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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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妄与了空历练多时,却是第一次有人拦住二人去路,不为除妖,不为医病。 “两位小师父,管家让奴婢在此等候多时,望二位小师父到府上一聚。”一位家丁打扮的人拦住两人去路。 七妄与了空两人不曾有过目的地,又如何有人等候多时?两人对视间,皆是讶然。 七妄问:“不知府上何人?” 家丁作答:“家主与优昙法师曾是故交。” 师父?七妄愕然,连忙开口:“望施主带路。” “七妄小师父。”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七妄和了空的名声远没有传播至此,这般更让两人相信家丁口中的老爷与优昙法师上旧识。 “施主。”七妄双手合十,低头行礼。“不知施主所为何事?” “二位小师父,请随我来。”老人将人引入大厅,请二人入座,桌上摆着一只锦盒,缓缓开口: “我是这府上的管家,而与优昙法师相识的正是我家老爷,月前老爷已过世。” 老人怅然。 一时间沉默。 这时,下人正好奉上茶水,老人抱歉一笑,让二人用茶,“我失态了。老爷每到冬日必然让下人在暖阁处置好暖炉,备好茶点,摆上一盘未下完的棋。” “棋是法师上次留下的残局,法师执白子,老爷则黑子,每每老爷必然是棋败收场,可下次来,摆上残局,法师与老爷交换棋子,法师便能使棋局逆转,起死回生,让人心悦诚服。” 管家眼中不乏叹服:“每及冬日暖阁必然会摆上残局,而此次法师却迟迟不曾到来,过后方知法师已经圆寂。而那棋局终是成了残局。” “老爷他?”七妄沉思,半晌才开口,不知是否要劝慰。 “小师父不必忧心。”老人看清七妄的神色,回想所言,方知是自己没有讲明白,“老爷要年长法师许多,是无疾而终。” “请小师父来,是遵老爷生前所托。”这样说着,管家老泪纵横,“老爷曾与法师有过一袭谈话,此后老爷虽不曾提及,眉宇间却是化不去的惆怅。想必那时,法师便知自己圆寂那日。托付老爷若是有一日你途经此处,便将这封信转交于你,而老爷过世后,则是嘱咐我在此等候。”说着,管家老伯打开桌上摆着的锦盒,从中取出一封信。 七妄弯腰,双手接过信封。 管家轻轻一叹,转身招呼下人一同离去。 厅顷刻之间只剩下七妄与了空二人。 了空立在七妄身侧,七妄也不避讳,指间轻颤,打开信封,信很短。 妄儿亲启: 一妄可别孤独之苦, 二妄可走红尘一遭, 三妄可历情痴一场, 四妄可拒阴阳相隔, 五妄不经别离, 六妄不得怨恨, 七妄终成眷属。 优昙笔 小七妄趴在桌子上询问教他习字的优昙,笔下蜿蜒墨迹歪歪扭扭依稀可见是个‘妄’字:“师父,为何妄儿取名为七妄?” 优昙看着纸上的字,摇头失笑:“为师希望妄儿平安喜乐,顺遂安康。” 小七妄又写了个歪歪扭扭的‘望’字,仰头不解:“那为何不是希望的望?” “因为为师太过贪心了。”优昙呢喃,然后伸手轻轻擦拭七妄脸上的墨迹,温声细语却又莫名得沉重:“七妄,你还未曾经历过七妄。” 这是他的名讳。 师父曾说过的私心。 全是对他的祝愿。 了空不曾听说过优昙师徒二人关于名字的讨论,也不曾好奇过“妄”字的猜想。可此刻他看着这短短几行字,陷入沉默,这无疑是优昙法师对七妄最美好的祝愿。 而妄一字,又说明是优昙法师的可望而不可及。如师如父的焚寂法师圆寂;一心向往自由的俗家弟子剃度继任方丈;桃夭和倾颜的相继离开和成全……这些于他,又何曾是他的本意? 了空默然,看着那苍劲疏狂的字体,字如其人么?法师身上却拷着无形的枷锁。 七妄将信认真折好,虔诚的放入随身背着的袈裟之中。又寻着管家老伯,与了空两人为老爷上了柱香,这才转身告辞。 管家并不劝留,只是在七妄出门的那一刻缓缓开口。 “法师曾说,七妄师父佛缘深厚,只是,七妄师父命有姻缘,情痴坎坷。七妄师父若一心入空门,须斩断情丝,忘尽情痴。”说到这,管家轻轻一叹:“法师说,世间多是求不得之苦,希望七妄师父不要如他般。” 七妄与了空听闻后皆是不语,而了空则步伐顿了顿,神色略显慌乱。 许久,七妄轻轻点了点头:“不知老爷何名讳?” “老爷曾与优昙法师同门,法号明智。” 明智法师,与优昙一般,皆曾是俗家弟子,也是那一辈中的天才,对佛法的理解不下与优昙。只是,明智法师家中子嗣单薄,成年后便还俗继承家业,与优昙交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