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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事端

    

第六章 事端



    大暑,天气越发炎热起来,蝉鸣无休无止。

    插完秧苗,村民们也都短暂地空闲下来,为防暑热,只在早晚稍凉时下地干活,其余时间皆是歇在家里避暑。

    午饭过后,太阳毒辣,地面上甚至热得能烫死蚂蚁,家家户户皆闭门不出。

    周玉小睡一会儿后起来,她是闲不住的性子,见院子里堆着的柴火所剩无几,便背上背篓带了镰刀准备上山打几捆柴。

    进山有条大路,只不过距离稍远,为了节省工夫,周玉决定抄近点的小路入山。

    小路会途经一片繁茂的桑树林,桑树都长得比人高,浓荫蔽日,人走进去时只觉一阵清凉。

    周玉走进桑林没几步,忽听得林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有道奇怪的呻吟传入耳内。

    “嗯啊……死鬼,再使点劲儿,弄深些。”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紧接着是一个低吼的男声,“真是个小荡妇,你男人昨晚没把你喂饱吗?”

    女人叫得似泣似笑,“那不中用的东西,没两下就交待个干净,哪比得上你硬得像根铁一样。”

    周玉听得疑惑,下意识往声音来源处探了探头,这一看不由心惊rou跳。

    只见一棵桑树下的草地上,两个下半身剥得赤条精光的男女正搂抱在一块,女人的上半身衣裳也被扒下来半截,露出颤微微的一对奶子,她高高仰着脖颈,双腿紧紧地夹在男人腰部,双手还在搓揉着自己的乳尖,身体随着男人的动作来回颠簸,嘴里时不时发出愉悦的浪叫。

    ”看你sao得,老子cao死你。”男人皮肤黝黑,大喘着粗气,用同样黝黑的阳具一下又一下往女人腿间抽送,额头上的热汗滚滚而下滴落进泥土里。

    女人叫得更加高昂起来,情不自禁吐出yin词艳语,“啊啊……你这根jiba弄得我太有滋味了,xue儿好痒,再用力些,你要是我男人就好了,咱俩天天在家里干,省得老找地方偷情。”

    “这样不刺激吗?”男人“嘿嘿”一笑,“你要真想天长地久,就想想办法,弄点耗子药给你男人吃下去,他死了,你当上寡妇,我就来娶你。”

    女人喘息不止,“你当真?要是我真把他毒死了,你不来娶我,我就把你下头这根东西割下来喂狗!”

    周玉未经人事,被眼前的一幕加两人合谋杀人的话惊得手心直冒冷汗,整颗心急速地仿佛要从身体里跳脱出来。

    她脸色发白,惊慌失措转身打算原路返回,不料脚下走得过急猛地踩着根干枯树枝,立时发出“咔擦”一声断开的脆响。

    “谁?”

    偷情的二人被唬一大跳,女人率先控制不住惊叫起来。

    周玉自己也大骇,她眼睁睁看着女人扭过一张愕然的脸来——是村里刘二去年新娶的媳妇,黄雪娥。

    两人眼神对上片刻。

    周玉脑子一片空白,顾不得许多,惶恐地憋着一口气往家里狂奔,直到进入小院锁好门,她才松口气。

    心跳兀自狂跳不止,手心背脊全是粘腻冷汗。

    周玉头回撞破这种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惊羞交加,坐在葡萄架下拧眉咬唇,思绪杂乱纷呈,控制不住地去回想方才所看见的一幕。

    女人是黄雪娥,男人的脸却没看清楚。

    村子里偷狗摸狗的事儿不少,被抓住最多也不过送官或者挨一顿毒打,可偷人这种事,被抓住是要双双浸猪笼的,更何况那二人还准备谋害人命。

    周玉不愿惹事生非,可坐视不管又觉得良心不安,思来想去也没有寻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心有余悸,一下午没敢再出门,只窝在家里打磨快成形的平安扣。

    黄昏,暮色四合,夕阳在天边烧出五彩斑斓的瑰丽霞光。

    “咚咚……”敲响的院门拉回周玉的心神,有个老妇人隔着院门高喊,“玉娘,你在家吗?”

