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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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并非人类所理解的不死鸟，他们比那种生物更加狂暴。 他们在火中生，火中死，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凤凰并非动物，而是一种代表着火的元素。 能保持理性的凤凰很少，因为强大的火本来就是象征着焚毁。 ——《异种族见闻录》元素卷 凤凰编 ———— “也就是说你梦到了我的过去？” 萧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想把这个黏糊的小孩儿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然而对方只是一个劲地念叨着他还记得的梦的内容，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嗯……” 牧尘死死抱住他不让导师拉开自己。 那梦把他搞得非常不舒服，他想安慰对方却放不出半个屁来，现在可以说是憋得慌。 “你说的那些是很早发生的事，无论过程如何，结局已经定下来了，没事的。” 萧炎见他表情恹恹的，没把他推开，就着幼崽撒娇的拥抱伸手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 牧尘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主动抬头去看他，萧炎也鼓励地冲他笑了笑。 笑容是萧炎一贯挂在脸上的表情，却在这个瞬间让牧尘把他和梦里偷偷在巢里抹眼泪的小黑鸟对上了。 难过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幼崽低下头，将下巴靠在导师的肩窝上。 他现在才十七岁，这些岁月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习得的知识沉淀出别样韵味，无论他是想安慰还是许下承诺在现实与梦境中都显得太过苍白。 他不知道往后这人还经历了什么，但只要一想起三百年的无力与铺天盖地的嘲笑，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拧成一团，从中渗出的是悲伤愤怒还有些许不甘。 少有人害怕悲伤的故事，但所有人都害怕那些故事来到现实。 牧尘没想到萧炎就是离他最近的，从悲戚堆砌的歌剧中走出来的人。 凭什么同为穿越者的白金龙就有资格号令神明，他就要被迫遭受这种折磨？凭什么他要忍受这些无意义的痛苦和嘲弄？凭什么……那些梦中站在他身边的人，现在却不在？ “呜呜……” 牧尘收紧了手臂，声音哽咽了起来。 是因为觉得萧炎太可怜了吗？大概是吧。这种无用、过时的怜悯就是组成他们类人生物的关键。 是因为自己不曾有过这些痛苦回忆吗？大概是吧。关心、伤心、忧心、痛心，这是类人生物远超其他种族的情感共鸣，他无法摆脱。 “如果……” 月精灵抬起头，将在自己怀中显得瘦小的龙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和前辈生在同一时代，一定、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巨龙成年的标准是度过半个世纪，对比许多长寿种族可以说是短得有些惊人。 牧尘想，他可以慢慢学习魔法，然后变得很老很丑，但他的魔法可以击穿白金龙的鳞片，揭露他的谎言，将他的罪状公之于众。 或许，那样做的话，自己的葬礼上会多出一个眼睛明亮的清秀少年在角落悄悄抹泪。 “或许是我自作多情，我控制不住的感到难过……但，哪怕一点点，我也想……想替你分担。” “前辈明明可以过得更好……” “所有的所有都可以避免，如果我在你身边，只要我在你身边……” “为什么……让我生在这个时代……我多想……！” “牧尘。” 萧炎把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迫使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小孩停下哭喊去看他的眼睛。 巨龙的目光比起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柔和，在牧尘看得有些出神时，温热的手捧住了他的脸。 萧炎用拇指拭去悬挂在其眼睑的泪水。 他是知道人类很感性的，只是没想到感性之下的言语宣泄居然让自己也有些动容。 “我不会说人类的情感廉价，这是你们的优点，人类因为多彩情感才会如此可爱。” 