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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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苏氏阿言 第八章雨天 苏善言算着日子过十三岁生辰。 但今年那个老不死的玉贞道人非要拉着苏善信闭关,时间正好涵盖他们的生辰。 她想去山上找兄长过生辰,于是缠着她爹不停念经。 少女已经长到父亲胸口了,女儿家的心思也变多了,苏擎现在对她真是打不得骂不得。 他被念烦了,索性由她去了。 那座山倒是离渝关不远,可惜天公不作美,生辰早上便开始稀稀拉拉下起小雨,但苏善言还是执意要上山。 苏擎只能多派几个侍卫护送她。 好在雨势小,山路没有那么难走。到地方,苏善言让侍卫回去,明日再来接她。 她打着伞,小心翼翼提着食盒往道观走。 玉贞的道观名唤太上道观,算起来也有百年历史了,据说以前也是香火鼎盛,后来也不知为何渐渐没落了,现在只剩玉贞道人一个道士了。 当年是他自己下山到苏家收的徒,苏擎同意儿子练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能出家,他儿子还得娶媳妇呢。 玉贞当时笑眯眯的答应了,还说他们这一派出家也可以成亲的,叫他不要担心。 苏善言收了伞进屋,火炉上的水壶正‘呜呜呜’冒着热气,屋里却不见人。 她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检查,盘子里的食物还算完好无损。 她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便想拿着伞出去寻,刚打开门就被风吹回来了,雨下的也比刚才大。无法,她只能继续等。 小女娘等得无聊,在屋里四处转悠,东摸摸西扣扣的,还真叫她扣出个宝贝。 她在叠得规规整整的被褥下摸出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太上剑法。 小女娘眼睛瞬间瞪得锃亮,犹豫了一下,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打开看了。 剑法第一页:剑道,无情。修习太上剑者,断情绝爱。 苏善言那双明亮的眼睛又瞬间暗淡下去,剑谱剩下的部分再也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 她眼前不断浮现出这一年兄长的点点滴滴,她曾问过他为何不爱笑了也不愿意回家了,他都以忙为借口搪塞过去了,现在看来是练了剑的缘故。 只是他曾经答应过自己会永远在一起,现在不作数了吗? 苏善言将剑谱塞回原位置,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发呆。 屋外的雨声俞大,她的心俞乱。渐渐地她等不下去了,她怕等回来的也是一个无情冷漠的人。 顾不得雨有多大,苏善言撑着伞跑下山去,地滑不知摔了多少跤,最后连伞都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半路遇到一辆马车,越过她行了几十米远又停下。 顾潇鹤掀开车帘往后看,李钰皱眉问他:“可是苏家小姐?” 他回道:“是她。” 李钰发话:“请她上来。” 顾潇鹤下车走向她。 他站在她面前将伞移了大半给她。 苏善言有些害怕,“你...你要做什么?” “别怕,苏小姐,我是秦王府的长史顾潇鹤,雨大,我家王爷请你上车” 她仔细瞧了这人一眼,有点眼熟,但还不能完全相信他。 “不用了,我自己走” 顾潇鹤抿唇看她浑身湿透,身上还有不少泥点子,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走了多久,这样天黑也到不了城门口。 “苏小姐,得罪了”说完他弯腰将苏善言抱起来,让其坐在自己臂弯里。 苏善言大惊,立马呼喊起来:“唉,你这人要干嘛?救命啊!救命!” 顾潇鹤将人用力塞进车里,自己紧跟着上去。 小女娘抱膝缩在车厢一旁,眼睛在车厢里两人身上来回转悠。这两人一个围着银白色披风,粉面玉琢的,看起来还没自己年纪大;一个就是刚才抗她的,看着文质彬彬,没想到力气那么大。他们全都不像劫匪,难不成和苏家有仇? 小女娘大声呵道:“我爹是苏擎!识相的,快点把我放了” 此时不放爹,更待何时。 李钰看她浑身脏兮兮的朝他们龇牙,就像只流浪的猫崽子。 “苏小姐,不必紧张。本王没有恶意,给你看令牌”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牌子拎到她眼前。 苏善清看了,上面写着秦王二字,还印着王府的徽,和逢年过节秦王府送她爹礼品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不像作假。 小女娘立马有些羞赧,但这也不能全怪她吧,刚才那人确实像要绑架她。 李钰倒是给她找了个台阶下,“不怪苏小姐,顾长史刚才确实鲁莽了些,小姐莫怪。” “无事,多谢王爷”她也不客气,就坡下驴。 马车又重新启动,苏善言坐在边上冷风溜着,身体发冷,哆嗦着打了个喷嚏。 见状李钰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包袱,“苏小姐,湿衣服穿着容易生病,不嫌弃的话,本王这有一套未上过身的衣服,不如换上?”,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奥...本王与顾长史自然背过身去,绝不看一眼,请小姐放心。” 苏善言小心接过,她确实受不了身上的衣服,坐在车里不像在雨里走着。 她见二人真的闭上眼睛转过身,当下放松了警惕,开始剥身上的衣裙。 车厢空间有限,李钰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珠在冷白的眼皮下转动了几下,一股乳香混合着桃子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他不自觉开始吞咽口水,耳尖都是红的。 苏善言将包袱里的蓝袍子抖开,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确定他们没有睁眼后把绣着并蒂莲的小衣脱下来,干燥的袍子穿上确实暖和多了,袍子上还有股青草味。 她将换下来的衣服胡乱塞进包袱里包好,然后又抱着腿缩在一边。 “我...我好了” 两个男人闻言睁眼转过来。 刚才顾潇鹤也淋了不少雨,苏善言有些过意不去。 “顾大人怎么办?” 他毫不在意回道:“无妨,并没有湿透” “这袍子我回去洗干净再还王爷” 李钰轻笑一下,“一件衣服罢了,送给小姐了” 这话要是搁其他女娘那多少有些冒昧了,但是苏善言根本听不出来当中的含义。 “不行,我爹说了不能随便收人家东西。” “苏将军家风还真是严呐”,李钰失笑,“苏小姐若是来还,到王府找顾长史即可” 苏善言点点头,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李钰盯着她晃动的珍珠耳环想了一会儿,开口问她:“苏小姐,怎么独自在这官道上?此处虽离渝关不远,但还是小心为好。” “我是去找我兄长的,不成想雨下大了”她不想和这个秦王聊天,所以只说一半。 “真羡慕你们兄妹的感情,是因为双胎的原因吗?” 苏善言不解,“难道其他兄妹不这样吗?” “男女七岁不同席,长大后多数就不亲了。”他又记起初到渝关的事,“本王记得你与抚远将军的感情好像也不错” 男女不同席吗?小女娘在家从来没听过这个规矩。 她知道后半句他说的是大哥,只是自大哥成亲后他们也没那么好了,多是大嫂陪她,姑嫂俩现在更像一对姐妹。 苏善言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