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取次花丛懒回顾 （亮金/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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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平滑如镜的方塘，在日光映照下碧绿如洗，唯有微风经过，纵不经意，仍掀起些许波澜。这阵阵吹拂的晨风已不复寒意，带上夏日将至的讯号，在林间穿梭，与四方致意。 程咬金漫游此间，忍不住舒展身体，大大呼出一口浊气。从赏花宴早早溜出果然是对的，程咬金想，艳丽的牡丹花虽然风情万种，却还是此处更加清静宜人。 他抬头时，一只黑色飞鸟正滑下天幕，然后贴近水面迅速掠过。程咬金还未看清它的动作，便见那只飞鸟自池塘中央绕了一圈，又朝林木间、程咬金身后飞去。 程咬金眼神跟随它的轨迹，却正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 “司马懿？”程咬金站定身体，向后退了几步，“你为何在此？” “程大人。”司马懿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再前行，冷冷看向程咬金，并不打算再解释什么。方才那只黑色飞鸟此刻正落在司马懿肩头，微歪着头，一对金目也直直盯着程咬金，如其主人一般锐利。 两人彼此相望，一时无言。 程咬金与归顺长安的魔道之人一向无甚往来。他虽心胸宽大，却也无法因为他们归顺，就对其以往作为草率放过。 不合时宜之人出现在此处，这春光突然便没了滋味。程咬金不欲久留，可不等程咬金先说告辞，司马懿又朝他点一点头，直接转身离开。 “魔道之人都如此性情难测吗？”程咬金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咬金游玩的兴致已消，看时间赏花宴也将近结束，自己也不必再躲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盘算着今晚要开坛好酒，却被一道温柔的声音叫住。 “义贞。” 程咬金转头一看，原来是诸葛亮。诸葛亮笑意微微，融在和煦的春光中分外和谐。 “诸葛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诸葛亮正沿池边缓缓走来，行走间衣袂翩飞，身姿出尘。 方才在赏花宴上，诸葛亮信步走在灼灼花丛旁，玉石一般的脸庞映上花瓣鲜艳的色彩，已有不输于牡丹国色的清丽，此刻沐浴在明媚日光里，更显得他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程咬金一时看呆了眼，诸葛亮也大大方方任其观察。直到走近，他才笑着戳了戳程咬金眉间。 “回神。” 要不说王者大陆人才济济，仅仅论容貌一项，便如牡丹花一般争奇斗艳，千姿百态，多的是风流绝俗的美人。 这不，他眼前便有一个。 程咬金暗暗感叹美色误人，悄悄挪了几步，拉开两人距离。诸葛亮似是没有察觉，从容地摇一摇羽扇，帮程咬金挥开颊边小虫。 “诸葛先生不回宴会了？” “不回了。义贞呢？”诸葛亮回答，见程咬金脸颊热得发红，又用羽扇为其扇风送凉。 “我……”程咬金正待回答，突然被人截住话头。 “义贞不回，他与我有约。” 程咬金看清来人，眼神带上几分无奈。 “守约……” 22 百里守约自幽深的林间出现，白发红眸格外显眼。他苍白的脸上本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落在程咬金身上时却焕发出另一种神采。 “义贞。”他站到程咬金身边，将程咬金的手握住，藏进披风之下。 身旁熟悉的气息让程咬金体温飙升，既生依恋又想远离。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诸葛亮察觉到两人间不寻常的气氛，眼神落在两人相牵的手时冷了一瞬，很快被羽扇挡过。 “义贞，今日你与百里兄有约，孔明不便打扰。看来这酒，我们得改日再喝了。改日我请你，可好？”说话间，他关心地看向程咬金。 程咬金心头触动，答应道：“当然当然，不过这酒得我请，到时先生可不要推辞啊。” 诸葛亮笑着点点头，然后与二人道别离开。 等到诸葛亮的身影再看不见，程咬金向百里守约说：“守约，你我在林子里走走？” 百里守约捏紧了程咬金的手，苍白的脸上闪过纠结。 “义贞，莫再躲我。” 他将程咬金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又用柔软冰冷的唇轻轻挨过程咬金的指节。 程咬金叹了叹气，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我没有……” “说谎。”他执拗地盯着程咬金，像是怕程咬金突然消失。从前收敛着的，此刻全都赤条条地展露给他看。 程咬金觉得自己又有些昏了头，自然也难以抵挡这一个吻。温情的、留恋的，甚至有些颤抖。 两人分开时，程咬金有些腿软。他被百里守约揽着腰，还在迷迷糊糊时，一枝红硕花朵出现在他眼前，鲜艳欲滴。 手中被塞了一朵花，程咬金顿时清醒了些。他推开百里守约，来来回回盯着百里和花，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嫌弃。 “给我的？我不好赏花。” “我知道。”觉得程咬金表情有趣，百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有桃花，先用这个充作我的酒钱。你我去喝酒，可好？” 程咬金搓了一转手中花茎，接着将其斜插在百里鬓边。 “别动。”他为百里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盯着这张俊脸满意地笑了，“酒钱我收下了，不过你带着更好看。” 牡丹的红染上百里的面颊，让其脸上看起来多了血色，更加生动。那双神采奕奕的红眸正专注地倒映着一个人，并始终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