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亦梦亦真

    还未到育花谷，便闻到阵阵清香，香而不腻。旭华将我留在谷外，自己进去取。我乖乖站在外面，打了打哈欠。突然，青丘的天空上绽放出七彩烟花，我吓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紧紧捂住耳朵。青丘向来都仿造着人间的节日，所以烟花是必不可少的。

    旭华也听到了那烟花绽放的声音，当即出现在我面前，在我周围设下屏障，隔绝了那声音。声音没了之后，我才把手拿开，却忍不住流了泪。旭华守在我身旁，想要安慰我，却不知该如何做。而声音停了之后，我却出奇地冷静，我想，这世上除了唐府里的人知道我惧怕烟花之外，便是只有那只亦真亦假的小狐狸了。

    “小狐狸？你就是每逢上元节来找我的那只小狐狸，对吗？”

    我摸索着拉住他的袖口，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因为每次见到那只狐狸过后，醒来时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了，隐隐约约记得每年的上元节总会有只狐狸守在我身边，这种亦梦亦真的感觉真的好难受。我虽失了眼睛但心却清楚。

    旭华不语，只是将我扶起来，将花种子放到我手中。

    不远处，一位前来青丘庆贺的仙子看着远处的我们，对着身旁前来带路的小狐狸询问道：“那是哪家的仙子？”

    “仙子？不清楚。哦，对了，刚刚同族的人来通报过，说是扶月仙上带了一位凡人女子来参加青丘的庆典。听说还是个患有眼疾的女子。”

    “看她的样子，好像看不见。如此，便真是那位凡人了。”

    “殿下也在，要不要上去打一声招呼？”

    她看了看远处的旭华，眼底的柔情从未见过，自然清楚他的心思。

    “不必了。我此前来是代表花界的，私事自然先放一边。”

    六界皆知，花界的芍药仙子与天界的三殿下是有婚约的。想当年天界势单力薄，虽有青丘助力，但终究赢不了魔界之主阴山，于是便想要以和亲的形势，收拢花界，而天界几位殿下大都有了正妃，只有冷若冰霜的三殿下尚未成家。

    我见他不语，一直牵着我，甚至连我问他的问题他都选择回避，不回答。我一时气愤便甩开了他的手：“他呢？就是……就是那个叫扶月的。”我想起莲清叫过他的名字，便记得了。

    “我想回去了，你去把他找来吧。我在此处等你们。”

    我站着不动，手里紧紧地攥着花种子。

    “这里是出青丘的入口。我送你回去。”

    回去？他竟不问过我，就这样带我离开青丘了！“你……你为何我不问问我！”

    “你不适合待在这儿，你属于人间。”

    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的态度，这是赶我走吗？

    “我被谁带来的，自然得让他把我带回去了！再说了，你既然不是那只狐狸，又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

    他既然不想承认，我就偏要往那方面去说。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来硬的，直接把我打横抱起，我一时慌乱双手不知如何放，便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若待在青丘的入口处会有危险的，若是有其他精怪想闯青丘，第一个见到便是你，到时候你便骨rou分离了。”

    我被他说的这些话吓到了，他说不过竟然恐吓我！不过，若他说的是真的，那我的小命不就保不住了！于是在他送我回人间的途中，我一直很安静，生怕他把我抛下喂个豺狼虎豹什么的，便紧紧贴着他，勾着他的脖子。

    但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刚才慌乱中双手不自觉地勾了他的脖子，不料花种子撒了出去。

    “我的花种子……好像掉了。”

    他不理我，但能感觉到他似乎在笑。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丢了那些花种子！

    不久，我们便到了唐府。此时已经是早晨了。我院子里许久未开的花，竟突然间开了，阵阵清香弥漫在整个院子里。旭华将我放下，我寻着花香走过去。

    “开了！它开了。”在种下这些花时，我比较固执，不让小蝶他们帮我料理，于是料理了几日便都枯死了，现在竟奇迹般开了，我当然激动。我摸索着那些花瓣，便询问那一旁的旭华：“你帮我看看，它们长什么样，什么颜色？”

    “粉中带着些许的红。”

    我自然明白这是在自欺欺人，对于一个从小便看不见的人来说，又怎么分得清粉色、红色是何种颜色呢！

    “它开了就好。”莫名的一种落寞席卷而来。旭华看了眼我的神情，慢慢走向我，冰凉的手搭在我的下颚，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我一时慌乱，不知道作何反应，下一秒，他便将我流出的泪吻走了，继而慢慢往下，薄唇紧紧吻住了我，那一刻，我的耳根都红了。但又觉得好熟悉，便也任由着他吻着，任由着他的掌搭在我的腰上，任由着他啃了一遍又一遍。

    “啊！”

    我听到小蝶的尖叫声，连忙推开他，旭华这才回过神，他刚刚竟乱了神吻了我。我心跳扑通地乱跳，只在一瞬间，我额间被他轻轻一点，便晕了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想一场梦一样，我再次醒来，小蝶看了眼醒来的我，叹了口气方才说：“小姐今日睡得很沉啊！这都午时了，老爷和夫人又去找那位仙人求姻缘了，叫我好好伺候小姐。”

    小蝶将我扶下床，带我走向梳妆台。我一如既往地任由小蝶为我打扮。

    “小姐，院子里的花开了！真是太神奇了，那些枯死的花竟还能活过来！”

    我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于是不紧不慢地对她哦了一声。

    “对了，你刚刚说爹娘去找仙人求姻缘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位给小姐搭了十二条红线的仙人！”

    我一时茫然迟疑片刻才说：“你胡说什么啊！什么红线？”

    小蝶一脸狐疑地看着铜镜中的小姐，甚至还有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