才恐惧起来,止不住地去想躺在他身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可以摸到柔软的羽翼,又感受到被湿滑黏腻的一层膜包裹着。他听到两个心跳声,却无法确定究竟是谁的。那个类似心跳的“咚咚”声越发有力。 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从那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汲取氧气越来越困难,克莱恩终究是睁开了眼。 于是那些恐怖的、异常的触感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了昏迷过去的萨斯利尔。他紧闭双眼,黑色的长发在身下散开,从细小伤口流出的“血”蹭到了布艺沙发上,晕开一小块。 如果墙壁上没有那些黄铜色的眼睛,如果沙发没有被黑色的血浸染,克莱恩或许会把这当做一场梦。但现在他甚至无法确定萨斯利尔是否真的昏过去了。 因为那些眼睛还在注视着他。 克莱恩后退了一步,尽管被困在这个充斥着“堕落”气息的房间里这个状况比之前地铁上遇到的“咸猪手”更加恐怖,但他却没有感到什么害怕。这个场景似乎与过往某个时刻重叠。他伸出手,手上出现了一根漂亮的手杖。“隐秘”的力量笼罩了他,将他从房间里擦去。 就在克莱恩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房间中的时候,萨斯利尔忽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 “神说,一切都应显露出其真实的表象。” “嘭”。 克莱恩被从隐秘的状态弹了出来,狠狠地撞在了墙上。他眼前黑了一瞬,感觉血腥的味道从喉咙上涌。等再次恢复光明的时候,先前所见的诡异都隐去了。萨斯利尔已经穿上了衣服,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待他恢复正常。但与之前西装革履的样子不同的是,萨斯利尔现在穿着一身深黑为底、缠绕着银色丝线的长袍,上面铭刻着复杂的花纹,悬挂着华丽配饰。祂的翅膀也没有收起来,层层叠叠的虚黑羽翼像穿模一样一部分穿过了沙发靠背,随着祂的动作缓缓扇动。 海浪翻涌的水流声回荡在这个小小房间之内。克莱恩眨一下眼,看见一片色彩斑斓却让人无法形容的海面,再眨一下,又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办公室。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萨斯利尔对克莱恩说,祂微微低下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真有什么危险的话,另一个我也会带你过来的。” “或者你想清楚之后……”萨斯利尔停顿了一下,祂摇了摇头,“到时候再说吧。” 克莱恩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萨斯利尔没有给克莱恩询问的机会,直接将他挪到了房间外面。 事实证明,神思不属的时候还是不要瞎闲逛,可能会撞上一些刚刚从茶水间里出来的倒霉同事。 佛尔思紧张地拿出餐巾纸按在被衬衫被打湿的部分,“对不起——” “没关系。”克莱恩说,“是我想事情想入神……了?” 他伸出手,想接过佛尔思递过来的餐巾纸,却从佛尔思手上穿过去了。佛尔思的手僵住了,克莱恩也愣住了。然后他看见面前的女生扯了一个僵硬的笑脸,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餐巾纸,尴尬地对他说,“克莱恩,对不起,我没看见你走过来。那个,我先回去了?再不回去要被骂了。” 克莱恩再次尝试去拉住佛尔思的手腕,又忽然成功了。 “餐巾纸。”他故作冷酷地向佛尔思讨要。 最后他是拎着一整包餐巾纸回去的,似乎惊吓效果太好了,佛尔思冲回自己办公室给他掏了一整包餐巾纸。 克莱恩从她办公室离开的时候,还能听见她劫后余生般的跟办公室其他女同事提起刚刚的事情,结果被打趣说发生得非常言情小说。略微无语了一下这些同事的脑洞,他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只是即使回到了电脑面前,克莱恩也没有工作的意思。 他知道他最近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不管是周围人对他的态度,还是那些可以称得上灵异惊悚的事件。其实如果能够选择,他还是希望能回到之前的状态的,但是还有一股力量不断推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 伦纳德从对面的工位上站起来,身体前倾,凑过来说话。 “克莱恩,你小心摸鱼被队长抓到。” 克莱恩抬起头,他眼前闪过一幅画面。这位黑发绿眼睛的同事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身上长出了无数的rou芽,然后被从天上落下来的黑色长发吞噬。恍惚间,好像有钟摆滴答滴答地摆动着,时钟表盘上指针一格一格地挪动。而影子变淡了,人也变得单薄,如同纸片一般。 可当他去抓这些念头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原先的样子。 “感觉有点头晕,”克莱恩说,“我就休息一会儿。” 伦纳德微微偏了偏头,他耸了耸肩,“好吧。你需要什么药吗?或者去医院?” “还好。” “没问题就好。”伦纳德又坐回了自己座位。 至少问题不在我头晕上。克莱恩在心里默默吐槽。 介于之前对地铁的心理阴影,今天克莱恩特意等伦纳德也收拾好东西,准备跟他一起回去。 “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伦纳德说,“反正离你家也不远。” 克莱恩思考了一下之前自己回家那段路也感受到了那种威胁,他点了点头,“我给我室友打个电话。” 室友?他拿出手机的时候,脑海中闪过对这个词的质疑。 黄涛的手机号被设置成了一键拨号,克莱恩一边拎着包跟伦纳德肩并肩往外走,一边单手解锁手机,很快拨通了。 “周明瑞,你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黄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打算去同事家坐坐,晚上就不来做晚饭了。”克莱恩说,但他的思绪却在“周明瑞”这个称呼上打转。 黄涛为什么叫他周明瑞? “知道了。”电话那端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 伦纳德打开了家门,然后指挥克莱恩换上拖鞋,把包放在玄关的架子上。 “点外卖?”伦纳德问。 克莱恩表情变得微妙了一瞬间。 “你家还有菜吗?” “有倒是有,就是今天早上起不来没去菜场。只有一些放得住的蔬菜和速冻鸡翅。”伦纳德打开自家冰箱门,“其实我也不怎么用这个冰箱,不知道房东是哪里淘来的老古董,特别耗电。之前忽然不想吃外卖才买了一些。” 冰箱里是几个土豆,一把芹菜,以及伦纳德提到的速冻鸡翅。 “那你跟我合租啊。”克莱恩说,“我那个房子有一个室友搬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住过,她的意思是也不用留房间,你要搬过来也行。” “那还是不了。”伦纳德说,“我不太想住在那里。” 克莱恩也只是随口一提,他拿了菜就给两个人做饭去了,“没想到不在家还是要我来做晚饭。” “你要是能忍受我做的菜,让我来做我也没有意见的。”伦纳德说。 “自从知道你做饭的水平跟写诗的水平有得一拼的时候,我就不是很想吃你的饭。”克莱恩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