巨龙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不含杂质地笑了起来。 “你是个好孩子，我能感受到你的关心，这种感情是温暖的，我很喜欢。” “但是，不要被困在过去的故事里，人类并非只能做长寿种族漫长生命中的一朵烟花，这不值得。” “三百年对我来说不过弹指间，三百年，对你们的历史来说也不过是一粒渺小的尘埃。” “你的梦想是美好的，你的心愿是切实的，已经远去的曾经无法帮助你圆梦，只有还未到来的以后会伴随你迈步向前。” 萧炎直起身子与牧尘分开，像往常一样摸了摸他头。 “小家伙，你的路还有很长，我希望往后你开心的时间更多。” 牧尘安静地接受着他的抚摸，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心跳却变快了不少。 萧炎很少对他说出这些如同诗歌一般的话语，也是第一次完整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奇妙的感觉让他浑身变得舒爽，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底发了芽。 牧尘捂住自己跳动的心脏，这些话，他应该会记很久。 “但是……但是这不公平。” “什么？” “前辈没有读我的浅层意识吗？” “读心会让人变得傲慢，一般不怎么用，平时我只会在课后choucha和争取你同意后使用。” “哦，我就是觉得，觉得前辈运气太差了点。” “我这都算运气差？你这都在和谁做对比啊？” 萧炎没好气地叉着腰，歪着脑袋笑骂道。 “小牧同志还在被人追杀的路上呢，有家不能回的，运气也不怎么样，可你能说动荡之年时期的落魄运气比你好吗？” “也是哈……” 牧尘挠挠头，从月精灵是视角往下看。巨龙现在比他矮了一截，就是坐着也是如此。 真是奇怪，月精灵是这样高大的吗？为什么当初萧炎变成的月精灵那么矮呢？ 可排除这些，不知怎的，他现在看着萧炎觉得他似乎又变得好看了一些，连微微有些卷曲的发梢都散发着别样的魅力，让他非常想亲近。 “前辈，我想借用一下你的大腿。” 他说完就直接躺在了巨龙的腿上，缓缓地闭上了眼。 “变回人类吧，你之所以能梦到曾经或许就是因为冥想与我气息的影响。梦做久了还是会很累的，趁现在再休息一下吧。” 萧炎抚摸着小孩儿的头，慈祥跃然脸上。 “这次有摇篮曲吗？” “你想听的话就是有的。” 他并不在意幼崽提出的有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唱了一首适合人类入眠的歌，在他的孩子睡着之后才缓缓停下。 萧炎看着躺在他腿上的少年，不知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垂下眼睛笑了笑。 “这副的嗓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受欢迎啊……” 今天牧尘提起了很多陈年旧事，虽然安慰小孩儿不要在意，但是他自己却不得不回忆一番。 一切的起因都是那只名为萧逸尘的白金龙。 他从未厌恶一个生物到那种地步，以至于在摩诃天龙巢中确定以太闪光与萧逸尘有关时，为了遮掩过强的杀意闭上双眼。 萧炎的许多部件都是萧逸尘选的，因为全凭白金龙的喜好，所以这具拼接的身体初期极度不协调。 比如喉咙，事情发生前萧逸尘就喜欢缠着他让他唱歌，曲毕总会挠挠他的下巴。 他说三哥真不适合唱歌，歌声总是带着些淡淡的龙威，萧炎就会没好气地去敲他的脑袋，说我本来就不会，还不是你提出的意见。 在神明的实验中，萧逸尘提议要换成温婉可人的声音，他有很多曲子想要教给三哥。 那么这副歌喉是来自于哪个物种的呢？是翼精灵、西牟鸟还是鸟身女妖？ 他不记得了，只知道最初自己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害怕与体型不符的声带承受不住震颤把他变成一个哑巴。 轻声说话的习惯到现在都保留着，他也为不少生灵唱过歌，往昔已成回忆，这歌声也不会再独属于某个人。 巨龙的大腿是个很适合当枕头的部位，牧尘醒来时还清醒记得睡着前发生了什么。 一夜无梦，精神倍棒。 “可以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早餐。” 萧炎见他醒了便停下抄写术，低头去看他。 “早安！” 牧尘看着自己的导师微笑的模样，只觉得实在是好看，几乎是心念一动就直起了身子，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躺了回去，笑嘻嘻地盯着有些呆愣的巨龙。 “呵呵，这是你们人类的习俗吧。” 萧炎稍稍有些惊讶，随后又反应了过来，他笑呵呵地撩起头发，俯身在牧尘的额头上留下让人遐想连篇的柔软触感。 “早安。” “！！” 牧尘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脑子抽了哪根筋就被还以颜色，顿时浑身一僵。 