    听清是孟迎福的生母孟氏的声音后,周玉愣神片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去,“是孟婶子,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毕竟是辱骂过自己的人,周玉也生不出什么笑脸来,向来带笑的脸庞神情很淡。

    孟氏倒像是忘记曾经骂过周玉一般,布满褶皱的黄皮脸挤成一团,一反往常横眉竖眼的样子,亲亲热热地道:“玉姐,你心细,婶子特来求你帮个忙,这不再过两个月就要入秋了,我家两个小孙儿的衣裳也得早早做起来,只是我几个儿媳妇天天忙里忙外抽不开身,我就想着亲自动手,但我上了年纪老眼昏花,怕裁错大小浪费新料子,所以特意过来劳烦你跟我回家一趟,帮我剪一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是一个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孟氏主动求和,周玉也不好再计较,虽然心中疑惑为什么偏偏找她,但碍于乡里乡亲的,也没拒绝。

    孟家离周家不远,走五六条小路,再穿过一条河沟,也就到了。

    孟家老夫妇共计五个儿子一个闺女,女儿早早嫁去别村,前头三个儿子也都已经成家搬了出去,剩下两个没成家的老四老五仍旧和老两口住一块儿。

    进入院门,孟氏欢天喜地引着周玉往内室走,“玉娘,多亏你肯过来,要等我几个媳妇,怕是衣裳都做不成了。”

    周玉客套道:“不碍事,我这会儿也没活。”

    孟氏热情地拿出张长凳放在窗下让周玉坐,把一匹颜色喜庆的新布展开给她看,语气中不掩得意,“玉娘,这布漂亮吧?掌柜说是今年时新的料子,扯两匹费我一贯钱。”

    周玉上手轻轻摸了下,“孟婶子你要怎么裁?”

    孟氏将布爱惜地放在小桌上,拿出样子给周玉,“玉娘,你看着剪,我先给你倒碗白糖水喝,家里没茶叶招待,让你跑一趟怪不好意思。”

    周玉只想早点剪好回家,也不再多话,埋头照样子小心翼翼裁剪起来。

    孟氏倒了白糖水进来,“玉娘,你先喝碗糖水,喝完再剪。”

    周玉一下午没进水,也确实有几分口渴,顶着孟氏殷勤的目光饮干净糖水,“多   谢婶子。”

    “我得谢谢你才是,你放宽心剪,我到院子里跺猪草去,有事你喊一声。”孟氏似是格外放心,也不在旁边看着,说完走了出去,院子里没一会儿就响起跺猪草的声音。

    周玉环视一圈静悄悄的内室,心里总觉得有点奇怪,迟疑了下,重新拿起了布和剪刀。

    外头的跺草声持续不停。

    毕竟是小孩儿的衣裳,剪起来也快,剪完一片正面,周玉站起来去取布,却一下没站稳,只觉一阵强烈的头晕来袭,赶忙撑着桌子稳住。

    不仅头晕得厉害,身上也变得软绵绵使不上劲儿,周玉疑心自己可能是中了暑气。

    中暑不是件小事,重则要命,布肯定是不能再继续剪下去,便隔着窗户往外喊了声,“孟婶子烦你进来一趟,我恐怕是中了暑气,使不上力,得劳你送我归家去。”

    跺草声停顿下来,孟氏在外头应声,“这就来。”

    事情没办成,周玉有些不好意思。

    她忍着头晕等待片刻,果见棉帘被掀开,但进来的却不是孟氏,而是孟氏的五儿子孟迎财,皮肤黝黑的年轻汉子人高马大堵在门口,他生得比孟迎福高,一见周玉,扯嘴“嘿嘿”一笑,刻意压低声音,“玉娘,你中暑了?我娘要跺猪草,让我送你回去。”

    周玉跟孟迎财没接触过,只依稀记得是个沉默内向的人。

    此时此刻,她总觉得那笑容透着股不怀好意,心头胆怯,下意识往后倒退半步,“孟五哥,就不劳烦你了,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孟迎财的眼睛落在她胀鼓鼓的胸前,死盯着不放,“那怎么成?你是过来帮忙的,我娘交待让我必须送你回去。”

    孟迎财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劈开先前的混沌,周玉猛然醒悟过来,惊得脱口而出,“原来下午和黄雪娥在一起的是你!”

    孟迎财怪笑一声,大跨步走到周玉面前,不容分说箍住她肩膀粗鲁地往旁边的床上带,“玉娘,你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看到不该看的,你长这样丑,我不嫌你,等你成为我的人,到时候你就可以和黄雪蛾一起嫁给我,你俩不分大小。”

    男人的手臂像是铁钳般抓得很死,周玉全身发软,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气,听明白孟迎财的话,心顿时凉了大半截,吓得直打哆嗦,连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孟五哥,你别这样,下午的事我会当做没有看见,绝不会出去乱说。”

    “孟婶子还在外头,你不要胡来。”

    孟迎财嗤之以鼻,“还是把你睡了比较稳妥,到时候咱们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叫我娘也没用,给你喝的糖水里有我娘亲手掺的蒙汗药,让我睡你也是她的主意。”

    周玉心中一片绝望。