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就,你可不可以考虑换种方式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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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俄尼索斯在欢庆的庆典的氛围中微醺,他撑着脸,托着下巴,醉眼迷蒙地看着那些起舞的人群,在他的庆典上,每一双高举的双臂都像是长矛,会带着无尽的狂欢和喜悦,刺穿横亘着永恒悲剧的天幕。 女人们的欢笑疯狂而纯粹,她们赤身裸体,起舞在火光与美酒中,将她们半生的凄楚和痛苦都抛弃,早年只有男人才能被允许痛饮的美酒,在狄俄尼索斯的身边,女人也可以大口喝着,她们可以撕碎一切蔑视她们的人,也可以随意和男人们一起取乐,血腥与酒香交织着令人迷乱的味道。 他向来享受于此。 然而在这样纯粹的庆典上,近来却经常有着不和谐的声音。 远处一个穿着严严实实的姑娘举着两片能够挡脸的葡萄叶,小心翼翼地蹲在简陋搭建的长桌下,伸手抓了一块烤制的酒香四溢的焦黄牛rou和点缀了不少葡萄干的面包块。 那少女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一抓能抓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一脸感动地捧着牛rou和面包,就直接背对着人群,坐在长桌底下快乐地饱餐了一顿。她“啊呜啊呜”着,那双眼睛里是星星点点的快乐,看来那些烤rou和面包块的味道的确很好。 “……”狄俄尼索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随后从自己倚靠的断壁残垣上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少女地背后,微微弯腰,赤红的长发如流光般垂下。 南铃此时吃着烤rou,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还在心里疯狂搞吃播品鉴气死宅男,哪能想突然天降一些红色的卷发。她腮帮子无意识动了动,习惯性把好吃的rou多嚼几口,然后默默地咬住面包抬起了头。 “……” 她凝固了。 我承认,我是有些冒险在里面的。 但贼老天也不至于让我冒一次险就翻一次车吧。 南铃心有戚戚然,一瞬间感觉自己跟里昂弱车①,克总弱船②的特性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被吃播馋的欲生欲死的宅男终于放肆嘲笑出声:科科,那个幸运buff我也是真的没白给你买,呐呐呐,铃酱,男神的注意这不就来了嘛~吃得开心啵啊? 南铃:…… 宅男兄,你真的很记仇! 她飞速吃完东西,用葡萄叶擦嘴后顶着狄俄尼索斯的目光滑跪在地,表情是实打实的诚恳:“那个,狄俄尼索斯大人,这事我能解释。” 青年笑而不语,示意她继续。 南铃深吸了口气,开始熟练地摆出卑微小白花脸。 ——事情,要说半个月前起。 被流放人间的南铃没能想到自己的运气何等的非比寻常,开局就撞酒神这个跟她有过正经摩擦,有些时候画风跟个邪神没什么两样的泛信仰领域。 因为之前的心理阴影,她是有些害怕的。她自己借别的猎人的弓箭打了两只野兔和河鱼换了一张旧弓打算自食其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酒神的狂欢宴一直都在紧追着她的脚步而来。她的打猎总是失败,而且也因为这没有节制的狂欢,好不容易欧气蓄力,打到了猎物,能够烧火的木头又很难寻了。 总是先一步被人砍光了全部,让她拎着两只血淋淋的山鸡无语凝噎。 ……这真的不是故意的吗?这真的不是有谁在故意给她穿小鞋导致的吗? 在神界和阿尔忒弥斯的领地被赫尔墨斯投喂的膘肥体壮(?)的南铃在人间过上了挨饿的日子。 一晃半月,有上顿没下顿,是个城里宅斗受不了。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现代文明的体面,在狄俄尼索斯的庆典上薅东西吃! “……就是这样。”南铃欲哭无泪,然后跑到一边拖出了几只野鸡,才觉得在狄俄尼索斯面前有了底气:“我也不是打算白吃您的。我是想用这些猎物作为交换,希望您愿意怜悯我,赐予我饱餐一顿的幸福。” 狄俄尼索斯听着少女的解释,旋即端起一杯酒递给她。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那杯晶莹的绝非现在的生产力能酿造的酒水,晃荡在银色的酒角中。和那些王国贵族们喜爱使用的黄金酒角不同,虽然都打造成类似于牛角的形状,但这银质酒角的工艺就粗糙得多,除了雕刻有一串葡萄和和葡萄藤,别无他物。 