他突然蹦了起来蹿进了用于洗浴的隔间，搞得萧炎一脸懵逼。 “真有活力啊……我先出去咯，零花钱放在床头柜上了，记得多吃饭，下午开始补课。” 萧炎摇了摇头，也从床上下来，惯例点了一把火把自己从里到外都烧了个干净，随后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房间。 牧尘等他离开后许久才探出个头来，发现龙确实已经走了才顺着墙角滑到了地上坐着。 “……” “……” “啊……”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刚刚……我刚刚居然……” 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羞愧得大叫出声，觉得尴尬和惊惶要把自己塞满了。牧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跟条梭边鱼似的往边缘又挤又拱，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被肚子的叫声打断了。 这可怜的幼崽不知道抽什么风，发狠给了破坏气氛的肚子一拳，又被痛得哦哦哦地叫了起来。 他在地板上躺了很久，一边辱骂自己，一边想起导师的脸，肚子居然就这样不痛了。 这一系列cao作结束后他也恢复了正常，终于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没发现……他没发现，先去吃饭，他没发现。” 这么一件事因为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所以很快就被牧尘自己给遗忘了，从下午开始接受荒漠中浪费掉的时间。 八天的课补了整整十四天，因为新的知识也需要他记住，萧炎重新给他整理了一套学习法门。 所谓劳逸结合，萧炎丝毫不在意他提出想要出去玩的要求，两人兜兜转转居然在亚伯利亚城待了近三周。 这些日子里牧尘越来越不敢去看他的巨龙导师，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人的打扮是多么不符合逻辑。 什么东西有本事让他张开翅膀逃跑？自己认识他这两个多月来也就使用过三次，第一次还是他想看才把翅膀给放出来的！ 他实在是受不了那白花花的皮rou在自己面前晃悠，也再无法接受别人总会多看那裸露的腰腹两眼，于是拽着不情不愿的巨龙打算给他买几套常规冒险者的衣服。 在这之前他倒是没想过这头龙居然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几乎是穿什么都好看，只不过萧炎本人却是一件都不想买，他想买给巨龙穿还被说是乱花钱。 但萧炎总是拗不过他的，最后他挥了挥手彩色的火焰便凝成了一套黑色的长袍裹在了身上。 尽管遮住了扰人心神的祸根，牧尘却还是有些别扭。 自从那天他脑子抽筋给了萧炎一个早安吻，萧炎每天都会用这个方式叫他起床。 这是善于模仿的巨龙在炫耀新学的知识，但这知识带来的效果可不得了。 牧尘身体的反应很大，因为本来早晨就是男人性欲旺盛的时刻，被萧炎这么一搞牧尘都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柱擎天。 但他又舍不得喊停，就是醒了也假装还在梦里，等日上三竿巨龙将他唤醒。 而这一天，他终于被自己的导师逮了个正着。 巨龙看着羞耻地捂住自己眼睛的幼崽，觉得他这副模样有些好笑。 “害什么羞，咱们小牧也长大咯！” “可是，可是！” “这是正常的，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这不正常啊不正常，我心理负担好严重！好严重！” “哼哼。” 萧炎抱起了膀子，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居然发出了两个愉快的音节。 “你啊，就是太年轻了而已，这有什么嘛！这是纯爷们的必经之路！你成长了啊！” 他摊开双手就像要为幼崽展示未来的蓝图一般放于身侧，随后拉起了牧尘的手。 “来，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话虽如此，这地方却不见得有他说得那么好。 牧尘看清现在的所在后眼皮都在抽搐，他看了看一脸兴奋甚至搓了搓手的巨龙，又抬头看了看这条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的街道后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去哪儿？” 萧炎很快就发现了这家伙的小动作，一把把人给拽了个结实。 “前辈，走啦，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牧尘就差哭着求萧炎快离开了，他还以为这头龙要带他去看看风景舒缓一下心情之类的，可为什么会带着自己来妓院啊！ “你懂什么！” 萧炎插着腰，对他摇了摇手指，脸上是少见且现在看来颇为诡异的自豪。 “你前辈我哈，虽然没有教过太多类人生物，但是七八个还是有的。他们长大了之后都会来这种地方解决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然后上课的时候也能更专心！你最近就老是走神，我身上有东西吗，嗯？放你出去玩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 巨龙抱怨了几声后突然向着在一边恭候多时的木精灵招呼了一声，对方冲他笑笑，不紧不慢的来到两人身边。 “麻烦给他找个温柔且技术好点的，最好是高个子的提夫林女士。” “前辈！”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青莲先生。那么，血祸者先生请跟着我，姑娘们听说您要来都表示希望见你一面呢。” “前辈！” “好啦，去放松一下吧，明天我们就该启程了。” 萧炎乐呵呵地向他招了招手身形便消失在了人群中，任凭牧尘怎么呼唤他也不打算出来的样子。 “血祸者先生，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和青莲先生闹了什么不愉快吗？” 木精灵看着凭空消失的人类直呼不可思议，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法术的气息，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法术有了不同的感受，再转向牧尘时神情中多了几分担忧。 这两位可是亚伯利亚的名人，他们将所有被龙巫妖掳走的失踪者都救了出来，而且还是和星光的柯雷娜与黎明倒影一同行动的。 这些失踪人士虽然大多都是外来者，却有不少和本地贵族有渊源的人。 为了表达感谢，亚伯利亚的城主甚至都邀请他们共进晚餐，并送去珠宝黄金。据说原本还想派几个侍者去伺候两人，但听闻他们是伴侣这件事也就算了。 据说血祸者每天都会跑到青莲的房间里，直到吃饭的时间才会出来，他们自然也不会不长眼去打扰人家。 但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对劲啊。 木精灵几乎能想象到他们两是怎么吵起来的，肯定是血祸者说青莲脾气不够温柔，个子也不够高，与其和他在一起还不如找个漂亮的提夫林快活，然后青莲就真的给他预约了位置，甚至还付了不少钱。 看血祸者的表情应该是后悔了，但青莲的气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的，他只能偷偷给这位英勇的冒险者透个底。 “您可以先到店里去坐一坐，我们不会强制您享受性服务，如果您不愿意也可以与我们的女士们聊聊感情问题。青莲先生看上去不会轻易打消这个念头。” 这大概是他们店里第一次有客人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吧，毕竟亚伯利亚不是个英雄辈出的地方，能得到所有人认可的人从古到今都数不到五个。 牧尘失魂落魄地点了一下脑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木精灵去到了萧炎为他预约好的店中。 “天哪！您都给他说了些什么？想要一个温柔高大的提夫林女友？！” 高大的提夫林女性指着牧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她抿着唇皱着眉觉得这个年轻人肯定是第一次谈恋爱。 俊逸的血祸者来到她的房间后领路的木精灵就说明了情况，能动动嘴皮子就赚到一样的钱她倒是不反对，只是没想到她刚问为什么青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时竟被告知这样的原因。 “太疯狂了，血祸者先生，您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恋人面前说这种话？” “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 牧尘抬眼看了看没有小尖牙的女性，顿时感到心情又差了一分，原来不是所有提夫林都有小尖牙吗。 “哦不，淑娜在上，如果青莲先生对您说他喜欢英武沉稳的龙裔男性，您会……” “不可能！” “请您冷静，我是说如果。” 提夫林看着他突然发火的样子叹了口气。 “您看，您也不能接受这种事吧。” “青莲先生是大法师，他一定能察觉到您今天是否越过了他的底线，我认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而且您已经通过了。” “……你不懂啊。” 叹了口气，牧尘有些自暴自弃的托着下巴。 问题就在于他们不是伴侣，萧炎也不是为了考验他，而是非常真诚的希望他能在今天长大成人。 “难道还有其他矛盾吗？那我想请问您们二位平日的夜间生活是否和谐？” “额？这个，这个……” 牧尘没想到提夫林会突然提到这种问题，他哪里知道怎么回答！ “你们……不会还没有吧？” “没有。” 纠结了半天，牧尘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样不行啊，这样不行。伴侣之间的感情需要调味剂，忽视夜晚的情调会遭到淑娜的鄙夷。” 提夫林摇了摇头，她认真地教导着牧尘，尽管——其实这并不适合由她来说。 “那该怎么办？” “请放心，我会为您好好上一课的。” 她手一招，一朵火球出现在她的掌心，火焰变成了格式各样的形状，这晚就在牧尘短时间内完全用不上的课程中过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便匆匆告辞，萧炎已经收拾好东西，现在正靠在他们常去的餐馆的外墙上，很明显是在等人。 牧尘看着这个身影只觉得糟糕的心情开始好转，他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想在谁也没看到的黑色清晨中讨要今天的早安吻。 巨龙看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有些惊讶，在他的想象中这个小家伙得等到太阳晒屁股才会出现。 “玩得开心吗？” “额。” 牧尘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大老爷们的，还害臊了，以后啥时候想去都行。” 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脸皮这么薄，萧炎笑话了一句后也就没有再逗他了。 “之后我们要去采石堡，你想去历练，我恰好也要走一趟，准备得差不多就要出发了。” “我准备好了。” “等等俺！俺、俺也准备好了！” “什么人！” “哦，忘告诉你了。” 萧炎举起拇指往后扬了扬，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从餐厅中跑了出来，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 “这位是勒尤，和我们一起走。” “欸？” 牧尘定睛一看，来者居然是那个在餐厅里当服务员的米诺陶！ “俺，很强！俺也要去建功立业！” 勒尤比了比自己的肌rou，自信满满道。 “哈？” 牧尘看了看一脸满意的萧炎，又看了看脑子怎么看都不太灵光的牛头人，刚刚升起的好心情又被破坏掉了。然而这次萧炎却没有来安慰他，在牧尘伤感之时，一龙一牛已经达成了他看不懂的共识。 巨龙的眼睛闪闪发光，他指着已经开起的城门，迎着朝阳兴冲冲地喊道。 “出发！” “出、出发！” 牛头人激昂地叫着，看起来他也对接下来的冒险非常期待。 “嗯嗯，走吧走吧……” 两个人的旅途加入了煞风景的第三个什么的，他一点也不觉得有趣。敷衍地跟着兴致勃勃的龙和牛嘀咕了一声，牧尘带着不怎么美好的心情跟上了那两人的脚步。 …… 一道流光自地平线飞掠而来，它的速度极快，就是最着急的流星也做不到这个速度。 流光飞得笔直，似乎在着急赶路，却在白沙地停顿了片刻，随后于亚伯利亚城外散去。 高大英武的青年看了这城一眼，随后迈步进入其中。 “林修崖和林焱在白沙地处理深渊法曲，应该是萧炎通知他们的，他在那里露过本相。” 他循着气息找了萧炎许久，但那人的味道总是淡得不拼尽全力就无法捕捉到。以至于青年有些怀疑这些气味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直到现在，他终于能放下心来。 “你在哪儿。” 青年在城中行走，寻找着他挂念的人，然而注定一无所获。 他看到有一位靠在墙边的女性便走过去询问，是否见过一位使用奇异火焰的人。 “你说的是青莲先生吧，他和血祸者先生去采石堡了哦。” 女性没想到过去了四个月居然还有人询问英雄的事迹，眼前的青年又帅气又礼貌或许他们是朋友呢？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哎呀哎呀，他们明明是伴侣却意外的青涩呢，不过血祸者先生问了我有关爱的事，想必他们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了吧。” “更进一步。” 青年挑眉，将这几个词重复了一遍。一只机巧小鸟从远处飞来落到他手心，打了个滚变成了不起眼的圆球。 他把玩着圆球又对提夫林女士笑了笑。 “多谢告知。” “但我需要澄清一下，青莲是我的伴侣。” 留下一段即将成为热门八卦话，青年便转身离开。 流光再次划过天际，这次的目标清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