南铃小心翼翼地接过这酒角,一脸等酒神下一步指示的社畜面貌。 “我当然不会为你的饥肠辘辘责罚你,人类之女。”狄俄尼索斯的随手从桌上端出面包和让南铃吃得双眸眯起的烤rou,于木篮里放好递给她:“虽然那一次会面不算愉快,但我记得我答应过你一个愿望。” “既然我们能在人间重逢,我理应实现对你的许诺。” 南铃顿时受宠若惊。 她本以为这被抓个正着,眼看着是要被人玩死,然而现在看着,他好像也没那么疯?还挺友善的?南铃小块小块的撕着烤rou,时不时抿一口酒,在心里跟宅男嘀嘀咕咕,而红发的青年头顶葡萄与长春藤,靠在长桌上正在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宅男:我看他页面好感度对你已经变成-40……能对你友善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你被赫拉流放了吧。说不定他也知道什么,这才对你态度温和……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真打算许愿让他跟你doi? 南铃:…… 糟糕,真直接这么说,不会打完炮就被扫地出门吧。不要啊,她还是想过上能吃饱的日子的,这半个月孩子已经饿怕了! 南铃面上吞吞吐吐了半天,旋即尴尬一笑:“那个,尊敬的狄俄尼索斯大人,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要许愿什么,我、我我我……我现在心里只有无限的迷茫和忧愁。比起愿望,我好像更希望能先得到您的指点。” “原来如此。”狄俄尼索斯微微颔首,旋即说:“你的人生已经在诸神的情爱憎恶中,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聚变,不知看不见未来的道路也很正常。那么,借由一场戏剧的时间,慢慢想想接下来的打算吧。” 狄俄尼索斯领着南铃,走在她前面,引导她穿过火光和舞蹈的信徒,在酒香浅浅的拥抱里,狄俄尼索斯的背影看起来犹如涌动的赤红山泉。 此时一群人正站在一起,他们的脸上虽然有着醉意的红潮,但都穿着不同的服饰,在演绎着什么。高大的神明拒绝信徒们的行礼,随意走进一处空地坐下,南铃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紧接着也坐在他旁边。 青年打量她一眼,未曾多说,紧接着里拉琴幽幽的琴声中,其中一名女人唱了起来。 她身材丰满,身形高大健硕,头戴羊角,唱起来的嗓音醇厚迷人。 曾经因为口语听力不太好,而一直无法领略戏剧之美的南铃一下就被这嗓音捕获,而这歌声也很简单,唯有其中雀跃的感情直击人心。 “世人为你献上完美的百牲祭,每年如是,敬拜你的圣仪,感受祖先罪过的清洗,你是世人的神主,你解救你想解救的人,免除严苛苦痛和无边激情……” ——酒神的祷歌。 信徒和人类认为狄俄尼索斯是连接生与死,无法被用神明和人类身份定义的伟大存在。他们的讴歌带着他们也不明白的向往和寄托,他们时而称呼他为极乐神,时而高呼他的名字“狄俄尼索斯”,时而如同他曾经爱发出的声音那样咆哮:“欧嗬!” 迈那得斯们表演着酒神经历过的故事,那漫长的流浪和痛苦,她们高昂着声调唱着自己的痛苦,演绎着凡人短暂生命里种种苦难……一幕幕戏剧最早的雏形在疯狂的女人和男人间相互回荡。 这些疯狂无序的情感宣泄被里拉琴所统一。 一双双手不再伸向天幕,而是伸向了坐着的酒神,在杂乱的声音里,南铃被那些未曾设想的双手推挤着挤到了狄俄尼索斯怀中,她掉入一片流着蜜与酒香的红色中。 她抓着青年卷卷的红发,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恰巧对上青年深邃的面庞。 在喧嚣中,唯有酒神的怀抱反而最是寂静。 “我呼唤狄俄尼索斯……” 晃动的火光里,狄俄尼索斯微微垂头。 “停止理性吧。” “什么?” 快乐的女人们泼洒酒水,痛饮美酒,祷歌如潮水般涌向四周。 青年捧起南铃的脸,举起了酒角于她嘴边:“这里是我的领域,在这里,你无需清醒着痛苦。饥寒交迫,驱逐流放,与爱别离,你可以在我的庆典上尽数忘记。” 青年并不征询同意,他将酒角里的酒液尽数倒进南铃的嘴里。 “唔…咳咳……咕噜……!” 他似乎是温柔清醒的。 但他又是冰冷疯狂的。 “食生rou,执权杖,狂迷引动歌与舞,在双年庆典的美酒狂欢中慰藉人类, 从土中爆发,火光燃烧,埃帕弗里厄,双母的孩子,流浪山间,尖角为饰,兽皮作衣,年年欢庆,金矛的佩安,母腹中的神婴,葡萄遍饰,巴萨勒斯,醉心常青藤,簇拥着女孩儿们……” “……来吧,极乐神,永远欢乐地善待信者吧。” 狄俄尼索斯笑着用拇指揩去她嘴角的酒水。 “我当然对你抱有真切的怜悯,被赫拉赶出神国与我同病相怜的人类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